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昏迷兩天

  鄭為之醒來的時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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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陽光，像是和煦的暖被，均勻地鋪在病床上。

  「阿為哥，你醒了。」倚在床頭休息的林嘉蘭被驚動了，欣喜的發現鄭為之睜開了眼睛。

  「嘉蘭，你怎麼在這？」鄭為之掙扎一下，想靠起來，「我這是在哪裡？」

  「阿為哥，你別動。」林嘉蘭慌忙阻止了鄭為之的舉動，「醫生說如果醒來了，也不能動，得馬上叫醫生來。」

  「不用叫醫生，我沒事。」鄭為之說著，牽動了傷口，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讓你別動，你偏要犟！」林嘉蘭不滿地嗔怪。她趕緊按下呼叫護士的按鈕。

  幾乎沒有等待的時候，一位中年護士就小跑著進來了。

  「病人醒了！」她喜出望外，「我馬上向院長匯報。」說完他又急匆匆地向外而去。

  向院長匯報？林嘉蘭有點蒙，不是該找醫生來嗎？

  好在沒過幾分鐘，醫生就先來了，對鄭為之的身體指標做出了全面的檢查。其實相關指標都在儀器上顯示著，醫生也只是問了幾句，觀察了一下體徵。

  緊接著，院長副院長也來了。搶救回一名警察的生命，這對於醫院而言，意義重大，往後也可以在醫院的宣傳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順帶著，這也是領導的政績不是？

  隨行的辦公室人員，不停地拍著照片。

  院長親切地看望病人。

  院長叮囑醫生護士要全力救護好傷員。

  在院長的指導下，手術進行的非常成功。

  ……

  一邊拍著照片，一邊在設想著照片的注釋。公眾號推送需要，醫院宣傳欄需要，展示院領導的高大形象也需要……照片自然是多多益善。

  最後還是醫生說了一句，「病人剛醒，需要休息！」

  在院長叮囑了一句「放心養傷」後，又一窩蜂地離去。

  鄭為之苦笑。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做表面文章，偏偏在這個世界上，又離不開一個個表面文章。

  「今天是周二了嗎？你不用上班？」鄭為之問道。

  「都已經周三了。」林嘉蘭嗔怪地說道，「阿為哥，為了任務也不能拼命啊！你不顧著自己，還要想想……爸媽。」

  鄭為之明白林嘉蘭說的爸媽就是自己的父母，但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聽著總是覺得有些彆扭。

  「這事沒驚動咱爸媽吧？他們知道了，還不要罵死我？」鄭為之從小時候起，就是一個閒不住的人，護著林嘉蘭與別人打架只是正常操作。但凡有人下河摸魚，上山打鳥，都會有他的身影，因此也沒少挨父母的責罵。

  林嘉蘭聽他這麼一說，不禁有些紅暈上臉，她回答道：「還能不驚動？你都昏迷兩天了。省里來的專家說昨天晚上你有可能醒過來的，兩位老人家就一直陪在這裡，但你一直不醒，他們到了早晨實在熬不住了，才去了賓館休息。」

  鄭為之看到她的眼圈已經有些發黑，明白她肯定昨晚也是守了一夜，仗著年輕，白天還一直陪在這裡，心裡頭不免有些感動。

  「嘉蘭，你也辛苦了，我現在醒了，可以自己叫護士，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沒事的，我在病房裡已經睡過一宿了。」林嘉蘭笑著說道，努力瞪大眼睛，顯示自己好像剛才經歷了良好的睡眠。

  她也就是困得實在受不了了，才趴在床頭打個盹。

  「聽話，咱妹妹可不能缺了美容覺，不漂亮了，以後嫁不出去。」鄭為之開了個玩笑。

  林嘉蘭沒聽他的話。

  看到他的嘴唇乾裂著，翹起了一塊塊的死皮，趕緊用棉簽醮上礦泉水，在他的嘴唇上塗抹。

  鄭為之是靠著生理鹽水和葡萄糖在續命，目前並不能吃任何食物，也包括了水，但在嘴唇上塗些清水，滋潤嘴唇，緩解口乾是可以的。

  鄭為之覺得一陣的清涼。

  剛才他是強撐著，說了幾句話，很快睡意又起，他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為為，你醒了。」朱巧麗驚喜的聲音傳來。

