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年禮物

  「還不滾回來吃飯。」朱巧麗用最凶的語音發布最親的命令。

  「回啦，回啦！」鄭為之發著諂媚的語音。

  「太后有令，叫回家吃飯，你到我家去嗎？」鄭為之問道。

  「今天不去了，家裡太后也超級凶，還是下次吧。」凌魚樂一邊梳洗打扮，一邊回答著。

  「我先送你回去。」鄭為之殷勤地替凌魚樂開了門。凌魚樂有些恍惚，腳一軟，差點撞上門框。

  鄭為之趕緊扶住。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樂樂，最近身體有些差啊！」

  「還不是因為你……以後要節制……」凌魚樂賞了他一個白眼。

  鄭為之摸著腦袋傻樂。

  凌魚樂扶著門，尋思著，時間長了，肯定會被他看出端倪，一定要戒了，一定要戒了……

  她有些慶幸，心裡卻又對那顆小藥丸無比渴望。

  「草，誰那麼缺德。」鄭為之的車前面，橫在一輛黑車。左邊有牆，右邊有車……堵了個嚴嚴實實。

  「趕緊的，打電話通知移車吧。」凌魚樂說道，「要不兩宮太后都會等急了。」

  說著俏皮話，心態穩如狗。

  畢竟，隨意停車的人，也有自己的難處，聽說要移車，很快會下來。

  電話接通。

  簡訊發來：「車主已經收到通知。」

  「等一會兒吧，車主已經接到通知了。」兩人坐在車裡，刷了一會兒手機。

  「怎麼還沒有下來，都過去五分鐘了。」

  「快了吧，估計是起床拖延症。」鄭為之笑兮兮地說道，語氣輕鬆。大年初一，有些人睡得晚，起床也可能會晚一些，不過，既然接到了電話，怎麼的也會起床移車。

  「十分鐘了，再慢也該下來了吧！」凌魚樂抱怨道，「移個車而已，又不是出門相親，要好好打扮。

  「是啊，到底怎麼回事？我再打個電話。」說完，鄭為之又撥打了移車電話。

  接線員表示，已經通知到了，不過他可以再打個電話催一下。沒過多久，信息又來了：

  車主已經接到通知。

  十五分鐘，鄭為之的語氣已經焦灼了。

  大清早，本來挺高興的，遇到這麼個事，肚子裡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

  「到底是誰啊，既然接到通知，怎麼就不下來移車呢？」他在車裡，連著按了幾下長喇叭。

  喇叭聲驚動了住戶，有人從窗戶里控出了頭。

  「誰啊，喇叭叫天叫地叫鬼啊！」

  「大清早，打擾人家睡覺。」

  「素質那麼差，有車了不起啊！」

  ……

  「誰的車？都堵了我二十分鐘了。」鄭為之吼了一嗓子。

  窗戶里的眾人紛紛搖頭。

  鄭為之氣急敗壞。

  住戶都不認識的車……會不會是田叔的兒子？常年在外，開車回來，沒找到車位……其他人也不認識這輛車，再加上，昨晚他發了脾氣，會不會余怒未消……

  一切都對得上。

  「我上去問問看。」鄭為之跟凌魚樂交待了一聲，就上了樓。

  「田叔，田叔，尾號5457的車是田哥的嗎？黑色的車，停到我前面擋住我了。」

  「車牌，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家有車位的，他不會亂停，而且他回來也比你們早。」

