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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參商胡乃尋天兵

2024-09-02 14:48:50 作者: 公羊火鍋

  最後外頭叫熄燈了,明軒才回被窩裡躺著,還是睡不著。他自小家境不太好,也睡過硬板床。不過容臣是貴公子,不知道這麼差的環境他會不會難受。

  於是用氣聲問:「你硌不硌,要不要這床被子給你墊?」

  黑暗中容臣沒有即時回應,而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無……無影?你要加被子嗎?你會不會冷?」

  明軒:「……」

  這是他的被子!

  

  而且那人之前就說他睡著了吧?!

  結果從小白的方向傳來聲音。

  聽著有些喑啞,反應卻很快:「不用,你蓋好被子別著涼。這種時候他們不會給你看醫生的。」

  張廷珞還是多問了一句:「地上會不會很硌?」

  明軒聽著都頭大。他是什麼鬼魂嗎?說話別人聽不見的那種?

  「沒事,我習慣了。」小白說。

  張廷珞點點頭:「哦。」

  黑暗中他的聲音怎麼聽都很難過。

  明軒聽著這貨唱了一出借花獻佛,不由怒從心頭起:「我好冷啊,而且身上好疼,不如你的被子給我吧。」

  張廷珞沒回復,那邊小白譏笑了一聲:「好嬌弱。」

  緊接著一個東西飛過來砸到明軒臉上,把他嚇了一大跳:「你幹嘛?!」好在這玩意是軟的不然豈不把他臉砸個坑!

  「不說冷嗎?給你個枕頭抱一抱。」

  「你不用嗎?」張廷珞問。

  「不用,」小白道,頓了頓補了一句,「我習慣臉貼地睡了。」

  明軒平生難得這麼快地反應過來,房間裡一時又陷入沉默。枕頭柔軟又吸聲,耳朵貼著地板睡是奴僕慣用的姿勢,可以更方便地聽到主子的命令。

  白黯這個人,看他寫字就知道沒有正經學過,可才學又極好,大抵是自己發奮。嘴很賤,一刻鐘不罵人跟要了他命似的,可是背後又很照顧人。

  這是多麼矛盾的一個人啊。

  明軒小聲喊:「白……兄,你當初是怎麼進宮的啊。」

  那頭沉默了片刻:「具體過程我並不知道,總之醒過來人就在裡面了。大概是拐賣。」

  明軒有心鼓勵他兩句,便道:「雖然生來命苦,可你也是個很聰明的人,想來你也曾在裡頭發奮學習過。雖然……雖然那什麼,啊,身體上可能會有一些問題,但是不要自卑。你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與成長,可你可以決定自己要做個什麼樣的人。」

  張廷珞都聽不下去了,低聲道:「明軒,別說了。」

  明軒小聲道:「不是有心揭你痛處的意思。我是真覺得沒事,不信你問容臣。雖然你喜歡罵人,不過你的才學是真好,這點我們都認可的。你看你人長得也好,就是性子如果改改就好了,其他的其實都沒什麼。我明軒什麼樣的朋友都交,不信你問容臣。」

  「是麼,那我便與你說句真話罷,」那人笑了笑,「你喜歡交朋友,我卻不喜歡。你需要朋友,我也不需要。你對我的好意,真的沒什麼意義。而且越是真心,越沒意義。」

  張廷珞在黑暗中吸了吸鼻子。

  「抱歉,我不會再保護你,也不需要你的保護。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少年漠然道。

  明軒卻道:「說得跟真的一樣。白無影,你這個人不嘴硬會死嗎?我看過考評了,你嘴上說得那麼難聽,到最後也沒給我們打低分!你怎麼就這麼喜歡拒人於千里之外?你是冰做的?別人靠近會化是不是?」

  小白沒想到他居然偷看過考評分,一時失笑。

  「你也聽了這麼多流言,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冰做的,那個造冰雕的人一定不想別人接近我。我會不會化不清楚,但你一定會死。」

  這話算是明示了,連明軒都一下子明白。

  「那人已經沒了,」張廷珞道,「你自由了。」

  「是麼?你真以為,沒了他一個人,世界就太平啦?青天就有啦?」

  黑暗中小白靠牆坐著,擁著被子。

  他曾在這樣的黑暗中度過很長時間。

  前三年他害怕黑暗,害怕自己在黑暗中死去和腐爛。出來後他又期待黑暗,黑暗是太子的鎮靜劑,也是他的保護傘。

  他看向張廷珞的方向。其實眼睛是看不見的,他只是憑直覺知道張廷珞在那裡。

  「容臣,你不會以為今天這樣局面,是他一個人的努力就能造成的吧。你看,我們能活下去,我們還能好好地呆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因為皇恩浩蕩——那假如你的皇,他不開恩呢?」

  這話簡直就不能說了。

  但張廷珞答道:「若如此,身為臣子,便進言,便死諫。」

  「很好,很剛烈。但你讀了二十年書,不是為了把心肺剖出來給人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你肚子裡到底吃了幾碗粉。」

  這句話別說明軒,連張廷珞都沒有聽懂。但他向來知道無雙有些話好像是誰都聽不懂的,也沒有質疑。

  「一個社會、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存續,不應該由某些個體的道德與能力來維繫。那不管對誰來說都太沉重了,而且這與賭命有什麼區別,」她冷聲道,「如果我願意,我有本事保著他。他的真面目永遠不會被發覺,他會順利地干倒一切人登上皇位。可你覺得這對於社稷而言,是好結果嗎?」

  怎麼可能啊,明軒心想。白黯有這麼厲害嗎?他不就是個修書的嗎?最多可能還與太子,對吧,吹吹枕邊風?而且現在不是沒保住嗎?

  但張廷珞開了口:「是與不是暫且不論,這不是你該一個人背負的東西。」

  「哈,」小白笑了笑,「說得好像我有得選一樣。這些人既然用刀把我押上棋桌,就要做好棋盤都被我毀掉的準備吧。你覺得呢?」

  這幾句話的暗示性已經相當強了,她當初果然是被迫的。可他突然明白了前邊他聽不懂的話。他們都不應該被控制,誰都不應該被控制。

  無論是出於忠心還是被迫,最後帶來的結果與民何益?臣子死,是國家的損失。壓迫百姓,到最後百姓只會揭竿而起。幾千年來他們臣服於此,如果不是事情發生到自己頭上,便可以冷淡地看著他人受苦,不作反抗。

  張廷珞沉默了:「你是想——」

  「我沒有想,」無雙冷靜地打斷他,「再重複一遍,我不需要別人的助力或者保護,我會做完我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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