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怎麼當男朋友的

  「曉嵐，出去啊！」

  許秋紅看到袁曉嵐行色匆匆，隨口問道。

  「嗯，許姐，有個路面交通事故需要處理。」

  「今天怎麼回事？出警的人都好幾撥了。」許秋紅有些奇怪地問道。

  「往往是這樣的，越忙時候事情越多。」袁曉嵐不以為然地說道，「這不就是那個墨菲定律嘛。」

  她轉過來朝劉黎波說道，「小劉，你去開車吧！」

  劉黎波本來是派出所的聯防隊員，在針對楊安平的抓捕任務中，與陳木河一起嚇退了歹徒，成功讓鄭為之獲救。

  所里為了表彰兩人的功績，過年後就把他倆聘為了輔警，在收入待遇上比聯防隊員又高了一些。

  兩人駕車出發。

  「墨菲定律，不是怕什麼越要來什麼嗎？」劉黎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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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的時候，你怕什麼？」

  「怕上級又安排任務。」

  「這不就結了。」

  兩人說說笑笑，趕到了地頭。

  也沒當一回事，沒有人員重傷的交通事故而已。

  只有一輛車，和公路邊的石壁擠在一起。

  「曉嵐，是這裡嗎？單車事故還要報警啊？」劉黎波找了個過頭的位置停車。

  山間公路比較狹窄，如果直接停在肇事車輛的旁邊，那其他車就很難通行。

  兩人下車，往事故車走去。

  「不會是駕駛員受傷了，困在車裡吧？」劉黎波猜測道。

  「車裡沒有駕駛員。」開車經過的時候，袁曉嵐已經大致觀察了一番，「不過駕駛員是怎麼出來的，我看駕駛位的車門都打不開。」

  「可能爬到副駕駛位置再出來的。」劉黎波推測道，「不過，人沒事，車損也不大，報什麼警啊？這不是開玩笑嗎，直接找保險公司來就行。」

  「可能是駕駛員不太懂這些吧，一出事故就打110，其實很多事故可以走簡易程序解決。」袁曉嵐分析道。

  沒幾步路，就接近了肇事車。

  「怎麼回事啊？這裡根本就沒出事故。」對講機傳出芮曉堅的抱怨，「報假警很好玩嗎？」

  「我這邊也是，說是兩群人聚眾鬥毆，結果到了現場，毛都沒有找到半根。」

  「說村裡有小偷光顧，但是好好的……」

  「有人在報假警，耍弄我們。要是被我知道是誰，我一定好好修理他。」

  「算了吧，人家只是報假警，治安拘留都夠不上，你怎麼修理？」

  「嚴重擾亂治安秩序，尋釁滋事總算得上吧？」

  話鋒一轉，大家開始討論起，怎麼對付報假警的人來了。

  真的是氣憤。

  你隨意一個電話，警察可要跑斷腿，還要核實，就怕真有事，因為地點偏差給漏了。

  如果人在面前，說不準就有人按捺不住脾氣，把他給削上一頓。

  「我這裡出現了單車事故，有一輛車撞在路旁石壁上，車牌號碼是嶺A**，不是本地車。」

  「嶺A，那是省會城市的車，看來是開慣了大馬路，到山裡就不會開車了。」

  「這輛車好牛逼，都已經有十來個違章未處理了。」對講機傳來孫開林的聲音，因為受過傷的緣故，這些天得到照顧，沒讓他跑外勤，他就閒得發慌，一聽到袁曉嵐說話，隨手就在內部電腦上查起了相關的信息。

