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摸一摸什麼來路
2024-08-31 15:17:24
作者: 一貳得三
王業存膽小?
怎麼的與膽小也搭不上邊吧!鄭為之心想,膽小的人就隨便進賭場,賭得還不是幾十一百,而是成百上千。據趙偉所說,有一次輸了兩萬多,身上的錢全部輸光了,當場在賭場裡借了高利貸,一天的利息是500。也就是借了一萬元,拿到手九千五。轉眼也是輸光了。
這樣的人,會有個膽小的形容詞,鄭為之想不明白了。
「賭博買彩票,他有多少錢花多少錢,甚至有一百,要花一千,所以你覺得他不可能膽小是吧?」趙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
鄭為之點頭。
「說穿了,他就是好吃懶做,又想發財,只能把發財的美夢寄托在一夜暴富上。」趙偉說道,「他欠了賭場高利貸那次,放高利貸的只是揚言,明天不還,就給他放血,東躲西藏了好多天的他,馬上就籌錢還了高利貸。」
「和女人爭執,看起來發狠的樣子很可怕,但只要對方是人高馬大的男子,他立馬會認慫。」
鄭為之一想也是,王業存在賭場上的手腳大,不計後果,屬於毫無責任心的表現形式而已,他就是那種典型的吃上頓不管下頓。
「他的錢哪裡來的?」鄭為之好奇地問道。
「據說是他的女人幫他還的。」
「是張麗賢,還是有其他人?」
「是張麗賢。也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麼對他死心塌地的?」趙偉嘆氣道,「其他女人是有,不過也就是酒吧里找他去喝酒唱歌什麼的,會給他一些錢,但誰會那麼蠢,替他還高利貸。」
「最近他來過嗎?」
「來啊,不久之前就來過,在這裡喝了點酒,我忙完了也陪了喝了幾杯。」
「他說了什麼嗎?」
「你問的是彩票獎金的事吧?」趙偉問道。
「是的。」鄭為之也不諱言,對趙偉的機敏倒也有些讚賞。
「得了大額的彩票獎金,不過與張麗賢之間好似有些矛盾。」趙偉坦言,「說完又一再告誡我,不要把他獲獎的事說出去,我懷疑他還有不少的欠債沒有還,一旦說出去,債主會紛紛上門。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趙偉又強調了一句。
「他和張麗賢的分歧在哪裡?」
「誰拿大頭唄!」趙偉看著對面的兩人吃光了面前的菜,身為老闆兼廚師,他覺得自己的本領得到了別人的肯定。
「二狗覺得是他出的錢,張麗賢覺得不是她是隨便機選了號碼,二狗買到死也中不了。」
「我勸他把錢放張麗賢手裡,畢竟張麗賢是能夠出錢替他還高利貸的人,而到他自己手裡,沒多久恐怕又散了個精光。」
鄭為之點頭。趙偉這是旁觀者清,有不少賭徒在沒贏之前,通常會計算著如果贏了,那麼就把以前的帳清了,剩下的錢搞點投資或者改善生活,以後就不賭了,盤算的非常圓滿。實際上,一旦到手,就會認為反正是意外得來的錢,不花白不花,花了可能再來筆更大的,繼續在賭博的泥潭裡沉淪。
鄭為之記得看過一篇文章,說是國外的賭場,有人問賭場老闆,萬一被人贏光了怎麼辦,賭場老闆說,贏了錢能夠控制自己,不再賭下去的,只是少數人而已。十賭九輸就是這樣的道理,他們不可能控制住自己。
王業存因為想要獨吞全部獎金的目的,所以想要掐死張麗賢,這也造成了張麗賢的脖頸上有淤紫的痕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又為什麼停止了呢?指望他良心發現是不可能的,是張麗賢的父母正好到了,所以才使得犯罪中止嗎?但這也說不通,如果真這樣,乘車的應該是張麗賢才對,為什麼會留下張麗賢一人,而是帶走王業存呢?
沈天龍發的信息和張麗賢的無數電話之間,有沒有因果關係呢?沈天龍是在向張麗賢傳遞什麼信息嗎?
