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包養的人在哪

  晚上十一點多，鄭為之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你捨得回來啦？」朱巧麗還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看到鄭為之回來不免說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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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鄭為之沒有回家，累了就在辦公室的躺椅上合一會兒眼。

  「媽，都說了你不用等我的。」鄭為之說道。

  「誰願意等你，我是追劇來著。」朱巧麗揉了揉眼睛，「餓不餓，要不要來點夜宵？」

  「算了，整起來多麻煩，我累得想直接合眼。」鄭為之邊說邊脫衣服，打算洗個澡就上床。

  「那你睡覺的時候敷點眼膜臉膜吧。」朱巧麗取出一個精巧的盒子，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文字，「瞧你那眼睛，熬夜熬得通紅，臉上皮膚也那麼干。」

  「老媽，你怎麼也相信這個了。」鄭為之無奈地推辭，「要用也是女的用，我一個大男人。」

  「大男人怎麼啦？大男人也要細皮嫩 肉。」

  「可是，你也不敷的吧？什麼時候相信這玩意兒了？」

  「那是你肖叔叔送的，你回來之前他剛走一會兒，你爸送他下樓去了。」

  把他當什麼了，凡是家裡用不掉的，就給他用。鄭為之在心底吐槽。

  「哪個肖叔叔？」

  「肖繼福啊！他出國考察剛回來，帶了些禮物，東家西家都分一分。」

  「肖繼福？長啥樣？」

  「就那個耳朵有點大的叔叔，你小時候還叫他招風耳，被你爸狠狠揍了一頓，還記得嗎？」

  「這麼說，倒是有點印象了。」鄭為之有些奇怪地問道，「多少年沒聯繫了，還記得來我們家送禮啊！」

  「你瞎說什麼，人家哪是送禮，肖繼福現在當官當得比你爸大，他完全是看在同學面上送……那個……禮。」

  「還不是送禮。」鄭為之笑了。

  「我揍你這個滑頭啊！」朱巧麗佯裝著舉起了手，「這兩個送禮的意思能一樣嗎？」

  鄭為之趕緊討饒，溜進了浴室。

  「人家肖叔叔一直記得你，還關心地問你的工作，你倒好……」朱巧麗喋喋不休。

  鄭為之趕緊關上浴室門。

  浴室外傳來開門的聲音。

  「把人送走了啊？」

  「嗯，送走了。」鄭光軍換上了拖鞋，「這麼多年沒聯繫，他怎麼就突然上門了。而且看他，好像心思重重的樣子。」

  「難道上面的領導又要換了？」朱巧麗猜測道。

  「換領導了，也不應該跑我們家。」鄭光軍笑著說道，很快又有些發愁，「淨送些沒用的東西，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貴不貴？我們以後可怎麼還這個人情啊？」

  「怎麼沒用了，我不用，可以讓嘉蘭用。再說了，他也沒指望你還的吧，國外出差帶回來的，是不是他自己付錢還兩說呢？」

  肖繼福是帶領企業家出國考察的，那些企業家平時不見得有機會接近肖繼福，如今有了這個平台，花點小錢，讓肖繼福帶禮物回來，雙方都得償所願。所以朱巧麗才有這樣的說法。

  鄭為之聽著老兩口聊著天，回了房間，這才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充滿了困意，卻偏偏睡不著。

  也許這才是夜裡最讓人難受的事。

  眼睛一閉，馬上想起會議室的討論。他乾脆睜大了眼睛，看著沉沉的夜色。

  會議室里的討論很激烈，很多刑警支持四案串並的想法。

  不僅因為四案串並，刑警的壓力可以少一些。更因為相似之處實在太多了。

  曾經的坐 台女，雖然如今已經成為某人的小三，但不排除還是有熟客。

  同樣避開了監控。

  但此處存疑。鄭為之想到，兩年前的監控數量要少得多，而死者回家需要乘電梯，電梯的監控表明死者是一個人回家的，那麼兇手呢？死者願意為他開門，表明是比較熟悉的人。他是怎麼到九樓的，爬樓梯嗎，登上九樓恐怕是氣喘吁吁，不乘電梯反而爬樓梯，會引起死者的懷疑嗎？

  難道是乘到八樓，再走一層樓梯？鄭為之突然有了新想法。

  還有，都是開了窗拉上了窗簾。

  室內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雙方的性行為，死者也沒有反抗。這裡可能有被脅迫的因素，也有可能是死者自願的，至少從現場沒法判斷。

