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恨死她

  「是啊！按理說像這樣的情況，張榮麗更應該時刻在同事們面前念叨，感嘆女兒遇人不淑才對，為什麼後來都不說起了呢？」袁曉嵐同樣覺得不理解。

  張榮麗嫌棄周偉彬，那是因為周偉彬不會掙錢，不能將張麗賢寵成公主，在其他方面，周偉彬雖然沒本事，至少還是顧家的，雖然喜歡喝酒，也不會醉得一塌糊塗，這比起王業存的吃喝嫖賭，按照正常人來看，都會好上許多。

  張麗賢也是奇怪，離婚之後，竟然死心塌地的跟了王業存這樣一個壞坯子，這都是經歷了怎麼樣的心路歷程？

  是王業存長得帥？

  還是王業存甜言蜜語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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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或是王業存關心體貼會疼女人？

  還有張榮麗這邊呢？

  從多方了解來看，張榮麗可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為了讓周偉彬和張麗賢離婚，她可謂是費盡了心機。

  語言譏諷，在家庭中製造冷暴力。

  讓周偉彬不停的幹家務，還不給他好臉色。

  甚至連離婚男士都約來與自己的女兒見面。

  這樣一個人，她在面對王業存的時候，不會想盡辦法，讓張麗賢離開他嗎？

  這一切都像謎團一樣，籠罩在兩人的心頭。

  「我們再去一趟張麗婧那裡。」鄭為之說道。

  「張麗婧那裡，我昨天才去過。」

  「你昨天去，關注的是小子軒的情況，今天我們要改變一下方向，問問張榮麗家裡的情況。」

  「那好吧，我聯繫一下。」

  過沒多久，由袁曉嵐開車，他們來到了渭山縣的批發市場。張麗婧夫婦倆在渭山批發市場租了一個門面，經營各類副食品的批發生意。

  午飯過後的一段時間，是比較清閒的時候，張麗婧夫妻倆在門口支了一個小桌子，她在喝水，另一位臉色有些黝黑的是她的丈夫代信，看了一眼來人，感覺不是來談生意的，就又趴在桌上吃起飯來。

  這個時間點，已經是半下午了。但代信吃的還是中飯，剛才是突然來的生意讓他忙得不可開交，只能將就著吃點冷菜。儘管菜是冷的，他的面前還是放了一小杯的白酒，這也是市場裡漢子們的標準配置。有些人，大清早的一碗麵條都要配上一小碗的白酒。

  「袁警官，你昨天才來過，今天又來幹什麼？」張麗婧斜著眼睛問道。

  代信這才驚覺，來的兩人是警察。他們沒有穿警察的制服，昨天袁曉嵐來的時候，他正忙著，也沒有多加注意，所以這時候有些手足無措，趕緊把碗筷往邊上挪了挪，給他們讓出了半個桌面。

  「警察同志，你們坐。」代信站了起來，「我給你們泡茶。」

  「別，別，代老闆，你趕緊吃飯，我們剛喝過茶了，今天就是有事再問一問，很快的，不用泡茶。」鄭為之趕緊推辭著。

  張麗婧像是沒事人，聽見鄭為之喊老闆，快言快語地說道：「什麼老闆喲，苦命的打工人，掙出來的大部分交了租金，你看看，到現在才吃上飯，你見過這麼苦的老闆哇？」

  她從邊上的大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把的瓜子，又從貨架上抽出了兩瓶紅茶。接著說道：「袁警官，來喝點水，嗑點瓜子吧。」

  「張姐，你可別叫我警官了，我就是偏遠鄉鎮的一小民警，哪有資格當警官啊！」她說笑著坐了下來，向張麗婧介紹了鄭為之。

  「喲，鄭警官，頭一回見，請多關照。」張麗婧說著，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口吻。

  代信一仰脖，小杯的白酒一下子全落了肚，然後迅速撥拉了幾口，轉眼間，盛著如小山頭般隆起米飯的碗成了空碗。

  他又快手快腳的把碗筷收拾起來，拿了進去。

  這時，鄭為之還和張麗婧聊著生意好不好做的話題。

  張麗婧一臉苦相，搬出了租金高，同行競爭壓力大，網購興旺發達等等一大堆影響生意的因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袁曉嵐見狀，不禁為小子軒擔心，那八十萬元，也不知道他長大後能不能順利的拿到手。

  她原來還在為把這件事告訴周偉彬有些惴惴不安，生怕為此引發出矛盾來，現在想來，告訴周偉彬才是明智之舉，希望這個一輩子老實的男人，能夠為了兒子雄起一次，為小子軒保住屬於他的財產。

  她正在思索的時候，鄭為之也開始把話題拉到了沈天龍夫婦的身上。

  「沈主任人脈廣，有他幫忙，生意應該會好做一些的吧？」

  張麗婧哼了一聲，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人脈是廣，都用在別人家頭上了，自家人想要他們幫忙，難吶！」

