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哪位王總

  沒花那麼多啊，阿姨！

  不過生意人嘛，情商要得。聽她這麼一說，自己的感覺又好了很多。

  鄭為之無知覺地挺胸收腹，坐得更直了。

  這個小鄭，有點意思！

  花小兩萬買個翡翠手鐲。還說什麼「禮輕情義重」。

  禮物輕還是重，也要看人。對他來說，這當然算不上什麼重禮，曾經他一次就送出了五十萬，為了買腳下這塊土地。當然收穫更多，到如今，算上漲價的因素，已經多進帳了五百萬。

  但一名警察，按四五千的工資來比較，應該算是很重的禮物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是真不想收禮，還是有什麼其他想法？

  把錢花在翡翠上，還是可惜了。

  剛才怎麼就沒多看一眼，隨手就放下了，如今倒是不能推回去了。

  「小鄭啊，你怎麼就知道我喜歡翡翠？」

  你，喜歡翡翠，我怎麼知道？

  這不過是拉著袁曉嵐隨便選的。

  「小鄭，你的眼光還是不錯了，既然你都送了我這麼貴重的翡翠，我不帶你去參觀一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王英榮把鄭為之帶到了一間地下室。

  「我這個老大哥，就是喜歡收藏一些石頭，最多的還是翡翠玉石。」屋裡燈光昏暗，王英榮手裡一個手電打開著，照向架子上一塊塊石頭。

  「這塊是金礦石，不過品相不太好，沒什麼價值。」說著，王英榮將電筒照射在門口一塊石頭上，透過手電的光，隱約可見石頭內閃閃發光，有的連成片，有的連成線，有的像是一顆顆小星星。

