第122章 幫忙（3.5k）

  幾杯酒下肚，王玉鴦不再那麼矜持，話開始多了起來。

  「我是來追一筆貨款的，廠里等著錢買原材料，原來可以賒欠的，現在都需要付現金……」王玉鴦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沒想到，討債原來這麼難。我還向我媽保證一定會帶錢回去。我真沒用，沒臉回去見我媽。沒有討到貨款，還把自己手機弄丟了，手機里還有點錢，卻沒有辦法使用。」

  買一個二手手機也需要錢，但錢在手機里，沒有手機就沒法支付。兩者又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為什麼倒霉的事，都輪到了我的頭上？」王玉鴦喃喃自語，又仰頭灌了一大杯的啤酒。

  她想起催討貨款的經歷，更上悲從心頭起。

  老色批，真想甩他兩個耳光。

  

  她抬起有些朦朧的目光，「其實，我想請您幫忙。」

  「其實，我想請你幫忙。」

  異口同聲。

  相互看著，有些尷尬。

  「你先說。」

  「今天你是主人，你先說。」

  ……

  鄭為之雖然只喝了幾杯啤酒，但還是決定不開車。「十不准」的要求下，對於公職人員的要求越來越嚴苛。

  不過，不見得是壞事。

  他打了一輛車，兩人來到了艾麗塑形。

  「這是我女朋友，她嫌自己的鼻樑低，想問問看有沒有辦法……」鄭為之的謊話張口就來。

  王玉鴦漲紅了臉。

  誰是你的女朋友？

  誰嫌自己的鼻樑低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不偏不倚，膚白貌美，曲線玲瓏……

  鄭為之，你當真是瞎了眼。

  「這不，她喝了點酒，就更不滿意了，剛才還哭鬧了一陣。」

  「這位先生，我們這裡沒有隆鼻的項目。」

  「還有，她覺得胸部的曲線不好看。」

  王玉鴦的臉色更紅了，

  氣紅的。

  挺拔玉立，一直是她的驕傲。

  鄭為之怎麼張口就敢胡說。

  「這位先生，我們這裡不做整容手術的。」前台小姐姐死咬著不放，也許覺得兩位酒後的顧客不靠譜，明天酒醒就改主意了。

  「你剛剛說了，不做隆鼻，分明就是暗示，可以做豐胸。」鄭為之沒有給她推脫的空間。

  終於，前台表示讓步。

  「整容是有風險的，這位美女已經這麼漂亮了，還需要整容嗎？」在裡面的會客室里，一位身穿白大褂，胸前別著名字和職位是主任醫生牌子的中年女子接待了他們。

  王玉鴦暗裡噓了一口氣。

  總算有人說了人話。

  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意鄭為之說她不漂亮。

  「她還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大，有點招風耳，能不能順便把她的耳朵也給整一整。」

  「這位先生，恕我直言，你女朋友的耳朵根本不需要整形。但有些地方，確實不夠豐滿，可以通過手術……」

  醫生圍繞著王玉鴦，轉了一圈，評頭論足了一番。

  ……

  王玉鴦面色緋紅地衝出了大門。

  都是些什麼人？

  在鄭為之的面前，說自己不夠豐滿。

  雖然衣服都好好地穿著，但鄭為之一點都沒有迴避的目光，像是要看穿似的。

  還說要什麼脫光衣服，好好檢查，才能制訂醫療方案。

  衝出門外，大街上的熱風，還有喧鬧的車流，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真實的世界。

  她還有自己面臨的冏境。

  「我也想請你幫忙。」王玉鴦輕聲說道。

  「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鄭為之爽快地說道。

  王玉鴦夠可憐了，本不應該她承擔的責任，卻硬生生壓在了她的肩頭。

  只要不過分，能幫一定幫！

  「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王玉鴦手指繞著衣角，不好意思地說道。

  「說吧，需要多少錢？」

  「廠里需要一筆資金來周轉，這是啟動生產的資金，只要撬動了第一次，接下來就能形成良性循環，你放心，我們不白借，可以抵押，並寫欠條，支付你不低於銀行的利息。」王玉鴦鋪墊了一陣，繼續說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百萬，我保證，三個月就還。」