  「沈主任和張護士長不是都很熱心的嗎？」

  「他們熱心來，是給別人看的。」張麗婧仿佛有一肚子的怨氣，她用腳尖捅了一下代信，「你就看他吧，有一次運貨的時候，摔下來，斷了一根肋骨，我媽說，他們倆反正在醫院裡，正好順便照顧一下，他們老夫妻到我店裡幫忙，這樣免得店裡有損失。結果他們倒好，張口說幫我們聯繫最好的醫生，不過他們工作很忙的，照顧病人就抽不出空了，還要我們自己花錢請保姆。」

  「話也不能這麼說，哪有人長時間請人幫忙的。」面容黝黑的代信在旁邊，泡了一大杯近乎成黑色的濃茶，一臉憨厚地笑著說道。

  「那我們想擴大規模，缺錢的那次呢？」張麗婧氣憤地說道，「問他們借錢，沈天龍說什麼錢都投在朋友的廠里，取不出來。」

  「錢投廠里，每年的利息比銀行存款高多了，而且想拿出來也確實不容易。」代信繼續替別人辯解。

  張麗婧氣得雙眉豎起：「你能，你厲害，你會為別人著想。沈天龍他到底是給你什麼了……」

  代信看也發怒，趕緊低下頭。

  「我家的事，你知道什麼？」張麗婧見他服軟，還是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

  「你看看他們，再比比我大舅舅家。要人就出人，要錢就出錢。上次錢不夠的事，大舅舅是提前支取了留給兒子結婚的錢，幫我們渡過難關的。」

  「大舅舅對我們一家，好的可沒話說了。」代信趕緊誇了一句。

  「可大伯是我外公領來的，並不是親生的，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回頭你看看他們家。」張麗婧憤憤不平地說道，「小時候，爺爺奶奶工作忙，她就是我媽帶大的，現在求她這麼點小事就左推右推的。」

  張麗婧的媽媽名叫張榮美，是張榮麗的親姐姐，兩姐妹都是招女婿的，所以張麗婧和張麗賢好像是表姐妹，但按照民間的說法，是堂姐妹。

  袁曉嵐踢了鄭為之一腳。

  鄭為之讀懂了她眼裡的意思。

  看上去，張榮麗和張榮美兩姐妹間關係也不算太好，恐怕從張麗婧這裡，也問不到什麼信息了。

  起身走人，還是再努力一下？

  鄭為之暗暗的思忖著。

  但是，關係不夠近，家裡的情況知道不多，如果知道的那些呢，會不會更客觀一些？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也就沒有放棄努力，問起了周偉彬的情況。

  「說起我這個前妹夫，那還真是個老實人，喏……跟這個木頭人一模一樣。」張麗婧指了指代信。

  代信面色未變，自顧自喝了一大口茶。顯然對於如此的評價已經習慣成了自然。

  「我姨媽看不起他，一直朝我妹妹念叨著，讓他們離婚，她覺得以我妹妹的條件，離婚以後，肯定能夠找個更好的，結果你看看，妹妹找了個男朋友，是個什麼人啊！除了嘴巴甜，一無是處。遊手好閒，沒錢給我妹妹不說，還要從我妹妹的手裡拿錢，真是個人渣，我姨媽又是好一頓的勸，想讓我妹妹離開王業存，結果我妹妹怎麼說的『你們不是說讓我離婚，肯定能找個更好的嗎？』一句話，就把我姨媽的大嘴巴給關上了。」

  袁曉嵐聽張麗婧的口氣，簡直有些幸災樂禍。

  她懷疑自己是多心了。

  不過張麗婧的這一番話，也解開了她心頭的疑惑。張榮麗後來為什麼沒有再提及女兒的男朋友不像話，一方面可能是還沒有結婚，她覺得有勸回的希望，另一方面，可能覺得再說起這事，自己就在同事和鄰居那裡丟面子了。遇到一個不像話的女婿，是概率問題，連著都是，自己這方面沒有問題嗎？她生怕別人是這麼想的。

  「可是張榮麗一直向別人說，張麗賢是非常孝順的。」鄭為之說道。

  走訪中，不管是醫院的同事，還是社區的鄰居，聽到最多的就是張榮麗談及自己的女兒。

  張麗賢從小就聰明，不僅成績好，而且興趣廣泛，更難得的是脾氣好，打小就知道孝順長輩。

  愈發襯托出周偉彬的無能。

  一朵鮮花，怎麼的都要從牛糞上拔起。

  「孝順？！」張麗婧冷哼道，「她覺得張麗賢是孝順？張麗賢只不過是不敢反抗，其實心裡都恨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