  鄭為之一聽，有道理，只能垂頭喪氣地下樓了。

  「不是嗎？」

  「不是。」

  鄭為之繞著車轉了一圈，希望能找到車主留下的線索。

  挪車電話的紙條倒是有，某保險公司的GG很顯眼，但不知道壓根沒寫，還是太陽曬得已經褪去了顏色，反正一個數字都看不出來。

  他喪氣地坐進車裡，繼續撥打電話。

  太噁心人了。新年第一天，怎麼就碰到這種人，明明接到電話了，卻不下來移車。

  不料，這次接線員的反饋是，車主拒接電話。

  鄭為之的脾氣一下子爆了。

  我媽等著我回去吃飯，凌魚樂等著我把她送回家。

  現在倒好，被人堵著，車動不了了！

  堵著，也就堵著了吧，誰都有個停車困難的時候，可你倒是下來移車啊！

  半小時，整整半小時……

  特麼的，我把它撞開吧！

  他上了車，發動機轟鳴起來。

  「豬豬，你想幹什麼，別忘記了，你是警察。」凌魚樂看到他眼睛都有點紅了，趕緊制止。

  鄭為之無奈，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開車撞上去，把車頂開。

  這行為，雖然是解氣了，可是是損壞他人財物，賠錢，罰款，嚴重的可能還拘留。

  知法犯法，身為警察，能這麼幹嗎？

  恨得牙爽爽，可沒有絲毫的辦法。

  他突然想起網上的一件爭議事件來。

  某人的車被人堵了一天，她又開來了三輛車，準備把堵她車的車再堵了一個月。知道對方有另一輛車之後，把他另一輛車也堵上了。

  當時他還覺得太過頭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呢？

  現在一想，覺得超級解氣。

  說到底，能輕輕鬆鬆講道理的，還是事情沒有輪到自己頭上。

  把人家堵了半小時，不來移車的，到底是怎麼想的，毫無羞愧之心的嗎？

  法律是怎麼了，保護這種橫行者的嗎？

  他隨意一停，不願意過來移車，你就得乾等著。

  你撞上去，違反法律，不撞上去，乾等著，浪費時間。

  對於這種違章的車，怎麼就不能對車主進行扣分罰款，讓他們以後不隨意阻擋別人，即使阻擋了，也會立即下來開走呢？

  鄭為之想不通。

  他拍打著車頂，希望車輛能夠發出報警聲，驚醒那位裝睡的車主。

  遺憾的是，半點報警聲都沒有。

  這車，怎麼回事？

  偶然中，他一拉車門把手，車門打開。

  鄭為之的眼睛睜大了。

  一個優盤，上面貼著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幾個字觸目驚心：凌魚樂吸毒。

  草，誰搞的惡作劇！

  他不動聲色地拿過來塞到口袋裡。

  「豬豬，有鑰匙在嗎？車主是讓我們自己開走嗎？」

  ……

  「小偷啊，抓小偷。」

  鄭為之轉頭看去，是田亞輝。

  草，你把車停到這裡，打電話給你，不來開走，車門也不鎖上，現在還要惡人先告狀。

  七竅生煙，三火聚頂。

  怒氣值直接拉到滿格。

  欺負警察不打人，我偏犯個錯誤讓你瞧瞧。鄭為之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遇到這個情況，就開始急眼。

  家務事不開心了，就要轉嫁到別人頭上麼？

  鄭為之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們家的爭吵，也想到田叔所說的，自家有車位，不會擋著別人的車。那就是說，田亞輝這就是故意的。

  他捏緊了拳頭，蓄勢待發。

  「鄭警官……你怎麼……你不會……我的車怎麼到這裡了？」田亞輝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他記得自己的車是停在車位上的。

