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外

  兩人告辭之後，又回到了車上。

  「通常來說，男主外，女主內。但是在張麗婧家裡，好像反過來了。」鄭為之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說道。

  「不僅僅是他們家，張榮麗家裡也是如此，不過沈天龍是骨科名醫，名氣大，有影響力，在外面的時候，張榮麗也注意給他面子。」

  「這樣說來，周偉彬做張家女婿，不是正好得張榮麗的意嗎？」鄭為之沉吟著說道，「老實，話不多，家裡可以是張麗賢來主導。」

  「這只是其一，你沒有考慮到人性。」

  「說人話……這麼雲遮霧罩的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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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偉彬老實了，能夠聽張麗賢的話，但張榮麗覺得應該來個能力更強，還要能夠聽張麗賢話的才滿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山還有那山高。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袁曉嵐此時想的是，為什麼都要追求完美呢，平平淡淡的不好嗎？

  一家人都在，身體健康，才是最幸福的吧！

  「除了張麗賢，目前了解到的張榮麗姐妹，還有張麗婧，似乎都有極強的控制欲。」袁曉嵐拉上安全帶，發動了汽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鄭為之舒服地放下了座椅，躺了下來。

  「快點繫上安全帶。」

  「在城裡開車，至於嗎？」

  「讓你系就繫上。」袁曉嵐催促道。

  鄭為之無奈繫上了安全帶，又說道：「張榮麗給了沈天龍一定的自由，但她喜歡指使別人的性格是改不了的，於是張麗賢和周偉彬就在某種程度上代替了沈天龍。」

  袁曉嵐一想也是，周偉彬一到張榮麗的家裡，就被指揮著各種勞動，張麗賢呢，估計從小就被母親灌輸著，形成了唯唯諾諾的性格，在這點上，與張麗婧有明顯的不同。

  「但是，骨子裡的性格還是改不了的。」袁曉嵐說道。

  張麗賢在離婚之後，有一段時間的低落。張榮麗就讓她出門，找同學朋友去玩耍，也就是在那個時間，她在KTV認識了王業存。

  現在想起來，張榮麗恐怕會對她的這個決定後悔不已。

  王業存長相英俊，歌聲迷人，又很會獻殷勤，很快就吸引了正在傷心彷徨的張麗賢。

  張麗賢的心裡其實還是有周偉彬的，但母親的介入，讓她對於周偉彬的態度處於矛盾中，在不太情願的離婚後，心裡總是覺得空落落的。

  王業存則是有意，穿著打扮比較考究的張麗賢，就是他準備俘獲的對象。

  甜言蜜語和關心體貼，對於此時正在彷徨的張麗賢來說，就是一劑直擊心窩的毒藥。

  等張榮麗驚覺到女兒的變化，了解了王業存的家庭情況後，就想故計重施，讓張麗賢離開王業存。

  但此時的張麗賢，被王業存的花言巧語迷惑，更因為多次出沒KTV、酒吧，認識了很多的所謂朋友之後，叛逆心被徹底地激發了出來。

  她與張榮麗針鋒相對，還搬到了王業存的家裡，拉開了與母親的距離。

  「張麗賢對於周偉彬還是有一些感情的，她打給周偉彬電話，應該是想把自己得到的獎金贈送一些給他。」袁曉嵐說道。

  「我同意。」鄭為之簡短地說道。

  「這樣看來，再調查走訪周偉彬的朋友，確認周偉彬的活動時間點似乎沒有必要了。」

  「不，還是有必要的。」鄭為之睜眼說道，「周偉彬並不知道張麗賢想資助他，對於他而言，他是被張家趕出門的角色，存在一定的報復動機。」

  周偉彬有一定的報復動機，但要實施，還需要時間。有沒有時間，其實不難問到。還有，從周偉彬話里透露出來的，有可能存在的仇人呢？

  從病人的因素去考慮，有沒有可能因病致貧，以至於遷怒到沈天龍以及他的家人身上。

  這個牽強了點。因為沈天龍導致的高價醫療費用，報復沈天龍還好說，報復他的家人，一般人沒有這麼歹毒的心思。

  但也是一條線索，不能不查。

  從欠債人的角度考慮，有沒有人因為做生意失敗，沈天龍催款不已，從而激起了殺心呢？

  欠債人希望沈天龍死，他死後就沒有人追債。如果有這樣的人，他們用什麼樣的手段，使得車子出了事故呢？

  還有，沈天龍夫妻死亡，張麗賢也死了，是不是在有些人的算計之中。如果是在他們的算計之中，那麼要讓張麗賢死是為什麼，沒有辦法繼承財產嗎？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是不是應該去找找，沈天龍都把錢投到什麼企業去了。有可能獲利的人，才會有相應的動機。