  都是入室搶劫強姦殺人。而且性侵都沒有留下痕跡。

  極像是同樣一名做慣了的老手所為。

  但總覺得有些不一樣。

  前三名死者都是吃了方便麵的，與其說是餓了，從死亡時間判斷，這更像是兇手的一種習慣，一種奇怪的儀式感。

  還有，保險套。

  前三起案件中都沒有提及。死者生前被性侵，那是異物侵入，並不是直接發生性關係。

  但這起案件中，法醫懷疑是使用了保險套發生性關係，這就有了明顯的不同。

  前三起的案件，兇手更像是一個無法勃 起的性功能障礙患者，也許正是付了錢，卻無法勃 起，這才動了殺心，而搶劫錢財，只是附帶著的舉動。但從這起案件來看，兇手並沒有無法勃 起的毛病。

  時間已經過了兩年，這也可能是兇手經過了治療，已經好轉。鄭為之頹然想到。難道自己的想法真的是錯誤的嗎？

  他突然對自己的想法喪失了信心。

  黑暗中，他繼續思索著。

  突然，他想起奇怪之處在哪裡了？

  為了驗證他的想法，他打開了電腦搜索起來。

  兩年前，在確認這起案件可能是流竄作案後，考慮到兇手可能輾轉去了其他地方，所以興安市刑警向外發布了協查通告。如果當地發生了類似的案件，那麼就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本來，這是限於警方內部掌握的資料，但可能是發布的地方多了，時間也久了，疏忽了保密工作，被人流傳到了網絡上。

  鄭為之用關鍵字檢索，果然搜索到了那篇文章。

  文章不是一模一樣的協查通告，但對於案件作出了大略的描述。

  鄭為之發現，凡是文章里提到的案發特點，幾乎在本案中都有相同的做法。

  而死者曾經進食，使用異物性侵這些比較關鍵的點，警方並沒有在向外的協查通告中公布。

  此起案件中，這次就變得不同。

  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有人模仿前三起案件作案，想要把警方的視線轉移到與前三起一樣的入室搶劫強姦殺人案上。

  那麼，兇手的目的又是為什麼呢？

  真正目的不是為了搶劫強姦殺人，那麼針對死者的可能性極大。有人就是要讓葉愛嬌死去。

  誰有這樣的動機？

  包養人。

  鄭為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也許正如袁群英所說，小三想要上位，但包養人顯然不這樣想，幾次鬧下來的結果，徹底惹怒了這位神秘的包養人，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下了毒手，還寄希望於把警方的視線轉向連環案。

  只要警方串並了兩個案件，那麼前三個案件的兇手沒有被捕的情況下，他就能永遠的逍遙法外，端的打了一手好算盤。

  如此說來，只要找到包養人，這個案件就算是破了。

  但這個包養人實在是太神秘了，好像早已預料到今天似的，不僅從未在葉愛嬌的朋友面前出現過，就連電話也是單線聯繫，帶走了死者的手機，就像是抹去了他存在過的所有畫面。

  他從來沒有在葉愛嬌的住處出現過？

  顯然不可能，不然他包養了葉愛嬌，是為了獻愛心麼？

  那麼電梯的監控里為什麼沒有找到他？

  警方要求這些重要監控都需要保存一個月，但淵居軒的電梯監控只有兩周的時間，這兩周內，尤其是案發前，已經仔細查看過，都是住戶，並沒有陌生人。

  難道，包養人就是在這些住戶中？

  但這不符合常規。

  把家外的紅旗插到了家門口，包養人應該沒有那麼粗的心眼。

  另一種可能，就是包養人特地爬樓梯上門，這才沒有留下監控影像，但想要去殺人的時候，為了避免被監控拍到，可以特地爬樓梯，平時呢？不可能每次爬樓梯。

  兩周時間都沒有去過，是因為爭吵的原因嗎？

  鄭為之的腦海里勾勒出了一副畫面。一位身材略有些發福的中年人，一步一挪，喘著粗氣，終於到了九樓。

  他撐著膝蓋，在樓梯上休息了一陣，才上前去敲門。

  門內的女人打開了門，一看到此人的到來，先是驚喜萬分，但馬上拉長了臉。

  男人求饒著討好女人。

  女人卻不假顏色。

  男人求歡的時候，女人輕輕踢打著男人……

  無緣無故的兩周不上門，還能獲得女人的好臉色嗎？答案應該是否定的，那麼室內沒有一絲一毫爭吵的痕跡，有點說不過去。

  難道真的是現場勘查的時候遺漏了什麼？

  鄭為之決定第二天再到現場去看一看。

  葉愛嬌的父母兄弟都坐在夜行的火車上。雖然同在一市，但興安市轄地區域廣大，尤其是山區里，出行不便。他們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坐上了火車。

  原本可以休息一會兒，此時卻毫無睡意。

  「你姐死了，可不能讓她白死……」中年人對青年人說著。

  黑夜裡，寧靜的室內。

  有人的腦海里卻是翻江倒海。

  她竟然死了，是真的死了。

  以後怎麼辦？

  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嗎？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警方會不會追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