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孤竹延陵揚國名
2024-09-02 14:48:53
作者: 公羊火鍋
在詹事府中的第二日,仍然沒人放他們走。但到了中午,外頭氣氛明顯有所不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唯一能確定的是,被帶走的人,確實再也沒有回來過。
除了張廷珞三人由於各種原因心態極穩外,剩下的人都有些坐不住。欲要出去問一問情況,又被門口的士兵攔住。
有士兵送了飯菜過來,人們排隊領食物。這時士兵看了小白一眼:「主子傳你過去。」
小白點點頭,也不多言就跟上去。
最裡頭太子平時歇息用的房間裡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保泰,另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眉眼一看就知道也是康熙之子,兩人看起來並不十分親近。
小白拜道:「見過裕親王、三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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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年歲比四貝勒大點,又不是直王,想來便只有三阿哥胤祉。
男人沒料到會被認出來,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向他點點頭:「你就是小白?」
「是。」
「跟爺回趟毓慶宮,有人要見你。」
小白還沒說話,保泰已似笑非笑道:「這不好吧。此人畢竟是掛在詹事府名下的,毓慶宮名冊里根本沒這麼個名字。」
三貝勒道:「那太子嬪情況很危急。雖然二哥現在壞了事,她懷的總也是皇孫,皇阿瑪將來問起來要怎麼說?」
「皇孫又如何?」保泰毫不在意,「生出來也是圈禁到死的命,何況那才幾個月。女人流產很正常的,你倒不必這般多情。」
三貝勒叫他說得臉色有些難看:「過分了吧?現在管毓慶宮人口的是我,將來皇阿瑪責問的也是我。你只管著你這一畝三分地,卻不看我的死活了?」
小白不得不出聲道:「三爺,王爺大概是怕奴才藉機逃走。」
三貝勒反應過來:「那你派倆奴才跟著。橫豎這人必得借我一天。」
小白跟著三貝勒往外頭走,瞅了個冷子輕聲道:「誠郡王,奴才有話要跟您說。」
胤祉當時就停了步,小白差點撞他身上。
「你想死?」三貝勒寒聲道。
起初康熙第一輪大封皇子之時,大阿哥與三阿哥都是封的郡王,四、五、七、八阿哥皆是貝勒。後來誠郡王在十三爺額娘喪禮失儀,郡王頂子叫給抹了打回了貝勒。這事過了快十年,康熙也沒再把他的爵位加回來的意思,郡王這名號已經成為了胤祉的一塊心病。
「奴才只是想恭喜王爺復爵在即,有一樁天大的好事在前頭等著王爺呢。」
「……」三爺看起來並不是很相信他的話,猶豫著道,「說來聽聽。」
「王爺向來與廢太子有舊,性子又寬仁,不欲加害於毓慶宮諸人。奴才知道一樁不法事,一來可以圍魏救趙,使直王那邊無心再糾纏於廢太子;二來王爺查辦了,是一樁大功,正好升爵;三來也好讓裕王知道知道,誰才是真正能幹的,誰才是真的龍子鳳孫。」
他笑得恬淡,話卻句句都在爽點上。
胤祉確實無法約束保泰,又怕他搞死人之後自己要跟著一起背鍋;他也感到不服,現在坐皇位上的是他爹,保泰身份不如他尊貴,此時辦差還高他這個正經皇子半頭;最重要的是爵位。
得到又失去,比從未得到要可怕很多。郡王的位置他坐了三年,跌下來十年,都沒能走出那陰影。
「你說說看,是什麼不法事?」
「奴才先將話說在前頭,這個信息,奴才要用來買詹事府裡頭幾個人的命。」
「你要他們死?」胤祉大驚。
小白:「……三爺仁慈,奴才怎會求三爺殺人?奴才想保幾個人。」
「可以。除了你以外另一個是誰?」
小白輕輕笑了笑:「沒有我。您不必保我。是這幾位。」
三貝勒聽完名字道:「可,爺准了。你還是說說那件事。具體是何事,要怎麼查。」
小白彎起一雙眼睛:「您派人去直王向來活動的區域,悄悄兒地調查一個叫巴漢格隆的人。此人是個蒙古喇嘛,精通鎮魘之術。」
鎮魘之術,就是詛咒。歷來皇家最怕的就是這個,一告一個準。
三爺的臉當時就有點白了:「當真?」
「奴才的命,隨時都握在您與裕王的手中。若是三爺查過無果,裕王一定不介意您將我碎屍萬段。」小白微笑道。
還查什麼蒙古喇嘛,便是這人自己看起來都不像什麼好人。三貝勒腹誹道。
但他說得又沒錯。查一個人對三爺來說不算什麼,如果這件事真的存在,怎麼想都是一本萬利。
他要去安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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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踏進其實也就闊別幾天的毓慶宮,這裡頭的光影已經全然不同了。
庭間除了侍衛之外一個人都不見,落葉積了幾天,是全沒人掃過的樣子。原來那些長相標緻又盛氣凌人的使喚人,現在偶爾見得一個,全都表情倉皇如同驚弓之鳥,看著三貝勒的樣子仿佛想要被他帶走一般。
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後院裡也是靜得沒一點聲音。之前那些孩子的哭叫、女人的談笑,還有井水湃過的清涼瓜果味道全沒了。就是單純讓人慌、毫無生氣的死寂。
一個僕婦領著小白走進多蘭先前居住的偏殿裡頭。這地方他也來了有半個月,這是他見過的這宮殿最沒有人氣的樣子。空氣里漂浮著藥味,平時侍候的丫頭大概是都被拘起來了,只剩了一個眼生的嬤嬤服侍。
多蘭就躺在裡間的榻上,臉上沒一絲血色,見他來,扯出個虛弱的笑容:「你來啦?你這幾天還好嗎?」
小白匆匆行了個禮:「還好。你如何?一應供給有什麼缺少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多蘭輕聲道:「我的孩子沒有了。」
小白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孕婦在頭幾個月懷胎不穩,受驚便容易流產。何況多蘭只是個小女孩,又是頭胎。太子出了這樣大的事,她心態不可能好。
他一直對多蘭抱著某種程度上的巨大愧疚,孩子沒了與他有脫不開的關係。可他明知如此,也不會為了她就不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是以當初得知多蘭懷孕的時候,他會那麼難過。
這個孩子即使活下來,也會出生在牢籠里。
其實他與胤礽,也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