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無言誰會憑欄意
2024-09-02 14:49:32
作者: 公羊火鍋
小白笑了笑也沒說話。一時屋裡有些沉默。
明軒在旁邊躊躇了一會兒,最後說:「你還挺講義氣的,算我沒看錯人。」一拳打在小白肩膀上。
小白黑了臉:「救他而已,如果被暗殺的人是你,我一定跑得比誰都快,免得血濺我身上。」
明軒:「???容臣你看看這人。要麼這樣吧,容臣為我擋,你為容臣擋,四捨五入就是你為我擋。」
小白皮笑肉不笑地說:「大中午的做什麼夢?」
張廷珞壓下嘴角的笑意:「別逗我,傷口會裂開。」
一時大家都不說話了,小白嘴角帶著一點兒笑,坐在凳子上,腿一晃一晃。明軒不敢再口出妄言,百無聊賴之下眼神轉啊轉,忽然道:「咦,無影,你的腳好小哎。」
小白的動作頓時一僵,往後邊收。
在這個年代,看女孩子的腳是很失禮的事情。女子一般不出門,他卻是對這沒什麼感覺,向來不遮掩。再說制式衣裳通常都長,根本看不見下頭的鞋。不過如果論起來的話,這確實是夠穿幫的。
張廷珞果然不笑了,皺眉微慍道:「明軒,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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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小呀,」明軒毫無所覺,「不信你自己看,比我小三分之一。」說完要伸出自己的腳和小白比,被小白眼疾手快一腳踩上去,大叫一聲往回縮。
「誰特麼讓你叫我無影了,」小白咬牙切齒,「放尊重點,叫我白兄。」
其時長輩稱晚輩、或者地位高者稱地位低的,都是直接叫名。關係好的稱字,關係一般的就叫X兄。
小白名字叫白黯,字是無影。先前詹事府的人當面叫他無影,背後就叫他白黯。現在明軒也叫他無影,固然是帶著親近的意思,不過在他聽來就是怎麼聽怎麼黏糊。
「不叫,」明軒板著臉,「我就叫無影,你有本事再來踩我,讓你踩中一次我就不姓郭絡羅。」
小白:「……懶得,我又不想收個跟我姓的小弟。」
張廷珞在一邊不由莞爾。
他真希望一切都不會過去,眼前的是他最好的朋友和他最喜歡的姑娘,沒有陰謀沒有算計,開得正盛的海棠花永遠不會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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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回去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在排著隊。
「什麼情況?發錢嗎?」他好奇地扯住一個小女孩問。
小女孩發現問話的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一下子紅了臉:「不是的,我們在看病。」
小白大驚:「什麼病?」難道是傳染病?地區病?這裡的人全都有病?
一個什麼東西梆的一聲敲在他腦殼上。
「注意點,」四爺閒閒地掃他一眼,「在爺手底下幹活,自有大夫定期來給他們把脈,這叫防患於未然。」
小白這次是真的驚了:「定期體檢?」
「差不多那意思。」四爺擺擺手。
小白垂下視線,不置可否道:「是麼。」
這也算是很好的員工福利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他也寫過這麼一條,只是寫下去的時候斷然沒想過真的會被執行。
心情陡然複雜起來,他站回四爺身後去,轉眼腦袋上又挨了一記。
「在這兒幹什麼?」
「您昨夜說的,縱然吃飯睡覺,不得稍離。」小白道。心裡直翻白眼,這人怕不是有點那個大病?
「你不是爺手下人嗎?不用做體檢嗎?要是教你道理、教你本事,最後養了二十年就死,爺豈不是很虧?」四爺冷哼一聲,「到後邊兒排隊去。」
小白:「……」真棒,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他在陽光里百無聊賴地站著。很快就被前頭搭過話那個小姑娘發現他在後邊,開心地特意排到後邊來要與他在一起。
四爺遠遠地坐在樹下給他設的椅子上,看著遠方那人和以前一樣討下人尤其是女孩子喜歡,嘴角揚起一抹極其淡的笑容。
至少這不再是畫像,至少人還活著。
這樣慶幸的心情在一個時辰後結束。
他命人支開小白去做事情,獨自坐在案前聽著太醫向他回話。
「恕奴才直言,那位……的脈象,似曾相識。」
四爺眉頭一跳:「你在哪裡見過?」
太醫抬起眉毛來小心地覷他一眼:「貝勒爺恕罪,奴才不可說。」
那就是毓慶宮,不然沒什麼不可說的。四爺心裡有些涼,不知道應當說什麼好。太子那樣的人不會無故大費周章請太醫來看一個奴才。
必然是有過什麼因果。
他揮揮手,像是要拂去腦中紛亂的思緒:「然脈象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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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髮現這個青春版的雍正,他真就硬摸魚。
前幾年他有多肝,現在就有多摸。在莊子上各種閒逛,一點回去瓜分太子政治遺產的想法都沒有,或許這就是贏家的餘裕吧。
不但不回去,還享受生活享受得很,直接把廚子叫到他跟前要點菜。
這點連太子都做不到,太子不會直接跟別人說他今天想吃什麼,以防別人猜中他的心思之後暗算他,他會在呈上的飯菜里隨機挑幾樣吃。
不過如果吃到讓他感覺味道不好的東西,他會找人去御膳房算帳。
而現在的四爺,坐在那裡直接對廚子說:「以後都以養胃的飯食為佳,勿要做那等寒涼的,或不易消化的。另外也要補氣血……」嘮嘮叨叨說個半天。
年紀輕輕就開始養生,人生快樂少一半。小白想。怎麼不直接泡枸杞水啊?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晚上開始,茶壺裡的都變成了枸杞水。
對,不是他四貝勒一個人的茶,是整個院子裡從上到下所有的茶壺都裝上了枸杞水。非但枸杞,還有紅棗。
小白:「……」沒事,喝就喝,橫豎也不難喝。只要不拉著所有下屬一起在休息時間團建就不算不做人。
結果晚飯前的一個時辰,這人把所有人拉到院子裡打太極拳。
那場面特別傻。十幾號人都換了短打陪著老闆練功,四爺在最前邊示範,他們在後邊跟著學。打完兩套動作之後四爺自己摸了,跑到一邊喝著涼茶說檢查一下他們學得怎麼樣。
下邊的人就在老闆的死亡注視下繼續打。這玩意動作本來就慢,一個個花拳繡腿搞得跟眉來眼去劍似的。
就是有些動作需要單腿站著,小白總站不穩,差點倒到旁邊的蘇培盛身上。
蘇公公何其滑溜的一個人,非但不來扶,看都不看他。好在打完這兩套拳法四爺又想出新花招,又來了一套新動作,把個手舞得跟千手觀音似的。
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小白連手都抬不起來了,洗澡的時候也差點連浴桶都爬不出去。
但或許是因為運動吧,他很難得地沒有再感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