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內部查一查

  「召忠書記，這是怎麼回事？」馮潤禮問道。

  何召忠也摸不著頭腦，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如今就突然集聚起來，把門口堵上了。

  他看了一眼市長嚴國志。

  雖然他是一把手，但平安工作是市政府主抓的工作，應該歸市長管。

  這也是剛才嚴國志在匯報的原因。

  嚴國志也同樣懵逼，他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你聯繫一下公安局許局長，讓她過來匯報。」嚴國志吩咐秘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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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書趕緊出門去打電話。

  「國志市長，現在是抓興安市平安建設的關鍵時候，全省能不能實現平安一條龍，等待的就是興安市通過全國的平安考核……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竟然還出了市政府堵門的事件……

  對於下面的工作，要深入研究，紮實推進，來不得一點馬虎。

  ……

  這個事情，是考驗市政府的執政能力和管理水平的。

  何書記竊喜，他與嚴市長一向不和，面上笑哈哈好朋友，背後板起臉放一槍。

  顯然，馮省長對嚴國志是不滿意的。

  「召忠書記，你是一把手，對於下面的安全工作，要隨時關注到。」

  馮潤禮轉頭看向何召忠。

  幸災樂禍沒兩分鐘，火又燒到自己頭上來了。

  何召忠板起了臉。

  「馮省長，我要檢討，對於全市的平安工作，只流於表面，沒有深入進去。」

  馮潤禮的臉色好看了些。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嚴國志懊悔。

  馮省長的辦公室里，懸掛的是一個大大的「過」字。

  有過即改，還是好同志。這是馮省長常說的話。

  為什麼就沒想到這一層？雖然問題出了，在馮省長面前失分，但及時的自我批評，還是能夠挽回一些印象分的。

  何況，馮潤禮雖然是省里的第三把手，但省長年齡快到了，據說接他班的就是馮潤禮。在他心目中留下好印象，對今後的仕途發展是極為重要的。

  何召忠這個老狐狸，不得不承認，對於領導心思的揣摩就是強。

  雖然兩人不對付，但不妨礙嚴國志在有些時候佩服何召忠。

  「何書記，嚴市長，許局長來了。」

  秘書的匯報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馮省長，何書記，嚴市長。」許臘梅的聲音裡帶著惶恐。

  雖然已經安排民警了，但面對靜坐的百姓，民警也只能勸阻，不能動手抓人。

  能不能解決這件事，還真是難說。

  許臘梅四十多了，但保養的好，依舊如三十麗人，穿著筆挺的制服，略施粉黛，帶來了一陣淡淡的香風。

  臘梅花開，暗香浮送。

  養眼。

  馮潤禮眼睛一亮。

  「下面是怎麼回事？」嚴國志急於在馮省長面前挽回形象，嚴厲地問道。

  「門口的人，是死者葉愛嬌的家屬及親戚。死者葉愛嬌與副市長肖繼福關係親密，但又有販毒經歷……而這一起案件，又與以前的三起沒有偵破的積案極為相似。」

  「以前的積案？」馮潤禮的眉頭蹙了起來。

  嚴國志心裡這個火。

  你要講以前的案件幹什麼？

  嫌我們在馮省長面前丟臉丟的還不夠嗎？

  許臘梅也是想把自己摘出來，她是去年異地調任過來的，沒破的積案與她無關。

  「兩年前犯案之後，兇手突然銷聲匿跡了，懷疑流竄到了其他地方，而這次重新出現，也是偵破以前積案的機會。」許臘梅趕緊許諾。

  「目前鎖定犯罪嫌疑人了嗎？」嚴國志急忙問道。

  「還沒有。」許臘梅赧然說道。

  「那你怎麼安撫死者家屬的情緒？」

  「他們的訴求是嚴懲兇手。而且認為肖副市長就是兇手，但相關一些案情又不能向他們透露。」許臘梅為難地說道。

  「案子要想方設法儘早偵破。領導面對死者家屬的訴求，也要當面說清楚，不該透露的不可以說，但一些能夠透露的，也要分析給死者家屬聽。」馮潤禮了解了大致情況後，下達了指導意見。

  何召忠和嚴國志答應下來，安排了諫訪局局長先去安撫死者家屬。

  全市的平安創建工作按時開始了。

  許臘梅心情忐忑地坐著，會議講了些什麼，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

  「趕緊去查，是誰把馮省長要來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何召忠拍起了桌子。

  這麼巧？馮省長來了，鬧事的也來了。

  是有人想要給市委市政府的臉上抹黑嗎？

  是嚴國志嗎？

  不應該啊，出了這種事，他自己也逃不了責任。

  那麼是誰呢？

  ……

  晚餐安排馮潤禮入住的酒店。

  參與接待的人並不多，馮省長喜歡低調，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許臘梅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進來。

