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下一個目標

  鄭為之的雙腿牢牢地夾著油箱，他估計著與汽車的距離。

  王玉鴦捂住眼睛，不敢再向後看。

  張永峰駕駛著汽車，以S形前進，將其他的車輛儘量隔絕開來。鄭為之摔倒在地後，緊跟其後的車輛，對他造成二次傷害可能更為嚴重。

  把後面的車輛隔絕開，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

  年青人的嘴角噙著冷笑，他的右腳死死地踩著剎車。

  只要鄭為之一撞上來，右腳馬上切換，給足地板油，甩開後面的車輛。

  一切都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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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的視線中，似乎失去了鄭為之的蹤跡。

  一直跟在後面的摩托車，到底去哪兒了？

  緊急關頭，鄭為之鬆開後剎，轟響了油門。隨著身體的傾斜，摩托車甩尾一般，車子橫了過來。

  如同壓彎一般。

  身體極限地傾斜。

  連車帶人，滑向汽車。

  摩托車的雙輪和汽車的後輪撞在一起。

  整輛摩托車像是楔子一般，塞進了汽車的尾部，鋼鐵的摩擦聲，還有一篷篷的火星，如同科幻大片。

  好傢夥。

  這是……青龍擺尾。

  特警隊有極限駕駛的科目，不管是汽車還是摩托車，都是信手拈來。

  張永峰曾作為民警的傑出代表，跟隨特警隊培訓過。

  摩托車的特技駕駛，他看到過，卻因為培訓周期短，沒有好好的學習。

  鄭為之竟然也會。

  他覺得面前這個小伙子，已經給了他多次的驚喜。

  鄭為之已經從摩托車上站起。

  他的雙手，死死的抓住了寶馬車的行李架。他忍著肋部的劇痛，飛速趴到了車頂。

  寶馬車再次加速。

  摩托車卡在中間，與馬路摩擦，火星四射。

  年青人再次剎車啟動，摩托車翻滾著離開。

  張永峰劃出一個長長的C型軌跡，才避開了摩托車。

  必須逼停寶馬車，否則鄭為之的處境更為危險。

  一想到這裡，他將油門踩到了極致。

  無奈車輛的性能，不能超越對方。年青人同樣提速的情況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來越遠。

  怎麼辦？

  鄭為之焦急。

  年青人更是焦急。

  一人一車，像是附骨之蛆。

  時間不等人，等警車追上來，團團圍住的時候，自己也無法走脫。

  棄人，自己先逃走再說。

  任務完不成，還有下一次。

  被警察抓了，這一生也就只能吃國家飯。

  「哥……你放了我吧……」王玉鴦擔心著鄭為之，又是苦苦哀求。

  「好，你走吧！」年青人說道。

  「啊！」幸福來得太突然，王玉鴦有些不敢置信。

  「快走，別等我改變主意。」年青人厲聲叫道。

  「好。」王玉鴦大喜過望。

  她推開車門，這才想起，車子正在風馳電掣中。眼前不斷倒退的行道樹，已經連成了片。

  「哥……我不敢……你能不能停一下……」她強笑著。

  「還不快滾。」年青人解下了她的安全帶，推了她一把。

  王玉鴦驚聲尖叫，尤如夜梟。

  年青人向左拐了個大彎。

  王玉鴦頓時被甩出了汽車，安全帶使她略略受阻。

  危急關頭，車頂的鄭為之伸出一隻手，剛好拉了她一把。

  王玉鴦驚叫連連。

  看得後面的張永峰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前方車輛稍稍受阻，年青人迅速變道到右轉車道。趁這車速一減，鄭為之鼓起力氣，將王玉鴦向後甩了一把。

  王玉鴦像是滾地葫蘆似的，在馬路上翻滾。

  鄭為之自己也堅持不住，從車頂掉落下來，他迅速團身，向外滾去。

  張永峰的汽車在急迫間，剛好剎停在他的面前。

  「你怎麼樣？」他大步跳了下來。

  「死不了，王玉鴦呢，她怎麼樣？」鄭為之問道。

  王玉鴦閉著眼睛，她已經嚇得昏死過去。

  ……

  「放了我……」囈語聲中，王玉鴦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的雪白，消毒藥水的味道，還有全身的疼痛告訴她，剛才的經過並非做夢。

  「你醒了。」鄭為之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鄭為之，你沒事。」王玉鴦驚喜交加。她一把抓住鄭為之的手臂，死也不肯鬆手，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沒事……沒事也疼的……」鄭為之齜牙咧嘴道。

  他從車頂上摔了下來，儘管有保護自己的動作，但全身還是傷得不輕。

  好在，骨頭沒斷，肋骨的傷勢還維持著原樣。

  其他，看著太慘不忍睹。

  左側的大腿，小腿，因為青龍擺尾的動作，在地上摩擦，鮮血淋漓。

  兩條手臂，從車上摔下來時，保護著腦袋，成了首當其衝的接觸面，到處是拉開的皮肉。

  王玉鴦此時看到的，是已經包紮手臂，如果看到傷口的處理，只怕會整夜做噩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鬆手卻不放手。

