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誰

  鄭為之頹然倒在床上。

  他剛與凌魚樂通過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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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里，凌魚樂的聲音如同銀鈴一樣動聽。

  「乖，下午我要陪陪我媽，咱們晚上再見面。」

  鄭為之無奈地答應一聲。

  對面的凌魚樂小手拍拍胸脯，總算把他哄過去了。剛服完藥丸會有一些不一樣，普通人不一定能看得出來，但鄭為之是刑警，瞞過他可不容易，所以她機智地拒絕了馬上見面。

  鄭為之腦海，無數的畫面紛至沓來。

  在醫院的時候，凌魚樂總是喊疲倦，出現的時候又是神采奕奕。

  煲電話粥的時候，突然會哈欠連天。

  上午出門突然腳一軟。

  林嘉蘭昨天說什麼來著，她看到凌魚樂剛從家那邊出來。那時，他並沒有關注一個重要信息：時間。

  電話里，凌魚樂明明說了在她家陪父母。

  電話掛斷，自己回家。

  林嘉蘭過來，說看到凌魚樂了。

  他當時以為，通電話之後，凌魚樂特地從她家趕出來，收拾完他們的愛巢才回去。

  但時間對不上。

  只能是，通電話的時候，凌魚樂就是在他們的愛巢，卻謊稱在她自己家裡。

  打完電話，急急忙忙收拾了房間。

  出門回去的時候，正好被林嘉蘭看到了。

  這樣的時間順序才說得通。而且凌魚樂素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脾氣，怎麼會想到要打掃衛生了。

  可笑，昨天還以為是好久不見，凌魚樂要在自己面前表現一回。

  其實，她是想有些東西不能讓自己看見。

  鄭為之越想，疑點越多。

  但，即使吸毒，凌魚樂也不會是自願的。鄭為之無比確信這一點。

  酒吧這種地方魚龍混雜，所以他常告誡凌魚樂，不能喝別人遞過來的飲料，不能喝離開了自己視線的飲料……

  但千防萬防，百密一疏……還是讓人給得逞了。

  背後的始作俑者，必定是肖俊偉無疑，他的目的，就是要給他的弟弟報仇。

  但肖俊偉屬於追逃對象，他不可能自己來到興安市。

  誰幫他在做這些事？

  這個黑手，一定要從速查出來。不然的話，受害的可能不僅僅是凌魚樂，還有他的父母，林嘉蘭……

  鄭為之心急如焚。

  他強按下這些著急的情緒。

  誰拿來的優盤？

  田亞輝在這件事情中，是偶然撞上，還是……

  如果有另外一個「他」。

  鄭為之在腦海里勾勒他的身影，身穿深色的連帽衣，在四季風華小區走動，連帽衣的大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臉。他東張西望地尋找目標，正好田亞輝回來。在田亞輝鎖車門的時候，他按下了讀碼器，讓田亞輝的遙控鎖門失敗……

  如果沒有這個「他」呢？

  田亞輝在後半夜，鬼鬼祟祟地下樓，他打開自己的車門，把車停在自己車的前面，放下優盤，自顧自回去睡覺。到第二天，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模樣。

  如果是這樣，難道他們昨晚的吵鬧，也是這齣戲的一部分，讓自己確定田亞輝是早於自己回到家的？

  田亞輝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在外面打工養家，打什麼工，接觸些什麼人？

  他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車，不是容易招致懷疑嗎？難道他是希望「燈下黑」？

  還有一個謎題也亟待解開。

  是誰偷偷給凌魚樂下毒的，是酒吧的客人嗎？

  酒吧的客人，有些人面對自己喜歡的駐唱歌手，會獻上鮮花；有些人財大氣粗，會花錢點歌；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會送上小禮物，酒水飲料什麼的。

