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相是什麼

  葉絲絲哭哭啼啼地說了一陣。

  她受到郝仁的影響，早就嗑起了快樂點，但凌魚樂也嗑快樂點的事，絕對與她無關。

  應該是宋光。

  她回憶著。

  當初在渭山縣「光陰小箭」酒吧里，凌魚樂的狀態不太對，跟不上團隊的節奏，宋光曾經拉她出去，做過思想工作。後來她很快恢復狀態，並且重新凌駕於各位成員之上。

  「那時沒看到她嗑藥，嗑藥是後來才看到的，大家都混成一團，反正我一直不避開她們，她們後來也不避開我了。」

  「為什麼不是郝仁或是黃瀟瀟？」鄭為之咬牙切齒地問道。他沒有想到，事情那麼簡單，一問就能明明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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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稀里糊塗的混蛋。

  樂樂怎麼就跟他們混在一起。

  「我也是憑感覺猜的，宋光是樂隊的隊長，演出邀請都是他接頭的，如果樂樂這塊金招牌沒能表現出來，那麼他的影響最大。」葉絲絲低頭說著。

  「郝仁應該不可能，這個死鬼還指望睡樂樂，樂樂一直與他面和心不和，他應該說不動樂樂。」

  鄭為之沒打斷她說話，自顧自咬牙切齒。如果郝仁在他面前，能不能控制情緒就難說了……這麼赤裸裸地打隊友的主意，還能更齷齪噁心一些嗎？

  「瀟瀟經常與樂樂在一起，她也有可能……」

  葉絲絲如同竹筒倒豆子，把她能夠想到的，吐了個一乾二淨。

  「鄭警官，不要帶我去驗毒，過了初十，我們的駐唱又要開始了，我不在，樂隊就不完整了……」

  葉絲絲哀聲求饒。

  她不停用自己的身子蹭著鄭為之，希望他能夠看在自己美貌的份上，用其他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鄭為之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起來，坐好。」

  葉絲絲如蒙大赦，趕緊去沙發上坐下，同時不忘讓自己的眼淚流的更勤快一些。

  弱女垂淚，更能引動男子的心思。

  可惜，這番心思算是白費了。

  鄭為之根本沒有多看她。他沉聲說道：「我來找你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回頭就向緝毒中隊舉報你。」

  「好好好。」葉絲絲點頭如搗蒜。

  鄭為之又詢問了其他人的情況。

  郝仁老家在西北內陸，如果坐火車，在路上就要花兩天的時間，這也是葉絲絲不願意跟他走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郝仁老家的條件太差了，滿眼黃土，缺少水源，沒辦法每天洗澡，這是讓絲絲絕對無法忍受的。

  自從去過一次，逃回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去過。

  黃瀟瀟也是興安市人，與父母住在一起。

  宋光獨自一人，也住在市里。

  ……

  「你讓黃瀟瀟到你這兒來。」鄭為之吩咐道。

  「她從來沒有來過我家，郝仁對她也有點想法，她應該不願意來的。」

  草，這個郝仁，色中餓鬼麼？

  葉絲絲也是，明知道男朋友這樣的情況，怎麼還處得下去？

  鄭為之心底吐槽。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說你生病，需要有人幫忙，還是說被郝仁打了，想要討還公道……總之，讓黃瀟瀟一個人到這裡來，我要讓她與你當面對質。」

  黃瀟瀟與父母同住，就不能上門問話了。如果直接向緝毒中隊舉報，要是打草驚蛇的話，袁群英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

  鄭為之決定還是先暗自調查。

  黃瀟瀟罵罵咧咧地敲門。

  「該死的，老娘還在睡覺呢，葉絲絲你個騷 貨，如果沒有什么正經事，老娘就跟你沒完。」

  等到看見沙發上落座的鄭為之，她的美眸瞬間睜大。

  「好啊，你們兩個搞一起去了，鄭為之，你對得起樂樂嗎？」她轉頭看向葉絲絲，「你還真說到就做啊，騷狐狸，你勾引誰不好，勾引樂樂的男朋友。」

  鄭為之故意不說話，冷眼看著她。

  葉絲絲沒有鄭為之的示意，也不敢說話。

  屋裡只有黃瀟瀟的聲音，但她很快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他倆真要勾搭在一起，也不會叫自己過來啊，嫌知道的人太少嗎？

  她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一屁股坐在打橫的單人沙發上，順手抄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鄭為之把一版藍色小藥丸扔在瓜子堆里。

  「順便也嗑點這個。」

  黃瀟瀟美眸瞪大。

  鄭為之發現了，他是先發現葉絲絲嗑快樂點嗎，還是先發現樂樂的，昨天與樂樂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沒有說起。

  如果鄭為之發現了樂樂嗑快樂點，他會不會翻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讓我吃藥。」她懷著僥倖，故意裝糊塗。

  「瀟瀟，鄭警官上門，就是問這事的。」葉絲絲的話，打破了她的幻想。

  ……

  被逼無奈，只能交待。

  「樂樂看到過我嗑藥，她還勸我來著……後來，不知怎麼的，可能是你住院，她心情不好，演唱的技巧都沒辦法發揮……宋光約她談了幾次，後來她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我就偷偷猜測，她也嗑藥了，不過也沒有明著說開……再後來，大家都沒有顧忌了，嗑藥也不避自己人。」

  黃瀟瀟說的，與葉絲絲如出一轍。

  「你們為什麼要碰毒品呢，它可能讓你們傾家蕩產、喪盡天良……」鄭為之痛心地說道。

  原來的心存僥倖，已經被現實無情地打破。

  樂樂服用毒品了。

  他覺得天都像塌下來似的。身為刑警，多年的教育和案例告訴他，沾染了毒品是多麼的可怕。

  「上癮，上癮的東西多了，你抽菸不抽菸，哦，忘記了，你不抽菸，抽菸的男人那麼多，上癮的人多不多？有什麼關係？有些人運動都要上癮，一天不鍛鍊就不自在，你能說這也是壞事嗎？」