  「媽。」

  鄭為之看到站在兩個女人後面的父親，他並沒有像朱巧麗一樣，用喜出望外的聲音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但他用沉靜的眼神，演繹了山一樣厚重的父愛。

  「爸。」

  「為為，你可是要嚇死我們了。你這麼大一個人了，還不知道安全第一啊，我們叫你小心點，殺人犯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你莽撞地往前沖，連自己的安全都保不住。」朱巧麗抱怨道，「你這個性格就不適合警察這份工作。我看你也不要幹警察工作了，如果你願意，讓你爸想辦法，調到其他系統，安穩一些，你實在不願意依靠你爸，乾脆辭職得了，這世道，隨便做點什麼事，怎麼的也能掙錢活下去了。」

  「為為剛醒，你說這些做什麼！」鄭光軍說道。他覺得這些話就不應該這時候說，這個時候不應該寬慰一番，讓他好好養傷嗎？

  「鄭光軍，你也好意思說，當初為為不願意，你就不能偷偷打個招呼，不來這個該死的破地方，為為怎麼會……」她突然想到「該死的」好像不吉利，趕緊收住了話語，呸呸了兩口。

  鄭光軍苦笑，當初是誰說了來著的，讓他去吃點苦頭，以後回來就會聽我們的話了。

  朱巧麗覺得，鄭為之的不聽話，原因就是他沒有接受現實的毒打，所以下放一段時間也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回來就聽話了。

  表面上的母慈子孝，並不能掩蓋她們倆在對待工作、婚姻等態度上的巨大分歧。

  「爸、媽，你們轉性了嗎？居然沒有聯合起來罵我。」鄭為之微笑著說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朱巧麗明白他是故意轉換話題，也就沒有再對著鄭光軍開火。

  「之之。」門口傳來的聲音，如風中銀鈴迴蕩，非常動聽。

  凌魚樂化著淡妝，穿著米色的長風衣，手裡捧著一束鮮花，出現在門口。

  「我把你的電話充了電，開了機，才接到了樂樂的電話。」林嘉蘭輕聲說道，她起身，讓出了床邊的位置。

  「叔叔，阿姨，你們好！」凌魚樂落落大方地向鄭光軍夫妻倆打招呼。

  「嘉蘭姐，好久不見。」

  林嘉蘭微笑著點頭。

  身為鄭為之的女朋友，凌魚樂與他的家人都見過面，但可能是因為接觸少的緣故，總有一份客氣的疏離感。

  「樂樂，你來了。」朱巧麗打了個招呼，並不因為她的到來而喜笑顏開。她把凌魚樂手裡的鮮花接了過來，遞給林嘉蘭，「嘉蘭，你去找個瓶子，把這些花插一下。」

  林嘉蘭答應了一聲，出去找瓶子了。

  「來，樂樂，你在床邊坐一下吧。」鄭光軍說了一句，挪動了步子，給凌魚樂讓出一條通道。

  「之之，你怎麼就負傷了？」

  「我給你發信息，你不回，打電話也不接，都快要嚇死我了。」凌魚樂一屁股就在床頭邊坐了下來。

  「哎，緊急任務，山里沒有信號。」鄭為之苦笑著說道，「你們的演出結束了？」

  「沒有，還有兩天呢！」凌魚樂像是很疲倦了似的，彎下腰，把額頭抵在鄭為之的胸口。

  「樂樂，他傷還沒有好呢！」朱巧麗怕她不經意間觸動鄭為之的傷口，趕緊說道。

  「媽，沒事的。」

  凌魚樂用手纏繞著鄭為之的身體。

  鄭為之則把手放在她的秀髮上，一時間時光靜默，兩人並沒有言語，卻又像已經述說了千言萬語。

  鄭光軍等人見狀，都退出了病房，把空間時間都留給這對戀人。

  「豬豬，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豬豬，我們再也不要冷戰了好不好。」

  「豬豬，一聽到你負傷的消息，我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凌魚樂喃喃地敘述著。

  ……

  「樂樂，你在哪裡？」

  「樂樂，你快回來！」

  「樂樂，你不在，聽眾們都在開噓了。」

  「樂樂，我的姑奶奶，你就快點回來吧！我們跟酒吧老闆有協議的，你要不回來，我可賠不起啊！」

  ……

  凌魚樂無奈地看著鄭為之。

  「樂樂，我已經沒事了，你去忙吧！」

  「那，豬豬，我明天再來看你。」凌魚樂一步三回頭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