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的報警人

  各組的匯報都完成了。

  吳進榮說道：「同志們辛苦了，雖然只有短短一夜的時間，但匯總下來的線索已經不少，我看到很多同志眼圈都黑了，可能昨晚只睡到了一兩個小時，但是，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命案的偵破一定是與犯罪分子爭分奪秒的過程，接下來，我們還是要繼續努力，爭取早日破案。下面，請同志們自由發言，提出自己的偵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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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先要找到報警人。」王亦兵說道。

  吳進榮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理由。

  之前在匯報的時候，吳進榮已經詳細的詢問了報警人的情況。

  三個電話來自同一位報警人。這是110接線員聽聲音判斷出來的。王亦兵不放心，專門調取了相關的錄音，進行了對比，確認是聲音屬於同一人。

  但是，接線員說，報警的三個電話，卻不是同樣的號碼。接線員事後回撥，三個號碼中，一個是空號，一個無人接聽，另一個有人接聽，但卻說從來沒有撥打過110。

  「不會報警人就是兇手吧？」有刑警說道。

  「兇手為什麼要報警呢？難道還怕警察發現得早？」也有刑警反駁。

  「兇手主動報警，其實也不算奇怪，有些兇手具有反社會人格，自己做的惡，想要宣揚到全世界。否則怎麼解釋他用不同的電話號碼來報警呢？他這是想要挑釁警察，明明知道他就是兇手，但就是抓不到他。」有人做出了這樣的分析。

  至於接警中心為什麼會記錄三個號碼，而且其中還有空號，見多識廣的刑警都沒有追問。

  其實不難解釋，這是報警人是利用了撥號軟體修改了號碼。撥號軟體在電腦上操作，可以隨意設置號碼。電信詐騙常常會用這樣的手段，把號碼設置為法院的電話，使受騙群眾誤以為真的是法院打來的，最後導致上當受騙。

  避免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接警中心掌握，又確鑿地知道那女人出事了，不是兇手的話，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找到報警人，案件可能就破了。

  眾人都振奮起來。

  「雖然使用了撥號軟體，但既然上網了，總有蹤跡可尋。」一名刑警言之鑿鑿。

  但他馬上被潑了冷水。

  「理論上確實如此，但如果使用翻牆軟體，顯示了國外的IP，那事情就不好查了。」馬上也有人提出了反駁意見。

  「報警人會不會是鄰居？」鄭為之突然提出了大膽的設想。

  「鄰居說不是。」負責走訪死者鄰居、小區都周邊情況的刑警回答道。

  「你為什麼做這樣的判斷？」吳進榮問道。

  「敲門沒反應。」鄭為之揚了揚手裡的紙，這是對話的文字版，他剛才就在研讀這些對話，「材料里說報警人說了這麼一句話，是他無意識漏出來的，還是挖個坑來帶節奏？如果真的敲門了，那麼報警人應該就在死者的附近。」

  一個電梯兩戶，所以對門的鄰居最值得懷疑，當然同一幢樓，特別是鄰近樓層的也有可能。

  「這個我們接下來排查一下，還是原來高一功你們那組負責，有錄音，應該比較好比對，但不要忽視另一種情況，就是報警時已經採用了變音軟體。」吳進榮把分析記錄下來，進行了安排和提醒。

  高一功答應下來，迅速做著記錄。

  「我覺得要重點找一下包養死者的人。」袁群英有些著急的說道，「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小三想要上位，結果惹惱了包養人……」

  他把理由說了一遍。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吳進榮讚許道，「當然，不止包養人，還要查一查包養人的妻子，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僱人行兇也不是沒有可能。」

  吳進榮的分析很有條理。

  夏子健微微點頭。

  孫達斌略有些得意。

  「鄭為之，你之前說什麼來著？」吳進榮又問道。

  「吳組，我覺得包養人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不管怎麼樣，肯定會查包養人的，忽略我的想法吧。」鄭為之赧然說道。

  「為什麼包養人可能性不大？」吳進榮還是好奇地問道。

  他覺得袁群英的分析挺有道理的。

  「我覺得，」鄭為之略微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包養人殺了情人，那麼肯定不想讓人發現，而且他也有充足的時間，為什麼不拋屍到荒郊野外，而是任由她留在家中呢？」

  眾人對他提出的大膽想法頻頻點頭。

  袁群英有些不甘心，說道：「普通人殺了人，膽顫心驚害怕的很，哪裡還有心思去毀屍滅跡。」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高一功心想，袁群英也是個善於分析心理的人。

  「所以他應該也不會把現場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不留下吧？」鄭為之反問了一句。

  袁群英一滯。

  有這麼慢慢打掃房間的工夫，就想不到移動屍體，以免別人發現？

  之前不會，看看電視劇也學會了。

  「我還是覺得包養人嫌疑不小，無聲無息進入這裡的人，才是最有機會殺人行兇的吧？」袁群英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過受到鄭為之話語的影響，他說到後來，慢慢覺得少了點底氣，語氣也帶了些疑問。