  「毒品是有害，但是它只影響我自己，我不想活八九十，我只要活個四五十就夠了，你管得著嗎？我不影響別人，也不勸人家跟著我吸毒，也不賣毒品給別人，自己歸自己樂呵，你管得著嗎？」

  「毒品的害處，是透支了我的精神，與其六十年碌碌無為，不如集中到三十年裡，如流星一般閃耀爆發。對普通人，毒品壓縮生命，又不能爆發，但我們是藝術家，我們希望像流星一樣閃耀，卻不怕流星的短暫……」

  黃瀟瀟振振有辭。

  歪理，全都是歪理，偏偏她們還認為正確無比。在這樣的環境影響下，樂樂怎麼可能出淤泥而不染。

  當初，就應該勸她早點離開樂隊。

  喜歡唱歌，難道還沒有別的去處。鄭為之深深地懊悔起來。

  他聲音沉痛地說道：

  「我告訴你們幾個案例吧，有一位年輕人，從小打拼，掙下了很大的一份家業。就在這個時候，他覺得賺錢都不能引起他的興趣，在別人的誘惑下，他開始接觸快樂點。他覺得就是自己私下裡服用，不告訴別人，也不拉攏別人一起玩，這樣是不會影響到別人的。直到有一天，他的幼子找到了他自以為收藏得很隱秘的快樂點，結果因為過量攝入而死亡。

  省外也有案例，一位母親，在外面和朋友一起服用快樂點，她沉浸在無盡的虛幻中，忘記了自己的孩子，直到發來才發現，不到一周歲的孩子活生生被餓死了。」

  他一拍茶几。

  「這也叫跟服用快樂點無關？如果他們不服用快樂點，會出現這樣的事嗎？」

  「我們沒孩子，這些事不會在我們身上發生的。」葉絲絲和黃瀟瀟竟然不約而同地說道。

  草！

  鄭為之真想狠狠地揍她倆一頓，再打開她們的腦瓜瞧瞧，裡面到底隱藏了些什麼？

  有些極端事例，考慮到社會影響，沒有公開發布，但因為這種事而家庭破碎，這樣的事例，新聞上見得少嗎？

  她們對此無動於衷，追究其原因，說到底，還是毒 品影響了她們的思維。

  毒 品依賴有身體依賴和心理依賴。心理依賴就會使吸 毒者尋找各種理由，強調毒 品雖然有害，但因為各種因素不同，不會害到自己。

  人家是小孩出事，我沒有小孩，不需要防備。

  人家是妻離子散，我獨自一人。

  人家貧窮，為了找錢購買毒 品，所以殺人搶劫，我自己有錢，花這點錢毫無壓力。

  ……

  她們陷入為自己開脫的邏輯中，還樂此不疲。

  裝睡的人，果然沒有辦法叫醒。

  鄭為之嘆氣。他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去找凌魚樂。他需要和凌魚樂好好地談一談。

  「我找了你們的事，跟誰都不能說起，不然，我直接向緝毒中隊舉報你們。」鄭為之威脅道。

  葉絲絲連連點頭。只要不把她拉去戒毒，什麼事都好說。

  黃瀟瀟心裡冷笑，因為樂樂。

  舉報了我們，樂樂也會跟著遭殃。

  鄭為之看上去公正不阿，那是沒有遇到身邊人有事。否則，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她冷淡地答應了下來。

  鄭為之出門，打通了凌魚樂的電話。

  「樂樂，我上你家吃晚飯，吃過晚飯再一起回咱們家。」

  「好啊，好啊！」電話里是凌魚樂一片歡天喜地的聲音。

  「媽，阿為要來我們家吃晚飯，你多炒兩個菜啊！」

  「知道，知道，家裡這麼多菜，還不夠他吃啊！」一個好似不耐煩，卻又很高興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鄭為之掛斷了電話，他坐在汽車裡，久久地平視遠方，雙眼沒有一絲焦距。

  他用力地揉著自己的面頰。

  才半天的功夫，青茬的鬍鬚都冒了出來，神色間蒼老了幾分。

  不能以這樣的態度去樂樂家，兩位老人家很快能發現端倪。

  他決定先去超市，買些菸酒帶上。與人說上幾句話，自己的臉色也會有得到改觀。

  「喲，來這麼晚，就趕晚飯，不趕幫忙啊！」門開處，笑靨如花。

  鄭為之的臉色有些僵。

  「你這個小妮子，阿為來作客，需要幫什麼忙？」

  「阿姨新年好！」鄭為之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一點正常。

  「叔叔新年好！」

  儘管電話里都拜過年了，但見面了，總還得再說一遍。

  食之無味，

  強顏歡笑，

  適量的酒精，也可以麻醉自己。

  凌魚樂如同歡樂的蝴蝶，在她的感染下，大家都很盡興。

  她攙著鄭為之回到了自己的愛巢。

  「豬豬，不能喝酒，就別喝那麼多，都是自家人，又不是你在外面應酬。」才一進門，她就埋怨起鄭為之了。

  雖是埋怨，也是心疼。

  鄭為之的眼神冰冷。

  沒有酒精的作用，他怎麼忍心說出真相來。

  「樂樂，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關於快樂點。」

  凌魚樂的腦海如同雷電炸開，心情一瞬間沉到了低谷。

  「豬豬，你都知道了！」她顫聲說道，面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