  但是，也有說不通的地方。

  做生意失敗，有可能只欠沈天龍的錢嗎，所有債主都能殺了嗎？如果不能，那麼單單殺了沈天龍毫無意義，反正債多了不愁。

  鄭為之腦袋發漲，思維遲鈍，酒精的效果顯現了出來。幸虧帶了司機，要是在這種狀態下開車……

  沈天龍會不會是酒後駕車，然後出了意外？

  不對，時間是上午，應該不可能。

  「正好回去還早，順便去問問看，你開車慢點，我打個瞌睡。」鄭為之合攏了眼皮。

  中午喝的不多，畢竟有些酒意，下午的陽光，讓車裡暖洋洋的，更是增添了困意。

  渭山縣最熱鬧的大街是渭水街，沿著渭水河大致呈東西走向。密麻麻的店鋪分布在渭水街的兩側。

  此時街上正在行走的有五名青年男女。其中一名女子，年紀不過二十來歲，染著一頭的紅髮，耳朵上兩個大大的耳環，可以塞進一個拳頭，衛衣外面是牛仔短袖，全身的打扮帶著一種張奔放張揚的氣息。

  五人是三女二男，正在交談著，但紅髮的女子顯然心不在焉，時不時的轉頭查看路上的車輛還有路邊的行人。

  「渭水畢竟是個小地方，你們看，這裡已經是最繁華的地段了……」說話的男子留著披肩的長髮，左側挑染了一抹的綠色，與其他灰黑的頭髮一齊攏在耳後，露出了左耳上三個耳釘。

  他正打算繼續發表言論，發現紅髮的女子東張西望，於是問道：「樂樂，你怎麼啦？」

  「沒什麼啊！」紅髮女子回答。

  「樂樂心不在焉的走了一路了。」手挽著手膩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明顯是對情侶，說話的是那位男子。

  「冬天才剛到呢，怎麼就已經思春啦？」那女子做了個鬼臉說道，忽然又變了臉，「好你個郝仁，挽著老娘的手，卻一直盯著樂樂看，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她一把抽出手臂，一拳就打在郝仁的腦袋上。

  郝仁連忙抱著她的身體連同雙手，沒好氣地說道：「葉絲絲你發什麼脾氣，逛街時同伴難道都看不到嗎？」

  「你們這對歡喜冤家也差不多點啦！」另一位女子反而是留著短髮，看上去頗有些英姿颯爽。

  「黃瀟瀟，我是幫我還是幫他。」

  「絲絲，我當然是心向著你的啦！」

  葉絲絲轉怒為喜。

  「不過，我也沒郝仁力氣大啊，再說大街上打打鬧鬧，成什麼體統。」

  葉絲絲又怒喊起來：「嚇，還說是我的好姐妹，老娘要與你絕交。」話說的兇狠，面上的神色卻沒有多少變化，顯然是打鬧慣了的。

  「絕交，還是說說你絕經的事，估計會來的更早些。」黃瀟瀟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主。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葉絲絲撲向了黃瀟瀟。

  這一打岔，郝仁倒像個沒事人了。

  「光頭，來，我們抽菸。」光頭就是長發的男子，名字叫做宋光。

  借著點菸的功夫，他低聲問道：「光頭，樂樂怎麼回事啊？悶悶不樂的，這都多久了，有點影響演出效果啊！」

  「我也不知道。」光頭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好久沒看到她那個刑警男朋友了，是不是兩人鬧掰了。」

  「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我又有什麼辦法？」樂團雖然是宋光組起來的，但如今樂樂才是那個最大的腕。宋光也得徵求她的意見。

  「你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宋光一下子沒有領悟，馬上又反應過來，「你說……」

  「對啊，用了之後，感覺怎麼樣？」郝仁神秘地說道。

  「爽，太爽了。」宋光似乎在回味那時候的感覺，他想要找些形容詞來形容，但發現自己貧乏的語言無法來形容，「臥槽，全身好像都放開了，就像大冬天的泡在溫泉里。」

  「和團隊的融合前所未有的好。」宋光繼續說道，「就是早上感覺有些累。」

  「感覺有些累就對了。你知道的，每個人的大腦都只是開發了那麼一點點。」郝仁用兩根手指比擬著什麼是一點點，「這東西，是挖掘你的極限，就像炸彈，轟的炸了，當然需要消耗能量，不過很快你就能恢復過來。」

  「要是樂樂也用上了的話……」

  「她受到那個警察男朋友的影響太深了。」

  「那些人知道些什麼，都沒有嘗試過，都是被洗腦過的人，只有試過，才有發言權。」郝仁目光有些陰鷙地說道。

  給他留的時間並不多。

  宋光以為「光陰小箭」酒吧是仰慕樂隊的名氣。背後的陰謀，只有郝仁知道。

  如果事情沒有辦成，那些人要取了他的性命，就跟玩兒似的。想到這裡，郝仁的脖頸冒出一絲涼氣。

  這事情，還要落在團隊的壓力上，不然她沒有那麼容易改變。他的眼光落在三位女人那邊。

  「樂樂，你……」

  他眼看著紅髮女子衝上了馬路，伸開雙臂。

  一輛豐田越野車疾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