  「不對啊，袁曉嵐，你可能要抓到套牌車了，這輛車不久前在省城違章停車，剛被現場處罰過，不可能這麼快到我們這邊的。」孫開林急急說道，「曉嵐，你要有獎金領嘍！」

  套牌車。

  路邊擦了一下。

  還要報警！怕自己的套牌不被發現？

  袁曉嵐的心頭升起了疑雲。

  「小劉，回去準備電警棍。」袁曉嵐吩咐道。

  「曉嵐……」劉黎波覺得這也太當回事了吧？不過他還是聽話地向自己的車走去。

  「轟！」一聲巨響。

  火藥味頓時飄散開來。

  「怎麼回事？」對講機里傳來孫開林惶急的聲音，「好像是槍聲！」

  劉黎波看了一眼袁曉嵐，袁曉嵐趴在地上，身下似乎有血跡滲了開來。

  他沒有半分猶豫，毅然跑向汽車……

  ……

  「怎麼回事？袁曉嵐，劉黎波。」對講機里，不少人吼了起來。

  「誰開槍了？」

  「有沒有人中槍？」

  「你們倒是說話啊！」

  「對講機在袁曉嵐這裡，袁曉嵐為什麼不說話？」眾人的心頭升起不祥的疑雲。

  「劉黎波呢，這小子自己離開了嗎？」孫開林大聲吼道。劉黎波的兩個特點，話多膽子小，這在派出所里很知名。

  孫開林這麼說，就是嫌棄他膽子小。

  「草！」

  對講機傳出來的聲音，劉黎波都聽到了，但他並沒有直接去拿對講機。

  在那個空曠的地方，對手有槍，直接跑過去，不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

  還有一線機會。

  聽聲音，他判斷出來，歹徒用的是土造霰彈獵槍，這種槍，威力大，不需要瞄準，但裝填火藥和彈丸比較費事，一定要搶在歹徒裝完彈藥之前離開。

  否則，他們兩人性命堪憂。

  一連串的報假警。

  這裡又是開槍襲擊警察。

  再傻都知道事情不尋常，只怕是專程埋伏在這裡。

  也許是袁曉嵐讓自己到車裡取電警棍的動作，讓歹徒以為是她們發現了不妥，所以提早開槍。

  這才有了袁曉嵐被擊中，自己卻毫髮無傷。

  要不然，兩人站在一起，歹徒一槍轟過來……劉黎波不敢想像接下來的場景。

  他迅速發動汽車，停在袁曉嵐的身邊，用汽車遮擋，並且飛快地把袁曉嵐搬上了車。

  幸虧袁曉嵐還有掙扎的意識，在劉黎波的幫助下，動作快了很多。

  劉黎波對著對講機大喊：「有人開槍，袁曉嵐中槍了，需要支援。」一邊迅速地開車。

  車輪剛動，路邊躥出一人，又是一槍。

  嘩啦的脆響，車窗玻璃盡碎……

  劉黎波滿頭大汗。

  此時，他滿腦子的念頭，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他一腳油門，汽車如同離弦之箭。

  那人從路邊的掩藏處現身，飛快地追了兩步，又飛奔著跑向汽車。

  還有機會。

  論性能，他的車甩警方的小麵包好幾個數量級。

  他飛奔過去。

  「草！」

  當時是怎麼想的。

  駕駛室緊靠著石壁，車門根本無法打開。

  他從副駕駛位進去，又爬到了駕駛位。

  此時，劉黎波的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恨恨地一掌，擊打在方向盤上，喇叭尖銳地叫了起來。

  「正面打中女警，她應該活不了了。」他看著地面上的一大攤血，用電話簡短地匯報。

  「你檢查過屍體嗎？」

  「還有一個男的，把屍體拖上車跑了。」

  「那你怎麼不把他們撞下懸崖？」電話里惡狠狠地說道。

  「製造事故的時候，我把自己的車撞壞了。」他無奈撒了個謊。實在不敢說自己堵了自己的駕駛室。

  「草……以後有人說你有腦子，我肯定跟他們急！」可以想像電話那頭咬牙切齒的樣子。

  「你快離開，接下來的事不要管。」他吩咐道。

  劉黎波看到後面沒有汽車追來，這才放心。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的命，是對方的蠢給救的。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濕答答，粘乎乎的。