  那些可都是金子，沒什麼價值，你會供在這裡？鄭為之聽著，在腹誹。

  「這是雞血石，是辰砂條帶的地開石，因鮮紅色似雞血而得名，主要作為印章或者工藝雕刻材料……」

  王英榮指著一塊塊石頭饒有興致地介紹起來。

  在喜愛的東西面前，頗有些滔滔不絕的氣勢。

  鄭為之的眼光落在門口的一個木箱上。如果沒有記錯，派出所里，王運生取走的就是這麼一個快遞木箱。

  木箱的上蓋敞開著，這是派出所檢查之後，沒有加蓋的緣故。

  「小鄭，眼光不錯啊！這兩塊是翡翠原石。」

  看到鄭為之的目光落在木箱上，王英榮把手電交給鄭為之，雙手捧起了較小的一塊。

  十來斤重，捧在手裡，雙手都有些微微發顫。

  「他們拿過來沒多久，還沒有放架子上。」

  他把原石放到了小桌子上。

  「來，用手電照照看。」

  鄭為之依言，用手電照射著。

  「翡翠原石的鑑別，一看皮，二看色……」王英榮把鄭為之當徒弟一樣教了起來。

  ……

  「長見識了。」鄭為之由衷地說道。

  「不過，理論都是理論，鑑別原石這種事情，有的人幾十年沉浸其中，仍然會被打臉，你可不要莽撞地干賭石的事。」王英榮順嘴告誡了一下。

  真，當女婿來培養了。

  鄭為之知道，賭石在鄰國非常流行，是一種翡翠原石的交易方式。

  翡翠原石沒有經過切割，會因為外層的風化皮包裹著，無從辨別內在的好壞。

  僅憑外觀的鑑別，花一定的金錢，買下原石的方式，就叫賭石，成功與否，就看開出來之後，內在的質量，即有一夜暴富的，也有一次傾家蕩產的。

  但，

  說的跟真的似的，你買下這兩塊原石，還不就是為賭石？

  「如果你喜歡的話，這塊就歸你了，反正也不值幾個錢。」王英榮托著原石，笑著說道。

  不值幾個錢？

  鄭為之又腹誹上了。

  買來花多少錢不知道，但罰款就罰了三萬。雖然是兩塊石頭，攤一下到這塊石頭上，光罰款，至少也得一萬多吧！

  這就是你說的不值錢！？

  商人的嘴，騙人的鬼。

  「不，不，怎麼能奪王總的心頭所愛呢！」鄭為之雙手瘋狂的擺動，就怕王英榮把原石塞過來。

  「不瞞你說，買來的時候，看看確實蠻好，回來一看，跟家裡的存貨相差不大，要麼開，要麼出手，我是不打算留著了。」

  「這一塊原石，開出來，能做好多的手鐲了吧？」鄭為之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真不一定，雖然，按照賭石師的介紹，開出來至少值這個數。」他伸出了五個手指，「不過我買來就花了兩三萬，反正就是玩玩唄，開出來即使一個戒指也做不了，也無所謂。」

  這就是財大氣粗了。鄭為之心想。

  不過，他顯然對於開出好翡翠來，還是寄予厚望的，要不怎麼肯交三萬的罰款呢？

  鄭為之把包裝撩開，捧起了另一塊原石。

  這塊更重，接近十五斤。

  鄭為之假裝不留神，一下子脫了手。

  石頭掉進箱子裡，滾了兩圈。

  「啊，不會碎裂了吧？」

  「沒事，沒事。」王英榮說道。掉地上可能磕了皮，或者有裂縫，影響開出來翡翠的質量，掉木箱裡，反正有填充物。

  鄭為之更確定那就是石頭了。裡面塞了東西，外面粘起來，可經不起摔。

  「這塊看品相也不錯的，但開出來會怎麼樣，現在也說不準，你別看這塊體積大，其實買來的價格反而要便宜。」

  王英榮繼續介紹著。

  他沒有注意鄭為之的小動作。

  鄭為之的目標並不僅在這塊原石，還在石頭外的填充物上。他摳下一小塊，藏了起來。

  ……

  鄭為之走後。

  王英榮夫妻倆討論起來。

  「這個小鄭，為人倒是很豪爽大方的。」王珍雲很滿意地說道。

  「讓人頭疼啊！」王英榮感慨。

  「怎麼讓人頭疼了？」王珍雲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你看看，我送他的禮，才多少，他返還回來的禮物，價值又是多少？油滑得很，送禮送不進啊！」

  商人最怕不收禮的人。

  有人喜歡菸酒，有人喜歡字畫，有人喜歡玉石……還有人，單純就喜歡錢……

  只要有漏洞，那就能鑽得進。

  收了禮，回饋的價值當然遠超這些禮品的價值。

  「這你倒是錯怪他了，這件翡翠手鐲，價值一萬二千八，沒你的禮物值錢。」

  王英榮有些懵逼。

  妻子對於玉石這一類，有一定的眼光，他是知道的，但是看到一個手鐲，能夠精確地給出這個價……

  玉石不比金銀首飾，估價的難度要大多了。

  她這是眼光又長進了不少嗎？

  「別猜了，我偷偷問了小鄭的。」王珍雲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我估價就萬元左右，但說出口還是誇大了一些。」

  為什麼會誇大？

  習慣罷了。

  「小鄭怕我們估價太高，所以說了實話。還是用你給的購物卡買的。」

  這樣的話……

  鄭為之第一次不敢收太重的禮，全部退還又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就用了這樣的方法。

  但是，收禮這個事，開了一個口子，以後是關不上的。

  王英榮決定改變策略，少量多次，把他養習慣，自然就能上我們的船。

  「爸，媽，你們在商量什麼？」

  王玉鴦走了進來。

  「這個手鐲，好漂亮啊！」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手鐲。女人對於飾品，像是貓看到毛線，狗看到糞便，一眼就能閃閃發光。