  偏偏大清早的，有不開眼的人，打電話要求移車。可能是看錯了一個數字，他想，所以就沒有理會。

  等看清楚，不是我的車，自然會找到真正的車主。

  昨晚為了妻子，折騰到清晨才睡，實在太困了。他迷迷糊糊，電話又來了……

  第三個電話，他乾脆就拒接。

  睡是睡不著了，他用呆楞的目光看著屋頂。昨晚妻子的交待，讓他心痛不已。看了個小奶狗直播，前後已經打賞了四五萬。

  門口鄭為之的問話，他聽了個正著。

  車牌怎麼這麼接近，只差了一個字母嗎？他還是放心不下，簡單洗漱了一下，下樓查看。

  沒想到的是，車子移位，車門打開……

  而轉過頭來的，分明是鄭為之，他是警察，怎麼可能是小偷？他吶吶地問，話都說不完整了。

  鄭為之見他詫異的樣子，顯然另有隱情，他收起怒火。

  「我的車停在那裡的。」田亞輝一指，那裡還是一個空位。

  沒道理空位不停，特意停他前面，又不是要存心捉弄他。

  「我的車，我記得鎖上了啊！怎麼搞的？」田亞輝重新把車鎖上，試了試，果然打不開。

  鎖沒壞。

  「難道我昨晚上拿了東西，真的忘記鎖了，但它也不可能自己跑到你的車前面來？」

  田亞輝更糊塗了。

  「車上少了什麼東西嗎？」鄭為之心一沉，想到了收進口袋的那個優盤。

  「沒少。」田亞輝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他暗自慶幸，昨晚把所有的物品都搬上了樓，剩下的車用物品都是不值錢的，就算被偷走也無所謂。

  「車也沒壞。」他發動了汽車，倒回到自己的車位里。

  那麼，是針對自己的。

  鄭為之深深地看了田亞輝一眼。

  最合理的推測，是田亞輝。

  車門沒鎖，沒鑰匙開車，車主能做到，小偷也能做到。但小偷不把他的車偷去，開一段出來，停在自己的車前面幹什麼？小偷犯傻嗎？應該不會。

  而田亞輝，是有動機的。

  他們的爭吵，被自己目睹了，他可能嫌自己多管閒事。另外，他的氣憤，需要一個發泄的口子，堵著自己的車，自己卻拿他毫無辦法，他的目的可能已經達到了。

  然後，再下樓，假惺惺地說明明是鎖車了的。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這就成了一樁無頭案。

  自己想發火，都找不到對象。

  但，

  這無法解釋那個優盤，還有那張紙條。

  鄭為之的心驀然一緊，像是被小針刺了一下似的，又像是嚴絲合縫的繭子裡，被勾出了一根絲。

  顫巍巍的。

  田亞輝做這件事，優盤和紙條是多此一舉。

  那麼，優盤裡真有實質材料嗎？

  他心急如焚。

  ……

  一回到家，他強顏歡笑地應付完中餐。

  隨後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為為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像是和樂樂吵架了似的。」朱巧麗問道。

  「放心吧，他們黏著呢，真有個言語不合，明天又好上了。」鄭光軍說道，「再說，他們真要吵架，你不是更開心嗎？」

  「你胡說什麼，我不滿意，是因為樂樂不願意結婚。」朱巧麗故意把聲音放大。

  恰好讓鄭為之聽見。

  鄭為之充耳不聞，他正對著電腦屏幕。

  屏幕里，是一段一段的視頻，有些時候清晰，有些時候是在夜裡拍攝，模糊一片。

  地點就是酒吧，人就是凌魚樂。

  她服用的藥丸，疑似快樂點。

  視頻中，他還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鄭為之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可怕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麼？

  身為刑警，快樂點的危害他太熟悉了，成癮的人，為了它可以不顧一切。

  內部通告裡就說過有一位母親，參加這種聚會，沉浸在虛幻的快樂中，連續一個月沒有回家……以至於不到一歲的幼女活活餓死在家中。

  人倫慘劇。

  樂樂不會這麼做的，不會的，不會的……鄭為之連連搖頭。新聞里這種事例並不少見，每次看到的時候，他都會留了個心眼，經常告誡凌魚樂。

  她應該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視頻很快放完了。

  結尾是一張照片，一陣熊熊烈火，還有一個人的側影。

  照片很是熟悉。

  當初，他就是看著火光中的肖俊義，無可奈何。

  肖俊義的臉癲狂到變形，他在嘶聲大喊著：「我哥，會為我報仇的！」

  ……

  視頻的結尾，紅色的字仿佛鮮血勾勒，令人觸目驚心！

  鄭為之，收到新年禮物。意不意外，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