  她看到鄭為之的嘴巴張成了O形。

  「一百萬沒有，那五十萬也行的。」王玉鴦慌張地說道，「實在不行，三十萬也可以……」

  小姑娘希冀的面色，越來越失去光華。

  「我知道，這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有那麼多錢？」鄭為之好奇地問道。

  「你的車，還有這個。」她揚了揚手腕上的翡翠手鐲，「能隨便買這個送禮，應該不差錢。」

  應該說，她的推斷還是有道理的。

  家徒四壁，自己顧不上自己，能買小兩萬的翡翠手鐲隨便送人嗎？

  但是，

  她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啊。

  買手鐲的錢，其實是她父親送的禮。

  鄭為之很無語。

  幾十萬，去湊一湊，他能不能有。

  一定能有。

  但是，

  憑什麼呢？

  借到王玉鴦手裡，一定能還嗎？

  應該說，把工廠辦的重新紅火起來，目前還只是她們母女倆的一廂情願。

  商場上的事，朝夕之間都會有很大的變化。

  今天還很能掙錢的行業，明天就可能虧本。

  別人做得能夠飛起的行業，有些人卻每況愈下。

  他突然想起那句話，「小心王玉鴦。」

  原來提醒的是這個事。

  有人知道王玉鴦會找他借錢，生怕他可憐王玉鴦，結果到頭來兩手空空。

  小題大做。

  還要特地發簡訊來提醒，唯恐天下不亂。

  那人是不希望王家好過的人，說不定也正拖欠著貨款。

  鄭為之一瞬間想通了前因後果。

  「我去開個房間。」鄭為之說道。

  「你……你想幹什麼？」

  王玉鴦的內心戲開始豐富起來。

  不提借還是不借。

  只說開個房間。

  那就是看我的態度嘍。

  渣男，還敢說我全身上下到處不漂亮。還不是把主意要打到我的身上來。

  她有些竊喜。勾引鄭為之遠比想像的簡單。

  又有些驚恐。還沒有布局，難道今晚就要……給他。

  王玉鴦的心裡充滿了為難。

  她期期艾艾地說道：「我不是隨便的人。」

  「隨便……好啊，附近就有個賓館，比較一般，隨便對付一晚也還可以。」鄭為之自顧觀察著四周，沒有聽清。

  王玉鴦貝齒咬著下嘴唇。

  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她慢騰騰地跟在鄭為之的後面。

  「你今天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也得報答不是，就給你開個房間當報答了。」鄭為之笑道。

  沒錢，沒手機。

  自己撒手不管，王玉鴦是無處容身的。

  好人做到底，儘量幫她解決她的困難吧！

  「啊，我一個人……」王玉鴦驚訝地說道，臉色快速紅了起來，一直到耳朵根。

  想差了，

  丟死個人了。

  「咦，你還有朋友在嗎？在的話可以叫來陪你。」

  「沒……沒，只有我一個人。」

  說完，又感覺這樣說，是在留客似的。

  一時心慌意亂。

  「我一個人也睡得著……」

  鄭為之奇怪地看著她。

  王玉鴦快要哭出來了，天吶，我剛才說了什麼，他會怎麼想？

  「今天，你先安安耽耽地睡覺，至於借錢，我是沒有的。」

  王玉鴦一陣失望。

  「不過可以想其他辦法。明天我就幫你去催貨款去，我就不信了，那些資本家就沒有一點同情心。」

  同情心。

  同情心值幾個錢。

  王玉鴦想到。她默然不語。

  也好，有個男人去，說不定就能夠催討到貨款了。

  她乖巧地跟在鄭為之的身後。

  「鄭為之，催討催款的事，還是算了吧。」她越想越不靠譜。可能鄭為之還不明白面對的是怎樣一個無賴。

  「怎麼了，你們不是急著等錢用？」

  「你是警察，可能與法院有點關係，但通過法院催討，根本就不行。」王玉鴦喪氣地說道。

  對方不說不還錢，只是說暫時沒有錢，等有錢了再還。法院介入，也先是調解，調解不成再起訴，一系列的流程走下來，真等到強制執行的階段……

  大姑娘都是三個娃的媽了。

  「他們公司有錢嗎？」

  「肯定有錢。」王玉鴦說起這個，牙根恨得痒痒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都不需要深入調查。」

  但是，他說沒錢，你又沒證據證明他有錢。

  甚至，這個LSP，還隱約地提出了結為親家的要求，只不過對象換了。她要成為他的小老婆。

  他說，自家人嘛，啥事都好辦。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而且，聽說他上層的關係不錯，市級的領導，也會經常出入他的公司。」

  這年頭，做老闆的，怎麼可能沒有上層的關係。

  鄭為之家裡好像也有點背景，但這點背景，在市級領導面前，又算得上什麼呢？

  王玉鴦一邊向鄭為之分析討債的難度，一邊在猜測他可能用到的方法。

  想來想去，一籌莫展。

  還是別去了，多去一次，多被羞辱一次。

  「那我找些人，修理他一頓，還怕他不還錢？」鄭為之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說道。

  王玉鴦看著直發笑。

  拜託，有點演技好不好。

  就你這樣，我都不怕，你還指望他害怕。

  「你別亂想，幹些違法的事啊！」她突然拉住他的手。

  她的手心有汗，鄭為之感到手掌涼涼的。

  「我聽說，他在道上也有很多朋友的。有個叫什麼興安敬爺，和他兄弟相稱，經常混在一起。」

  王玉鴦又問：「你知道興安敬爺嗎？」

  興安有敬爺，人狠兄弟多。

  求財無敬爺，別想太平過。

  「你說的是孫世敬吧，我知道他。我讓他站他就站，我讓他蹲他就蹲。」鄭為之說道。

  你就吹吧！

  你們局長能做到不？

  就憑你一個小警察？

  王玉鴦表面上一副仰慕之色，心裡卻是嗤之以鼻。

  明天還是白跑。

  王玉鴦已經預見到了結果。

  她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還挺有信心。一碰面之後才發現自己低估了無賴臉皮的厚度。

  面對這麼個人，她已經絕望。

  即使有鄭為之，也不行。狗咬刺蝟，無處下嘴。

  不過，這就有了接近鄭為之的理由。

  西方不亮東方亮。

  鄭為之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個房間。

  並沒有送她上樓。

  王玉鴦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離去。

  她用電腦登錄平台，發出一條信息：見魚。

  鄭為之想著王玉鴦的事，有些撓頭。

  不過，話都說出去。

  難辦，也要想辦法辦。

  他拿出手機，接連撥打了幾個電話。

  ……

  另一邊，某人歪著腦袋，滿意地搖晃著，「梅梅，你這按的……還真是……舒服。」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活動。

  「熊總，王玉鴦那個賤貨，明天還要來。」女人不安地說道。熊總看她的眼神，她是看見了的。

  「呵呵，她來才是對的，說明已經走投無路了，梅梅，你明天這樣……」熊總的眼睛裡閃著精明的光。

  連皮帶骨，吃得渣的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