  但是，自己多次告誡過，不明來歷的飲料不能喝。如果那人，多次出入酒吧，已經與樂樂她們很熟悉了呢？

  另外，會不會是樂隊的成員？

  凌魚樂對他們是不設防的。

  一起嗑藥丸的人，他還看到了葉絲絲和黃瀟瀟，難道是另兩人對這三位女生下手？

  鄭為之的腦袋，像是走馬燈一樣瘋狂地旋轉。

  ……

  「小豬，新年好！」袁群英的電話打來。

  「袁哥，新年快樂！」鄭為之有些疲憊地回了一聲。

  袁群英有些皺眉，他敏銳地感覺到有些不同，鄭為之這是怎麼了？

  肯定是回興安了，和小女友一起……沒睡好。

  要不然，自己叫他小豬，他非還嘴，叫兩個老妹不可。

  「劉興國一有錢，就去買毒品了。這沿著這條線跟蹤了下去，發現他們這條線的源頭可能在渭山縣，但到了渭山縣後，行蹤越發的隱秘了，暫時還沒有新的線索。」

  他簡短地把情況說明了一下。

  「袁哥，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嗯，這方面我一直注意著，就是……」

  「怎麼了？」

  「一個人，很難有效地跟進，是不是可以通過緝毒警……」袁群英的想法，緝毒的事，還是要專業的人來做。

  「不行。」鄭為之語氣嚴厲地制止。

  稍等了片刻，他又解釋道：「袁哥，我懷疑……可能有內部的人員被收買了。」

  「你是說緝毒中隊裡有保護傘？」

  「不一定……我也還沒有想清楚。如果真有這樣的人，我們一匯報，就打草驚蛇了，以後什麼都查不到。」鄭為之強調一定不能向上級匯報。

  袁群英掛斷電話。

  雖然是假期，但他以值班的名義，隻身呆在渭山縣，連妻子那裡都沒有明說。

  小豬啊小豬，貪功的性格還是沒有改掉。

  不過這樣也好，真查到了什麼，功勞都是咱們的，不是嗎？

  ……

  葉絲絲髮來了一個拜年的視頻。

  視頻里是她自己，身著鮮艷的服裝，唱歌拜年。

  鄭為之心中一動，回復了一句：新年快樂！

  很快，葉絲絲髮來語音：「帥哥，難得哦，竟然想到我這個小女子了。」

  「以前工作忙，今天正好放假。」鄭為之在後面加了一個「尬笑」的表情。

  「放假，不用陪你的小女友嗎？」

  「她回家陪她爸媽了。」

  「樂樂不牢牢看著你，不怕你被別人拐走嗎？」

  「也就樂樂當我是寶，其他人當我是草。」

  「那可不一定哦！」葉絲絲髮來一個嫵媚的表情。一副姐對你有興趣，你可以跟姐走的模樣。

  聊了一陣，葉絲絲的撩騷話越來越多。

  鄭為之簡直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他想知道樂隊成員服用快樂點的情況，希望從葉絲絲這裡得到一些信息。

  「這樣聊好沒勁，沒有一些實質的。」

  「那你來找姐啊，姐這裡有福利。」

  半小時之後，鄭為之敲門。

  葉絲絲打開門，一副發嗲的表情：「帥哥，沒想到你真來啊！」她確實沒有想到，平時一本正經的鄭為之會真的過來。

  蓬頭垢面的。

  她一想到這，突然關上門，飛速跑去洗漱。

  至於睡衣，當然不用換了，在家，誰穿正經衣服啊！

  她把睡衣扣子解開兩顆，對著鏡子彎腰……效果明顯。她得意地笑了。

  鄭為之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差點被門撞了。

  又等了十多分鐘，葉絲絲再次打開門，嫵媚地笑著：「帥哥，裡面請。」

  「郝仁不在啊？」

  「他啊，扔下我回老家去嘍！」葉絲絲隨意地說著。心裡卻想，哼，明知故問。知道他在，你還會來嗎？

  哪個男人不偷腥？

  以前還裝得一本正經。

  姐微微透露一些，還不巴兒狗一樣趕來了。

  「葉絲絲。」

  「叫我姐。」

  「可是我比你大。」

  「我比樂樂大啊，你叫我一聲姐，又怎麼了。」某人剛有了小妹妹，又開始想大姐姐了。

  葉絲絲故意挺挺胸，她靠著鄭為之身邊坐下。

  鄭為之趕緊挪了挪屁股，他還在想怎麼開口。

  葉絲絲又擠了過去。

  來都來了，還裝一本正經幹什麼？

  嫵媚的眼神，眼波流轉，水汪汪的……舌尖輕勾著唇沿，微微俯身，厚重的棉睡衣，有兩個鈕扣鬆了，露出耀眼的白……

  鄭為之舔了舔嘴唇。

  「姐，我口渴，想喝水。」

  「我這裡有奶，要嗎？」

  有牛奶，那也行。

  正想答應，眼看葉絲絲的動作，趕緊打住。

  「姐……我喝慣了茶。」鄭為之似乎有些為難地說道。

  真麻煩，不過今天的時間長著呢……葉絲絲一扭一扭地走著，去廚房燒水。

  鄭為之鬆了口氣，似乎無意地走動了一下。

  垃圾桶里，他發現了快樂點的包裝。

  與其他的藥丸包裝並沒有什麼大的不同，但還是沒有逃過鄭為之的眼睛。

  「姐，你生病了嗎？在吃什麼藥？」

  葉絲絲看到他從垃圾桶拎出來的藥丸包裝，神色大變。

  「哎，沒什麼啦，就是有點頭疼腦熱什麼的。」她收拾起放蕩的心思，突然覺得鄭為之是來者不善。

  「正好我也有點頭疼腦熱，讓我也吃一顆吧。」鄭為之不依不饒。

  「剛好吃完了，要不，姐下樓去給你買？」葉絲絲強笑著，她已經確定鄭為之的來意了。

  就是為了快樂點。

  難道，凌魚樂服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但是，凌魚樂怕他知道，一定會掩飾得很好的。

  她的神情有些惶恐，目光游移。鄭為之很快順著她游移的目光，注意到了一個小盒子。

  連掩飾都沒有，光明正大地放在外面。

  他拿了過來，裡面還有兩版快樂點藥丸。

  「這個，該怎麼解釋？」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郝仁落在這裡的。」葉絲絲兀自強辯著。

  「姐，」鄭為之冷笑著，「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我現在帶你去緝毒中隊，採集你的頭髮，尿液或者血液……很快就能檢驗出你有沒有服食快樂點。」

  葉絲絲癱坐在地上。

  她仍然想挽回一絲的勝機，她抱住了鄭為之的大腿，苦苦哀求：「鄭哥，只要你不送我去，讓我幹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