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救命

  渭山縣最頂級的商購中心五樓，王玉鴦三人正喝著咖啡。

  「你好！」

  「你好，請問你是……」王玉鴦接起電話，那頭是一個並不熟悉的男聲。

  「請問你是嶺G**，紅色寶馬車的車主嗎？」

  「是啊，怎麼啦？」

  「是這樣的，我在地下車庫停車的時候，不小心刮擦到了你的車，如果你有空的話，下來看看車損，我也好有個理賠額度。」

  「洋洋，什麼事？」

  「倒霉，我的車被擦了。」

  「完了，又得自己掏錢修。」語琪說道，「肇事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誰告訴你的，是地下停車場的保安嗎？什麼時候保安都這麼敬業了？」伊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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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鴦露出古怪的神色。

  「不是，肇事的人正等在下面呢，讓我下去看看，商量一下理賠。」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是不是被別人看見了，不好意思走掉。」

  「好酷，刮擦之後竟然主動留下來，不知道年紀大不大，長得帥不帥？」伊娜手撐著下巴，眼神有些迷離。

  「能這麼做的，都是成功人士，帥不帥另說，風度翩翩肯定是有的，你那麼騷，可以主動貼上去啊！」語琪嘲笑道，「我猜人家至少接近四十了吧！」

  「四十又怎麼了，知疼著熱的，比二十出頭的愣頭青不知道好多少。」

  聽著她們的爭論，王玉鴦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想起當初的誤會，她的嘴唇微微翹起。

  眼看著兩位損友又要爭執起來，四十歲男人好還是二十歲男人好？

  王玉鴦忙喊，「你們繼續吵，我下去看看就回來。」

  「我陪你下去吧，多一個人也好說話。」伊娜說道。

  「喲，還真動了春心。」語琪的手指都要戳到伊娜額頭上去了，「不過也好，洋洋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萬一有點爭執，地下停車場也沒有其他人……」

  她故作神秘地說道：「上次的新聞還記得嗎？一個女孩子和男朋友鬧分手，結果在地下停車場，被那男的用刀抹了脖子。據說發現屍體的時候，脖子只有一層皮連著。」

  「語琪，你噁心不噁心，搬出這種新聞來。這裡是匯商國際，下面的停車場都是亮堂堂的，還有保安巡視，又不是那種幽暗無人的地下小車庫。」王玉鴦皺眉說道。

  何況，人家還是主動留下來的，你那麼惡意地猜測是想幹嘛？

  伊娜起身，挽起了王玉鴦的手臂。

  「哎呀！你怎麼搞的？」伊娜橫眉冷對那位冒失的男子。

  男子行色匆匆，沒有注意她們。

  手裡的奶茶大半打翻在伊娜的身上。

  「小姐，真對不住，我走神了，沒注意到你們。」年輕男子滿臉的歉意，他在口袋裡翻找著，似乎想找到餐巾紙，「那邊咖啡店裡應該有餐巾紙，我幫你擦一擦……如果你想要乾洗的話，我也可以馬上拿過去，讓他們馬上洗。」

  年青男子臉色很惶恐，態度很端正。

  「哎，算了，我自己去弄。」伊娜擺擺手，「洋洋，看來我跟那個人是無緣……」

  「沒事，我替你看著，還行的話，下次約了他一起喝咖啡。」

  「那就一言為定囉！」

  王玉鴦沒想到，這向下的一步，就跨入了深淵。

  穿著短大衣的年青人，看著頗有風度。

  當她走近的時候。

  他從大衣里亮出了雪亮的匕首。

  「把手機交給我。」他沉聲命令道。

  「別……別……動手，我把手機給你。」王玉鴦把右手的手機遞了過去。

  她下來並沒有帶包，一手鑰匙，一手手機。

  「別……傷害我，你想要……錢，都好商量的。」她故作鎮靜，但聲音發顫。

  四肢如篩糠一般，抖的停不下來。

  心裡頭這個後悔，怎麼不等等伊娜，再一起下來。

  如果下來了兩個人，持刀男子眼看著一下子不能控制兩人，說不定就中止了計劃。

  還怕他在下面等急了。

  怪自己太天真，沒有看穿社會的險惡。

  「車鑰匙拿來。」

  「你開去吧。我保證不報警。」王玉鴦遞過去鑰匙，保證道。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這不是在提醒他嗎，自己還有可能報警。

  她真想甩自己一個耳光。

  平時覺得自己也挺聰明的，怎麼遇上事，就一點都不會思考。

  「上車。」

  「啊……大哥……你把車開去，饒了我吧，如果缺錢，我……我手機里有，可以轉給你。」

  「別廢話，上車。」年青人用手裡的匕首向前送了送。

  王玉鴦感受到了尖銳的壓迫。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她四處觀察著，希望保安能夠適時地出現。只要看到保安的身影，在年青人離開自己，準備上車的時候，她就可以推開車門逃生。

  沒有保安，來一輛車也行。

  沒有其他人的話，她逃不了幾步，就會被年青人抓回來，如果因此激怒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祈禱好像起到了效果，一輛白色的小車駛了進來。