  各位領導都已經先到了。

  她是被馮省長點名叫過來的，所以來的最晚。

  為了低調一些，她換上了一身鵝黃的長裙，原本紮起來的馬尾也披散了開來。

  穿著警服的時候，英姿颯爽；換上了常服，略顯嫵媚。

  儘管面色不動，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上午在馮省長的面前，由於太過緊張，她回答的並不好。一個是把積案的事捅了出來，馮省長是不會關注到這些小事的，但如今她這麼一說，就把何書記和嚴市長都得罪了。當時只想著把自己摘出來，其實，馮省長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是調過來不久，積案是上任遺留下來的問題呢？二是把死者的販毒經歷說了出來。一位副市長的情人，是販毒分子，讓馮省長對興安市的領導班子，產生什麼看法，回頭書記市長的怒火，還不是發泄在自己的頭上。

  她看了一眼沈培康。沈培康在來興安之前就是她的老領導，這次也是專程把她調到這邊來當市公安局長。

  沈培康神色不動，並沒有示意什麼。

  她這才放了一點心。

  「許局長姍姍來遲，可是要罰酒的啊！」何書記笑道。

  他又轉向馮潤禮：「馮省長，自家釀了一些土燒，要麼試試口味？」按規定，即使是領導來了，也只能是工作餐，不能上酒上飲料。但對於下屬的官員來說，本來遇到領導匯報工作，聯絡感情的時間就不多，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只要領導不是嚴厲反對，那就來點小酒。畢竟國人講究的是以酒待客，以酒會友。

  酒至半醺，話也比較容易說得開。領導拍拍胸脯，有些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喝酒就不用了吧？」馮潤禮帶點勉強的語氣。

  「馮省長，這是自家釀的酒，不是政府花錢買的，不違反規定。」何召忠強調道。

  馮潤禮的態度是半推半就，他是看得出來的。

  「來，小許，給馮省長倒酒。」

  許臘梅趕緊起身。

  沒看到酒。

  又一眼看到了桌上的礦泉水瓶，裡面的液體微微帶了些顏色，知道是把酒裝在裡面，趕緊給馮省長倒酒。

  「小許，先別急著倒酒，讓召忠書記把你叫來，是特地問一下案件的事。」馮省長按住許臘梅的手，又快速鬆開，「來，你坐我邊上，大家邊吃邊聊。」

  馮潤禮的兩邊分別是何召忠和嚴國志。

  兩人俱楞了一下。

  還是何召忠反應快，「來，小許，你坐我的位置。」

  「不，不，坐我的位置。」嚴國志趕緊起身，讓出了位置。雖然對何召忠是有很多不滿的，何召忠遠離馮省長，正好是順應他的心思，但此時，一把手不陪在邊上，反而是二把手端坐不動。落在他人眼裡，就是拎不清，屬於僭越了，領導不會有好印象的。

  許臘梅哪裡敢坐下。

  這是市長的位置，以後還要不要向市長匯報工作了。

  嚴國志再三催促下，她才在椅子上落座，只坐了半個位置。其他人自然是順次向外移動了一個位置。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吃，我先聽聽許局的案情匯報。」馮潤禮擺擺手說道。

  他沒有開動，其他人當然不會開吃，都安靜的等著。

  許臘梅匯報了一番案情。

  她不敢說的太詳細，又不能過於簡略，在出門之前，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案情的。

  匯報思路很清晰。

  「國志市長，如果我沒有記錯，毒品問題在興安市存在已久，是影響興安平安發展，和諧共進的一個毒瘤。如今都發展到副市長的情婦是販毒者了嗎？」

  「馮省長，這個應該是意外，估計死者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肖副市長也是一時被女色所迷，犯了錯誤，但如果說他包庇毒犯，那肯定是沒影子的事。」許臘梅搶在嚴國志之前，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反覆思量過，之前已經說過的事，不可能隱瞞下來，但怎麼樣圓回來是非常重要的。

  果然，嚴國志沒有責怪她搶著回答問題，而是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販毒分子裡，竟然還隱藏著殺害緝毒警察的犯罪分子，這樣的人，是怎麼在興安潛藏下來的，還能夠四處運送毒品，難道通緝令對他是無計可施的嗎？」

  馮潤禮又提了一個問題。

  這也是非常犀利的問題。你們興安要開展平安創建，可是最基本的安全工作都保證不了。殺害緝毒警察的犯罪分子，他能夠一點不受影響地在興安出入，這裡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是犯罪分子狡猾，還是有警察內外勾結，保犯罪分子平安呢？

  或者，那人是不是通過某些渠道，重新進行了身份登記，徹頭徹尾地變成了其他人。

  如果這樣的話，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為犯罪分子開脫呢？

  這一切，與被死者勾引的肖繼福，有沒有聯繫？

  「我建議，這件事，你們公安內部，要好好查一查。」馮潤禮臉色嚴肅地說道，「小許局長，我知道你調任過來沒多久，但一方公安局長，就得保一方百姓平安……」

  馮省長竟然知道我調來沒多久！

  許臘梅情緒變化極快，一瞬間有心花怒放之感，馮省長竟然體諒到了她的為難，他這麼說，顯然有為她開脫的意思在。

  她立刻答應下來，並說道：「案情大白之後，我再向馮省長、何書記和嚴市長匯報。」

  舉杯敬酒。

  土燒？

  土燒都能釀出著名國酒的特殊醇香味？

  馮省長細細地品咂了一番。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