  「這是我的新年禮物嗎？」她把手鐲套在手腕上，大小合適，仿佛定製的一般，「謝謝老爸，謝謝老媽！」

  「不是……」王英榮笑容有些勉強。

  「不是我們買的，是鄭為之送來的，說是給小王總賞玩，他還說禮輕情義重。」王珍雲似乎是無意地說道，「哎，我們還在商量，該不該收呢。」

  鄭為之，那個誤會他是鴨子的傢伙。

  他怎麼會來送禮？

  他為什麼送這麼重的禮？

  為什麼我戴上這麼合適？

  她偷眼看了一眼母親，母親笑眯眯的。

  她莫名地想起了母親的那句問話，「洋洋，你覺得小鄭警官怎麼樣？」

  這，這……莫不是想要定下……

  她雙頰緋紅。

  趕緊摘下手鐲，逃似的跑了出去。

  「洋洋這是怎麼了？」粗枝大葉的王英榮不明白小女兒心態。

  「恐怕是想找男朋友嘍！」王珍雲笑道。

  「你是說……鄭為之。不能吧？才見過一次。」

  「見過一次又怎麼了，一見鍾情你聽說過沒有。而且小鄭他，相貌堂堂，身姿挺拔，家住市里，父親是副局長，怎麼的也不算辱沒你女兒。」

  「你看洋洋剛才的模樣，分明是春心動了……」

  王英榮撫著下巴，陷入沉思。

  「他說的，送給王總，難道就是……指洋洋。」

  「這個王總，當然不是你，你一個大男人，也不可能送給我，我跟他又沒交情，那只能是指洋洋，他臉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說，所以就說是王總了，反正我們家都是王總。」

  ……

  「我是老妹。」

  林嘉蘭眼看著面前這位面龐方正的「老妹」，有些傻眼。

  皮膚曬得有些粗礪，頭髮粗壯，濃眉大眼，跟「老妹」的稱呼委實有些不搭邊。

  「不過是接頭暗號罷了，越是反差大，越是沒人能夠猜得到。」好不禁為鄭為之的謹慎所折服。

  她把獲得的毒品交給了袁群英。

  「劉興國還來找你嗎？」

  「來，這些天越發勤快了，可能是沒有錢過年了。」林嘉蘭也是懊惱，明明期末這段時間，是班主任最忙的時間，批試卷，登記分數，算出總評分，給每個學生寫評語，生成報告單，交學校審核，安排班級的休業式……

  今年放假晚，很快就要過年了，總不能過年後發報告單。

  偏偏劉興國像是條癩皮狗，時不時出現在辦公室，校門口，路邊，小區外……

  搞得小區保安都在問，「林老師，他是你什麼人？」

  煩死個人，卻沒有辦法。

  她也向沈校長匯報過，沈校長就讓她注意自身安全了。

  「他啊，恐怕是沒錢買毒品了。」

  「林老師，你向學校里建議一下，賠一些錢給他，只要有了錢，他就會去買毒品，我會一直跟著他，順藤摸瓜，把毒品來源儘量摸清楚。」

  不能驚動他，學校賠錢是比較合適的。

  草菅公家的錢，見過的多了，何必如此堅持呢？

  真賠了錢，林嘉蘭這裡也好過一些，也算是一舉兩得。袁群英是站在鄭為之的角度思考問題的。

  「這是放長線，釣大魚，所以不能走漏風聲……你試試看，從你的為難角度，勸說一下你們校長看。」

  「恐怕有些難度。」林嘉蘭有些惴惴不安。

  「去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容易還是難。」袁群英鼓動著林嘉蘭。

  「老妹，怎麼還不來，就缺你了。」大嗓門從遠處傳來。

  「唉，就來。」袁群英扯起嗓子回答了一聲。

  老妹。

  林嘉蘭閃動著雙眸，竟然不是接頭暗號，而是他外號。一個大男人，被人叫成了老妹。事情拜託他做，到底是不是靠譜？

  她突然有些懷疑起來。

  袁群英好像看到了她面色的變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皮，「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有事你就找我好了。」

  他倏忽遠遁，像條靈動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