  「那個人，抓到了嗎？」

  「沒有。我們倆掉下來，張所只能先救人，被他趁機逃走了。」鄭為之接著問道，「你認識他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求他放過我，我可以給他錢，車子也可以送給他，但是他一定要綁架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王玉鴦也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你有仇人嗎？」

  「沒有啊！」王玉鴦自問自己也沒有得罪誰。

  「那你的父親呢，生意上與別人有什麼糾葛嗎？」

  「生意上的事，我也不過問，但據我所知，他一直說和氣生財，並沒有與人交惡過。」

  「對了，那人的說的話，很是奇怪。」王玉鴦回憶道，「他說什麼弄死我們，就要付出代價。還說什麼獨吞大埔這條線，也不怕被撐死。」

  鄭為之若有所思。

  王英榮跟著張永峰，急匆匆走來。

  「洋洋。」雙眸有淚花閃動。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一路上，他聽張永峰說起驚險的過程，一顆心飄飄蕩蕩，無處著落，看到了女兒沒事，這才將心放了下來。

  「爸……我差點見不到你們了。」王玉鴦放聲大哭。短短一兩小時，但度秒如年。

  「幸虧了鄭為之，要不然我真的回不來了。」王玉鴦抽噎著說道。她把被綁架的過程又說了一遍。

  「對了，伊娜她們呢？她們聯繫不到我，會著急的。」她的手機被歹徒拿去了，也沒辦法聯繫她們。

  「她們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我告訴她們，你突然生病，讓她們先回去。」

  王玉鴦這才放心。

  「王總，生意上有沒有得罪人，這次……」鄭為之下斟酌著語言。按照王玉鴦說的，問題應該在王英榮這裡，生意場上得罪了人，有人要報復。

  弄死，除了字面意思，還有讓別人破產，走投無路的意思在。

  只要得到王英榮的支持，找到綁架者應該不難。

  相信王英榮也會全力以赴，爭取找到綁架者的。對方一次不成功，不見得願意停手。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王英榮插口說道：「我沒有得罪什麼人，綁架我女兒，肯定是為了錢，為了贖金。」

  「爸，他說要報復什麼的。」王玉鴦說道。

  「乖，你累了，別多說話。」王英榮說道，「肯定是為錢。以前我也有朋友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們威脅不能報警，後來花了五十萬，算是花錢消災。」

  鄭為之看了一眼張永峰。

  張永峰若有所思。

  ……

  「張所，你怎麼不讓我再問個清楚明白。」走出醫院，鄭為之問道。

  「還能問出什麼嗎？王英榮心裡有事，但是他不打算說。」

  「那我們是不是要對王英榮用上一些技術手段。」

  「回去再說吧，如果他們在縣裡報案，那我們也不需要管了，如果事情還是落到我們頭上，可能是需要一些技術手段。」張永峰站在車外，先點燃了一根香菸，用力抽了一口，香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了近一半。

  醫院裡不讓抽菸，太憋屈了。

  「小鄭，你真是好樣的，為我們派出所長了臉。不過，你現在這個情況，自己也要當心。報復的事，我懷疑……與朱福全有關。當然，只是懷疑罷了……呵呵……」

  「回去，得給你發獎金。」張永峰覺得不獎勵一下，對不起鄭為之這身傷病。

  「張所，小鄭，我回來了。」邵宣見到他們，趕緊打招呼。

  「張所，那輛摩托車已經報廢了。」

  張永峰嗯了一聲，不報廢才怪，賠錢，也沒有其他辦法。

  「那輛車是進口的，算上折舊，現在的價格，大概是九萬多。」

  鄭為之的眉毛跳了跳。

  張永峰誇張地說道：「有沒有搞錯，他搶錢吶？」

  「張所，所有的材料都提供了，二手車商那裡的估價是十萬六，我這邊，好不容易還價到了九萬八。」邵宣很為難地說道。

  「噝……」張永峰倒抽了一口冷氣，就這麼幾十分鐘，十萬沒有了。

  都是辦案經費，民警福利啊！

  「鄭為之，你是優秀的青年，我覺得嘛……物質獎勵會讓人墮落，精神獎勵則會讓人更為高尚！」

  鄭為之眼巴巴瞅著他。

  獎金一下子跳到了獎狀。

  好吧，你是領導，你說了算。

  ……

  渭山縣城外。

  「你是怎麼做事的，這點事都做不好？」一名眼神犀利的中年人訓斥著年青人。

  年青人吶吶地說道：「一開始都很順利，不料路上遇見一位她認識的警察。」

  「你就不能綁上她，把她扔在後備廂，讓她躺著？」中年人恨鐵不成鋼，做事前難道不應該動腦筋想想，把可能的隱患都排除嗎？

  「那輛車扔了沒有，有沒有留下你的痕跡？」他繼續追問道。

  「車子開到水庫里去了，開車時候我一直戴著手套，沒有留下痕跡。」

  「但是，你的影像肯定被拍了。」

  「你放心。」年青人拿出了鬍子墨鏡，一分鐘不到，他就化為一名中年人的模樣。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下一個任務，是這名女警……槍在車裡，粘在座位之下……完成任務後，你直接穿過邊境，回鄰國，不要在這裡出現。」他給年青人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人身穿警服，輕笑嫣然，渾然不知危險正要降臨。

  她是袁曉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