  一手的血。

  「天吶，我也中槍了。」他膽顫心驚。

  仔細查看，原來是被玻璃划過，額頭上開了一個口子。

  「曉嵐，你怎麼樣？」

  他大聲喊道。

  「還沒死。」微弱的聲音從后座傳來。

  「劉黎波，現在情況怎麼樣？」宋國良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

  「宋訓導，袁曉嵐中槍了，現在還能說話。」

  「你把車開到鎮衛生院，我聯繫了急救車，緊急處理之後，送往縣醫院。」

  ……

  綠草如蔭，不知名的小花，白色的、紫色的，開遍了草地的每個角落。

  清晨的陽光，從高大的森林邊穿透過來，光線如箭一般。

  霧氣涌了出來。

  仙境一般的景色里，一個人影踽踽獨行。

  「袁曉嵐，袁曉嵐……」

  遙遠的地方傳來關切的呼喚。

  好睏啊，真想在草地上躺下來。

  但遠方的呼喚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難道是在做夢？

  夢境都是如此美好嗎？

  突然，她看到草原的盡頭，黑洞洞的槍口，越來越大，槍口像是黑洞一般，要吞噬面前的一切。

  「啊！」她尖叫起來。

  「曉嵐，醒醒！」

  她突然睜開眼睛，看到了關切的眼神。

  「你醒了！」

  「你是誰？」

  面前那人纏滿了繃帶。眼神里透露著尷尬，「我是鄭為之啊，你是麻藥還沒有醒嗎？」

  袁曉嵐的眼神這才能夠聚焦。

  「你這是什麼打扮？這樣比較新潮嗎？」

  鄭為之苦笑。

  救下了王玉鴦，換來的結果，他從鎮衛生院，換成了縣醫院住院。

  沒想到，才住院一天，袁曉嵐也來了。

  「我這是怎麼了？」

  「你被人埋伏，中槍了。」

  「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先聽壞消息吧，既然沒有死，壞消息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袁曉嵐淡然說道。

  「壞消息是，這一槍，打在你身上的，足足二十七顆彈丸，有幾顆還打到了內臟，切掉了三公分的腸子，割掉了五分之一的肺，左邊第四節肋骨被一顆彈丸打成了骨裂。也幸虧這根肋骨擋著，不然彈丸直接擊中心臟，你小命鐵定玩完！」

  「這不是好消息麼？」袁曉嵐強笑道，「受到這麼嚴重的傷，但卻沒有性命之憂，是好事啊！」

  「你倒是看得開。」鄭為之也笑了，這就是豁達開朗的袁曉嵐。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這麼多彈丸，沒有一顆打在臉上，沒有破相。」鄭為之開著玩笑，「不影響你找男朋友。」

  聽到沒有破相，袁曉嵐顯然有些激動。

  她伸手要摸摸自己的臉。

  右手上，還纏繞粗大的滴管，針頭埋進皮膚之中，不知道是何緣故，有些回血，管子裡是紅色的鮮血。

  「吊瓶空了，趕緊叫護士。」鄭為之不好意思地按了按鈕。

  袁曉嵐扭頭看了看左手。

  手指被夾了起來，連著監測血壓心跳的儀器。

  「你拿面鏡子來，讓我看看。」袁曉嵐有些不放心，就怕鄭為之哄騙自己。

  事情涉及到了她的容貌，再也沒有一絲豁達開朗可言。

  哪裡有鏡子？鄭為之靈機一動，調出了手機自拍。

  「你在幹什麼？」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自拍？」

  「你怎麼陪護的，吊瓶里空了那麼久，眼睛長哪裡去了？

  「你這個男朋友是怎麼當的？」

  小護士嫌棄地話語，像是機關槍，嗒嗒嗒……不停發射。

  鄭為之無奈。

  袁曉嵐看著屏幕里的兩人，一絲絲紅暈，悄悄爬上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