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警惕
2024-09-02 15:00:21
作者: 一貳得三
王玉鴦躺在病床上,突然驚醒。
夢裡,她看到有人持著鐵鏈鐐銬,準備將她拘押在黑暗的地底。
她看了看時間,晚上的九點半。
八點多的時候,感覺到困意襲來,一覺睡下來,才過了一個小時。
她有些黯然。
自從被綁架之後,她總是睡不好。
像剛才,九點半醒來,再次有睡意至少十二點,睡不到一兩個小時,又會被噩夢驚醒。
身上的傷其實不重,
心理的創作,如同惡魔的影子,始終纏繞著她。
她乾脆起床,上了個廁所。
單人病房的門外,是一條幽深的走廊。王英榮喜歡這裡的清靜,但在王玉鴦的眼裡,卻覺得有些幽深,她不敢一個人走到病房之外。
「大哥,有人在向我的家人下手了。」
忽然,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的父親,在走廊里,跟誰打著電話。
「肯定是T組織的人,他們這次受到重創,不知怎麼回事,怪罪到我們的頭上。」
「是,是。」
「好的。可是,二十年的事,還有必要翻出來嗎?」
王玉鴦躡手躡腳回到床上。
一向和藹的父親,背後好像也隱藏了什麼秘密。
……
天色已黑,張永峰帶著許秋紅匆匆趕來。
「曉嵐,現在感覺好些了嗎?」許秋紅把手裡提著的水果放在邊上,柔聲問道。
「張所,許姐,現在感覺好多了。」儘管傷口依然疼痛,袁曉嵐卻沒有叫苦。
「張所,這件事,你有沒有通知到我家裡?」
「我本來已經通知了。」張永峰說道。
袁曉嵐臉色一緊。
「可是宋訓導說還是先問問你……所以還沒有通知。」
袁曉嵐的臉色放鬆了一些。
「張所,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要是我媽知道我受到槍擊,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我覺得等我好一點,能夠自由行動的時候,自己回去跟她說一聲比較好。」袁曉嵐皺眉說道。
張永峰答應了下來。
雖然不合規矩,但是袁曉嵐的母親患有抑鬱症,正如她自己所說,如果知道女兒受到槍擊,她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
一個不好,袁曉嵐沒事,她媽媽卻倒下了。
她家裡還有個智障的弟弟,到時誰來照顧?
他愁眉緊鎖。
「許姐,你怎麼來了?」袁曉嵐問道。
「張所派我來照顧你。」許秋紅說道。
「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按一下鈴,護士馬上就來了。」袁曉嵐不想麻煩別人。
「別說傻話。」許秋紅道,「你受到這麼重的傷,沒人來照顧,讓張所的臉往哪兒擱。」
「你總不是指望鄭為之這個病號,能夠兼顧你吧?」許秋紅看了一眼正刷著手機的鄭為之,「鄭為之自己也有傷,再說了,一個大男人,照顧你這個小姑娘,也不是很方便。」
袁曉嵐想起小護士的埋怨,突然臉一紅。
「張所,你們上午不是在開表彰會嗎?怎麼一點信息都沒有發布?」鄭為之抬頭問道。
袁曉嵐不知道這事,聞言也看著張永峰。
張永峰的臉色很難看。
「還不是發生了曉嵐被槍擊這事。」許秋紅見張永峰不說話,插嘴道,「局裡的領導震怒,表彰會開到中途就停了。」
鄭為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不敢再問。
張永峰習慣性地掏出了香菸,一想到是在醫院裡,便沒有點著。他幽幽地說道:「說起來,運氣還是太差。」
他多年來期望能夠調到縣城。
這一次製造毒品團伙的破獲,讓他的眼前亮起了明燈。
尤其是,縣公安局召開了內部表彰會和除惡務盡推進會,決定把這一切看作「除惡務盡」專項行動的階段性成果。這是一個極高的榮譽,不出意外,在下一輪的任職中,他能夠爭取到一個更好的位置。
誰能料到,在會議的中途,當著縣局領導的面,他接到了消息,袁曉嵐受到槍擊。
那人還打了報警中心的電話,聲稱這是來自K組織的報復。
會議上收到消息,副局長謝作良當場拍了桌子,他說道:「同志們,獲罪分子囂張至極啊!有些同志對於省里布置的除惡務盡行動,還有怨言,認為我們渭山縣沒有那麼多的惡需要除,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就是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發生的。當街綁架少女,還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如今槍擊警察的事情都發生了……」
謝局的講話,對所有參會的領導,都是警醒。但顯然,最大的壓力,都落在張永峰的肩頭。
「小鄭,你說說看,匪徒報復之後,還要打電話,這是什麼心態?」張永峰愁得頭髮要全白。
「國外的恐怖組織,在開展了恐怖襲擊後,通常會發聲,表明對這起事件負責,國內沒有恐怖組織,做了壞事,躲都來不及,哪裡還會主動向上湊的。」鄭為之沉吟著說道。
王玉鴦被綁架,袁曉嵐被槍擊,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其實還是有聯繫的。
死者曾慶煌曾經在王英榮的工廠里打工,因故離開,後來加入了朱福全製毒團伙。
看似相互無關聯,但如果是有意的呢?
