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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銀漢紅牆入望遙

2024-09-02 14:50:34 作者: 公羊火鍋

  「我麼?」無雙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麼,張廷珞的十指突然收緊了,他的手指冰涼,這兩個月長長的指甲刺得自己掌心發疼,他卻渾然不覺。

  還沒有等她說出什麼來,張廷珞突然道:「我很快要走了。以後,大概不會再相見了。」

  無雙微怔,顯然她沒有想過這件事。三個月里除了去找雅蘭和胤礽那兩次,其他時間她都兩邊跑。張廷珞與四爺並非王不見王,有時候他們會一起討論詩書,就像他們真的是師兄弟一樣。

  那種情況她是插不上話的,明軒倒是能一起討論。她就真的像個服務員一樣在旁邊端茶倒水送點心,並且把自己最喜歡吃的點心先藏好再把剩下的送過去。四爺喜歡吃豌豆黃兒,張廷珞喜歡吃奶糕,這兩樣通常都是放在他們拿得順手的位置,明軒……明軒有得吃就行。

  那些午後她坐在廊下的欄杆上,聽著裡邊的論道聲昏昏欲睡。

  儒家的經典多麼無聊,讓她想起上輩子聽不進去的那些課程。那時天很藍雲很白,沒有隕石沒有末日,她什麼都不用背負。

  就這樣隨便拿本書遮住臉睡著,直到四爺過來敲腦殼把她敲醒,帶她回去。書上總是沾滿口水,有一次連墨都印到她臉上,被明軒看到嘲笑了半天。

  

  如果他們都是朋友,如果沒有階級,如果沒有危機……她想。

  「你回去後會結婚嗎?」無雙問。

  這句話出口剎那,她看見有光芒在他眼中死去。變化是如此之大,以至於他第一時間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橫在他們之間的東西,看似只有烈烈北風。

  「如果你想要我娶誰的話。」張廷珞聽到自己說。

  「你說了算,」無雙坦誠道,「以我的立場,說這話是站著講話不腰疼。如果你想娶,那麼就娶一個姑娘,然後她對你好,你也對她好。」

  可青年的眼眶在飛快地紅起來。

  「你不要在意,」他小聲說,「是……是沙子進了眼睛。」

  說完這句逞強的話,他又笑了:「至少我努力過啦。我沒說要你跟我走什麼的,只是八年前那次,我沒有和你好好道過別。」

  「如果你……如果你有一點兒喜歡我,哪怕有一點點,剛剛總會露出些馬腳吧。」

  「如果你有,我一定會去和四貝勒說,」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像平時一樣成熟又穩定,但只是控制它不發抖已經耗去了他大部分的自制力,「這是我和他之間的賭局。如果我贏了,他說他會放手。」

  無雙面上有訝色一掠而過。

  「可是你其實早就想好了吧?」張廷珞道。

  「是我一直沒有和你說清楚,」無雙歉然道,「你應該恨我才對。」

  「為什麼要恨你,」青年苦笑,「至少你猶豫過,我能看得出來。」

  他抬起手,抬得很高,好像想摸摸她的頭髮,但頓住了,小聲說:「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而且在詹事府的時候,你畢竟保護過我,在年府的那次也是。我對於你而言,大概也是……」

  「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無雙接口道。

  張廷珞笑了,這個笑看起來是真心的。

  他從懷裡掏出封信:「為我將這個交給四貝勒,可好?」

  無雙接過:「你自己怎麼不去?你們不是師兄弟嗎?」

  「技不如人,不去了,」張廷珞道,「順便代我向他道別。」

  大抵是心灰意冷,又或許是想表達什麼立場,他這次竟固執得有幾分失禮。無雙將信揣到懷裡,便見張廷珞轉過身走下亭子。

  看向那人有些蕭索的背影,她沉默著紅了眼。

  「我還是想問——」張廷珞輕聲說。

  「如果你有得選,如果不用考慮其他任何東西,你會選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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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爺坐在花壇邊,面前一堆草屑。

  這是他總也有二十五年沒玩過的遊戲,將草莖沿紋理撕開而不弄斷,一根草撕出越多條越厲害。

  愈撕心裡那股鬱結之氣愈重,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自己從小到大都像個傻子,總在堅持一些別人都覺得無所謂的東西。

  就像當初兄弟們都覺得娶誰不娶誰無所謂,就像太子覺得別人的媳婦好就可以想辦法去搶,就像老八發現圓滑可以讓他獲得更多之後就再也沒有摘下過面具。

  似乎天底下大傻子只有他一個。

  現在也是如此。他明明就可以強行把她留下來,她能怎麼樣呢?她只是個弱女子。天長日久的跟她再生幾個孩子,長此以往她就再也走不掉了。

  可能會不開心,但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明明就可以這樣的,他卻可笑地擺出風度讓他們自己選。

  四爺扯了扯嘴角,心想過於理智從來只會傷到自己,可他永遠也學不乖。

  甚至連唯一心疼過他那個人,或許也要離開了。

  走了就走了,他缺女人嗎?不是府里現在還養著幾十個呢嗎?反正這次是她主動走的,是她不要他,不是他負了誰!他轉頭就回去把那些姑娘挨個兒睡了,全封成格格,再從其中擇優封側福晉!他青春正好,有錢有勢,他又不是沒有人要!

  這樣氣呼呼地想著,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地帶著三分無語地響起。

  「您是在除草嗎?」

  「您」字和「除草」重讀,聽起來毫無恭敬,只有陰陽怪氣。

  可四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正要跳起來,忽然又停住,伸出腳將撕出的草莖全混在一起假裝無事發生過。

  「爺除草怎麼了?這是爺自己家。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姑娘停在他跟前:「那您還是拿工具吧,別用手弄,仔細傷著了。」

  四爺哼了一聲非常驕傲:「干你何事?」

  這四個字剛出口他就十分後悔,立刻找補道:「總不至於叫你做粗活。」

  無雙蹲在他面前,她手上還是拿著兩個暖爐,此刻便將一個暖爐塞進他手裡。

  「你來幹什麼?」四爺硬邦邦地問。

  「你不冷嗎?」無雙不答反問。

  四爺被問得梗了半晌。

  最後他說:「你沒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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