  「冰箱裡有肉有菜，早餐的碗碟還沒有洗，扔在水槽中。」鄭為之繼續說道。

  「這能說明什麼？」有人發出疑問。在這個討論包養人會不會是兇手的節骨眼上，提這些無關的事幹什麼？

  「這說明死者平時是會自己做飯吃的。但按照屍檢，死者死於中午時間，而且沒有進食。廚房裡乾乾淨淨，沒有開伙的跡象。如果這還能解釋為死者起床晚，午飯也做得晚，那麼包養人過來，難道不做中飯吃，即使不做飯，難道不到外面吃點再回來？不管包養人是激情殺人還是蓄謀已久，都說不通。」

  「另外，包養人既然打掃了痕跡，為什麼不乾脆把衣櫥里的幾件衣服也帶走呢？他總不會辛辛苦苦把衣服擦一遍，去除指紋什麼的之後，仍然把衣服留在那裡吧？」

  鄭為之如此一說，眾人都覺得信服，感覺到包養人做案的可能性少了很多。

  袁群英的面色有些紅。

  吳進榮打了圓場：「大家分析的都很好，確實，按照鄭為之的說法，包養人犯下兇案的可能性不大，但可能性不大不等於沒有可能性，有些時候，我們看到的現象，就是兇手做出來讓我們看到的，他們也會故布疑陣。不管怎麼樣，我們先要把包養人找出來再說。」

  袁群英的臉色好了許多。

  「找包養人這件事，由鄭為之你們組負責。」吳進榮繼續布置任務。

  鄭為之答應下來。

  他們雖然主要負責現場勘查，但並不是沒有其他任務了。在現場勘查結束後，也會參與偵破工作的其他環節。

  袁群英吁了一口氣。

  找包養人這件事，還是比較簡單的，不像其他組的同志那麼辛苦。

  「當然，還要調查包養人的妻子，如果有的話。」吳進榮又提醒了一句，「如果是小三想要上位，那麼利益受損最嚴重的還是包養人的妻子。」

  刑警們碰到太多誰得利最多，誰就是兇手的案件了，心下都認為確實如此，按照鄭為之剛才的分析，恐怕包養人的妻子，下毒手的可能性還是要大一些。

  心態剛一放鬆，活馬上增多了。袁群英心底又是一聲哀嘆。

  ……

  「其他同志再看看，還要什麼意見需要發表的。」吳進榮繼續問道。

  經過了一番熱烈地討論，大家已經大致把線索整理好了。相應的任務都一一的發布了下來。

  吳進榮定下的第二次會議時間是下午四點，眼看著剛才一分析一討論，一個半小時就飛快地過去了，各組立刻開動，剩下的時間也不是太多。

  但這樣的會議必須開，磨刀不誤砍柴工。

  吳進榮向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再有發言的意思。

  他簡單總結道：「那我們接下來，按照分工，找到報警人，找出包養人，還要走訪調查死者的朋友，鄰居，死者的電話不見了，什麼還需要去通信公司調出其通話記錄……」

  「下面，請兩位領導發表指示。」

  「咳，」孫達斌清了清嗓子，「同志們，這起案件發生的時間節點不太妙，商博會即將舉辦，到時來自五湖四海的……」

  「咳，咳！」夏子健似乎嗓子有些不舒服，輕咳了兩聲。

  孫達斌馬上意識到了問題。

  他乾笑兩聲，說道：「我再強調一下工作紀律，沒有允許，不得向外發布關於案件的一切信息。好了，下面請夏局做重要指示。」

  「我就不多說了，剛才旁觀了同志們分析案情的過程，有理有據，不唯信也不輕易放過，說明大家都是做了非常細緻的工作，我看到大家都是黑眼圈，像是大熊貓，但現在還是要撐住，等破了案子，我給大家放假慶功！」

  夏子健話雖然少，但即肯定了刑警們之前的辛苦，也許諾了美好地未來，讓疲憊的刑警們都激動起來，像打了雞血一樣。

  正在大家信心百倍的時候。

  「會不會是流竄做案？」角落裡，有人弱弱地發表意見。

  此言一出，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鴉雀無聲。

  太忌諱了。

  兩年前，淮安市發生了三起入室搶劫強姦殺人的惡性案件，至今未破，普遍認為是流竄作案。

  如果依然是這樣，命案積案可是要累積到四起了。

  幾位領導都板起了臉。

  「師傅，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他輕輕問身邊年紀大的刑警。

  「你說呢？」老刑警沒好氣地說道，「呸，呸，但願不是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