曾慶煌進入朱福全團伙的內部,想幹什麼?
據小五這些人交待,朱福全因為缺少了一盒珍珠,開始懷疑有內鬼。
實際上,這盒珍珠是被自己拿走的。無心之舉,倒是讓他們內部爭鬥起來,最後還把這個團伙連根拔起。
不,肯定沒有連根拔起。
報復的人,來自同一組織。
綁架王玉鴦的人,和槍擊袁曉嵐的人,是同一個人嗎?是所謂K組織的人嗎?與肖俊偉有關係嗎?王英榮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呢?
肖俊偉是K組織的成員,他們與T組織水火不容,兩個組織曾經在興安市爆發了一次爭鬥。
朱福全是哪個組織的成員呢?
如果那人的聲稱屬實,朱福全是K組織的成員。換個思路,會不會是T組織禍水東引的計劃,讓警察關注K組織,從而給T組織留下生存壯大的空間。
「會不會是T組織做的?」鄭為之思索著問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人向派出所的所長郵箱裡發了一份郵件,說是這些事都是T組織所為。還說T組織有強大的保護傘,此人是二十年前,嵩峰行動的9號。」
「事情越來越奇怪了?」鄭為之沉思著。
「二十年前的嵩峰行動。」袁曉嵐激動地說道,「那是一個臥底毒販的連環行動,這次的行動先後派出十幾人,臥底於毒販組織中,最後只有一人成功了,幾乎將毒販組織一網打盡。」
「你怎麼知道?」鄭為之奇怪地問道。
「因為,我父親就是8號,他犧牲了。最後成功的,就是9號。」袁曉嵐的眼睛閃閃發亮。
一直以來,她的心裡藏著一個謎團。
母親說的話是真的嗎?
父親並非死於毒販之手,而是死在同為臥底之人的手上。
……
又過了幾日,鄭為之的外傷已經大體上痊癒。
袁曉嵐已經能夠下地走動。
「曉嵐,我要出院了。」鄭為之的話語裡透著高興。
「祝賀你啦,下個星期,我也應該能夠出院了。」
「到時,張所應該會一接你出院的。」邵宣在一旁說道,他提著鄭為之的私人物品。
鄭為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能讓領導幹這事呢?
不過,他還是沒有搶過邵宣。
「終於能回去嘍!」一坐上車,鄭為之便想要歡呼。
「還有任務呢!」邵宣笑著說道。
「啊!」鄭為之一楞。不會吧,什麼任務這麼著急,還要差上他這個病號。
雖然能夠出院,但醫生的囑咐,還要養一段時間。肋骨骨裂,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噢,小事情,探望我們所里的退休民警。」
「邵所,你可是嚇了我一跳。」鄭為之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你也不提早說,我好打扮一下。不然,讓退休老同志誤會,如今的小警察都是長得極難看的,也讓您沒面子不是。」
「你放心,老同志家裡,沒有正當齡的小姑娘。」邵宣笑著說道。
兩人隨意聊著,很快到了紅楓小區。
鄭為之趕緊搶著,把水果提在手裡。
如果到了老同志家裡,還讓領導提著水果,自己空著手像領導,這讓他情何以堪。
前面是一位背影漂亮的姑娘,腰肢纖細,提著一個小坤包。
「身材好看的,臉往往長得難看。」鄭為之笑著,輕聲說道。
兩男的在一起,往往會對姑娘評頭論足。
「那可不一定。」邵宣對這樣的論斷嗤之以鼻。
大概是兩人的輕笑,讓那姑娘聽見了。她加快了腳步。
等電梯的時候,兩人就站在姑娘的後頭。
「邵所,在幾樓?」鄭為之問道。
「我來,我來。」邵宣看他雙手沒空,上前來按電梯,「應該是十八樓。」
他按下了數字,退開。
姑娘這才上前,按下了十九樓。
兩人看著電梯跳動的數字。
姑娘雙手緊緊地護著自己的小坤包,背靠角落站著。
鄭為之偷空瞅了幾眼。不得不說,「背影好看臉不行」的論斷在她身上是完全錯誤的。
杏臉桃腮,花容月貌。
只是,為何小臉發白,充滿緊張戒備之色呢?
出了電梯門,他不由好奇地回望一眼。
姑娘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不會吧?
借著電梯門的不鏽鋼,鄭為之對鏡捋了一把頭髮。哥原來也是帥哥來著,住院沒多少天,怎麼就成了地痞流氓?
肯定不是怕我,是邵所嚇著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