  她渾身顫抖著，等待年青人走向駕駛位。

  「快……快離開。」她的心底再次暗暗地祈禱。

  年青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不但不離開，反而半開著車門，用匕首對著她。

  「你別想逃。」

  「你們弄死了我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獨吞大埔這條線，也不怕被撐死。」

  「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啥都沒幹過。」王玉鴦懇求道。

  「呵呵，你不懂，有人會懂的。」

  眼看四下無人，年青人快步跑向駕駛位，上車。

  王玉鴦絕望地把臉貼在車窗上。

  她希望有人能夠發現她的異常。

  年青人樂呵呵的，也不多說話。這年頭，摔倒在地都不見得有人願意扶……這點小把戲。

  開出了縣城，就換車。

  再想找到他們就難了。

  他沒有想到王玉鴦會看到熟人。

  王玉鴦的臉貼在玻璃上，掩飾SOS的印跡，導致臉微有些變形。鄭為之覺得臉熟，但是紅色的寶馬車，以及尾部的車貼，讓他迅速反應了過來。

  王玉鴦好像有麻煩了。

  他看到公安局門口，停下來一輛機車。

  大步上前，一把把駕駛員拎了下來。

  轟……轟……雙缸的大馬力機車，轟鳴聲震耳欲聾。

  「哎，我的車。」機車駕駛員坐在地上，頂著碩大的頭盔不知所以。

  「我要報警，我要打110。」他渾然忘記了自己就在公安局門口。

  「小鄭，上車了。」邵宣招呼著，打開了車門。因為兩人都有傷在身的緣故，所以張永峰勉為其難地擔任了駕駛員。

  他剛把車開出公安局，就眼看著鄭為之一把推下駕駛員，駕駛著機車揚長而去。

  「人呢？」邵宣摸不著頭腦。

  「你安撫機車駕駛員，我跟去看看。」張永峰叮囑一聲，一腳油門，汽車呼嘯而去。

  「咦，車呢？」

  邵宣一時間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傻子。

  與大頭盔開始大眼瞪小眼。

  ……

  年青人開得並不快，他悠哉游哉，享受著車裡的音樂，雙手把著方向盤，手指跟著節奏在敲打。

  「怎麼回事？」他注意到了跟隨而來的車輛。

  大馬力機車提速飛快，在經過紅燈之後，飛快跟到了紅色寶馬的右側。

  他看到了王玉鴦絕望的臉龐生動起來。

  「救命。」她用口形傳遞著信息。

  年青人方向盤突然右轉。

  寶馬車切過了一個角度，試圖把鄭為之的摩托車撞翻。

  鄭為之發現不妙，他急急地剎車，車輛在慣性和剎車的作用下，後輪搖擺起來。

  死亡搖擺。

  玩機車的都知道，遇到死亡搖擺，摔車是必然的，能不能生還，要看護具和頭盔的質量，還需要一定的運氣。

  鄭為之急急忙忙搶了一輛車，哪裡顧得上頭盔。

  高速旋轉的輪胎，在公路上磨出陣陣的青煙。

  「你瘋了，他是警察……」王玉鴦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她的言下之意，殺害了警察，那是要罪加一等。

  「警察又怎麼了，他死了，帳也要算你頭上。」

  年青人的回答，打破了她僅剩的幻想。

  窮凶極惡的歹徒，豈會管對手是誰！

  鄭為之剎車放鬆，調整著坐姿，引導著身下機車的軌跡。但機車仍如狂暴的野獸般，不聽從他的使喚。

  他看到路邊的隔離帶，咬牙靠了過去，沿著隔離帶，擦出了一溜的火星。

  右邊的防摔，被摩擦得不成樣子。

  不過，車輛倒是控制了下來。

  他緊緊地，又跟上了紅色寶馬車。

  「這小子不錯，這樣都能逃過一劫。」年青人讚嘆道。如果不能擺脫他，那麼換車逃跑的計劃就會泡湯。

  王玉鴦把捂著眼睛的手拿開。

  她又希望鄭為之能夠追上來，能夠解救自己；又怕他追上來，被汽車撞翻，連命都沒了。

  心裡滿是矛盾。

  「哥……你放了我吧，這輛車就送你了，就當交個朋友。」王玉鴦軟言軟語地懇求道。

  「別做夢了，一輛車算什麼，弄死我們的人，就要有受到報復的心理準備。」

  年青人在說話的時候，特意減緩了一些速度。

  後視鏡中，他觀察到鄭為之已經靠近。

  近一些，再近一些……這就是你與地獄的距離！

  「吱……」緊急制動的聲音。

  寶馬車的車尾拉出了兩條青煙。

  燒焦的橡膠味道，頓時充斥了街道的兩旁。

  鄭為之的摩托車，像飛奔的箭矢，撞向寶馬的車尾。

  ……

  「你放心，我們只是應急徵用一下，我同事開車很小心的，他會原原本本地還回來。」邵宣鼓動著三寸不爛之舌，努力說服著機車駕駛員。

  「要是有那麼一點點擦傷，我就跟你們沒完。警察又怎麼了，警察還能侵犯私人財產啊？」

  「當然不能，但這不是有急事嗎？」

  邵宣不停地遞過去香菸。

  「師傅，你渴不渴，我去買點水。」

  眼看著鄭為之暫時不能回來，他只能像哄小孩一般，努力不讓機車駕駛員發火。

  張永峰也看到了眼前的危機。

  鄭為之剎車不及。

  這是前面那輛紅色寶馬故意的。難道鄭為之發現紅色寶馬有什麼勾當不成？

  王英榮只是偶爾開過一次，所以他對於這輛車並不熟悉。

  他恨恨地一按喇叭。

  先救鄭為之，還是先跟著那輛車？

  他有些舉棋不定。

  鄭為之這番撞上去，可能有生命危險。

  但如果放過了線索……下次的機會不知道在猴年馬月。

  鄭為之的剎車，也讓輪胎磨出了濃重的黑煙。

  機車離汽車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