同樣的周五之夜。
張永峰到達飯店的時候,天色已經全暗了。
「張所,你終於來了哈,該罰酒三杯。」就座的朝著門口的一人,膀大腰圓,脖子上手指粗細的金項鍊閃閃發光。
「錢總,罰酒三杯,等下還敬你三杯,看來你是不打算讓我吃菜了,順便省點錢是吧?」張永峰哈哈笑著,邊說邊拉開錢總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坐在門口的是錢總的跟班,他趕緊招呼服務員上菜。
張永峰一看,四個冷菜,熱菜上了三個。
「錢總,都老朋友了,說了不要等我,你們先吃的。」張永峰帶著歉意說道,「那我先干一杯,表示歉意。」
錢總接到張永峰電話,說是他要晚點到,就讓服務員先上幾個菜,讓等著的老闆們填填肚子。他這樣做,既是突出張永峰的面子,也是不讓其他朋友有話說。偏遠的鄉鎮所長,又不是縣公安局的領導,還不夠讓在座的老闆像敬佛祖一樣奉為上賓。
張永峰一來,菜就像流水一樣上來了。
「張所,你真是公務繁忙啊!」坐在張永峰旁邊的姓馬,名立。馬立做的是木材的生意。
「屁的公務,都是芝麻綠豆事。」張永峰爆了粗口,引發在座的大笑起來,如暖場一般,把氣氛調動了起來。
「這位是?」張永峰眼一掃,早就把一桌人看了個清楚。自己身邊是馬立,馬立的身邊是王英榮,開密封件廠,王英榮的旁邊是程軍勇,他也是做木材生意的。自己的左手邊,做東的錢總,名叫錢建軍,做的是食品加工的行當,錢建軍的左手邊,是沒有打過照面的生面孔。
「他叫高洪斌,正在考察渭山縣的情況,有可能到大埔鎮來辦廠。」錢建軍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經濟發達地區,要騰籠換鳥,畝均產出論效益。
興安市里,還要考慮一下環保的要求。
到了大埔鎮甚至是渭山縣,那就是來者不拒了。
「張所,我先敬你一杯。」高洪斌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白酒,「我聽錢總說,張所為人仗義,有什麼問題要解決,找張所准錯不了,以後需要幫忙的地方,也請張所關照兄弟啊!」
「你要開廠,找鎮裡,那批人正愁沒人來投資呢,你一去,準保把你當太上皇。」張永峰笑道。
「哪裡哪裡,張所,我是自家事自己知,原本那些小打小鬧,就是因為能耗高,有污染,所以被騰籠換鳥了,好聽點是騰退,難聽點就是滾蛋……」
「這些事,跟派出所也沒有關係啊!」
「張所,你先坐。」錢總拍了拍他的手臂,「高總開廠前當然和你沒關係,萬一地址選在咱大埔鎮,到時總會有些人不開眼,覺得外來的和尚好欺負,到時就得仰仗張所了。」
張永峰表示明白了。
「張所,還有一件事。」馬立開口說道。
張永峰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說道:「都是兄弟,這麼鄭重其事幹什麼?」
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他不希望又有什麼麻煩事找到自己的頭上。但在座有些人的事,還不能不辦,否則以後派出所的經費來源就得不到保障。
希望馬立說的不是什麼為難的事!
「張所,是這樣的,我在小前崗村,有個木材採購點,這不和村長楊子良混得蠻熟。楊子良為人還是挺不錯的。」馬立說道。
張永峰不知道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藥,就沒有接話,但顯然對楊子良為人不錯的評價有些意見,鼻孔里哼了一聲。
「張所,你們所里的事,我們也都聽說了,楊子良也姓楊,太過向外的話,他也沒有辦法說,否則以後村里沒人聽他的。」
馬立說的也是實情,山里人宗族意識很強,作為村長,如果在對外的問題上不能向著自己人,以後內部有什麼事就很難壓服村民。
「他呢覺得很是抱歉,本來想親自端酒向張所賠罪的,但真的是有事,沒法趕過來,就讓我帶了一些土特產,慰勞一下所里的兄弟們。」
「這又不是土特產的事。」張永峰說道,他心裡還是有氣,覺得只要楊子良肯發句話,楊安平兄弟倆至少不敢在派出所門口鬧騰。
馬立見他沒有爽快的答應下來,臉色有些不豫。
「楊子良也是難做,所以才找到了馬立,咱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錢總打著哈哈說道。
張永峰聞言,這才向著馬立說道:「楊子良後來還是幫我說了話,免得楊家兄弟獅子大開口。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馬總。」
馬立臉色稍霽,端起酒杯,與張永峰幹了一杯。
張永峰這時心頭的氣也消了大半。所謂土特產,那是楊子良的託辭。在這件事上,楊子良抽身事外,對於村里人來說,胳膊肘沒有向外拐,但村里不少事,也需要派出所幫忙。「土特產」就是他善後的措施。帳,他算得很清,楊家兄弟拿進了錢是私人的,而村里送禮,用的是公款。兩邊都不得罪。
能有個一官半職的,哪個不是四處吃得開的老油子?
張永峰暗地感嘆了一下,覺得自己太把喜怒掛在臉上,還要多向這些老油子學習,努力做到左右逢源。
「張所,我也要先敬你一杯啊!」錢總說道,「遇人不淑,身邊有人竟然夾帶私貨,全靠張所幫忙了。」
派出所抓到了一位走私翡翠原石的村民,結果是錢總公司骨幹的親戚,骨幹通過錢總來求情。張永峰看看也就兩塊原石,估計了一下,也值不了多少錢,就罰了三萬元,然後把人給放了。
「錢總你說笑了,我應該先敬你才是。」張永峰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都舉起了酒杯。
……
眾人開始歡快的暢飲起來。
酒至半酣,一群人說話的興致也是愈發的高漲,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問了一嘴:
「張所,聽說你們所里很受上級重視啊,專門派了市裡的刑警下來……」
「屁個重視,要是這樣,我也不用費盡心思向上調了。」張永峰面龐通紅,好像一桌的酒全是他喝的。
「他是犯了錯誤下放的,我打聽了一下,竟然沒打聽到犯什麼錯誤,後來才知道他家裡是有些背景的,所以到底什麼事才沒人到處說,據說犯的錯誤足夠開除警藉了,竟然也能保下來……」
有人的眼睛裡閃著光。
「這樣說來,他的來頭可不小啊!」
飯後出門,有兩人交頭接耳:
「那個鄭為之什麼來路,去摸摸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