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重看一半似模糊
2024-09-02 14:48:19
作者: 公羊火鍋
具體來說就是他在中午要休息的時候沒睡覺,去找了康熙。
其時康熙剛用過午膳不太久,正是犯困的時候,見到是他來倒也沒有制止,溫聲道:「何事?最近總見你神思不屬似的。」
康熙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想法,只是沒想到那想法竟是真的。
他擔心了半個月的皇太子,不惜打擾他中午小憩的時間,也要和他說的,正是索額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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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自袖中摸出個摺子:「此是凌普出發前給兒臣的,索額圖的悔過摺子。」
很好,他猜的不但是真的,還是反的。
康熙一時怒意難抑,咳起嗽來。胤礽立刻招手叫梁九功遞茶水與痰盒,面色是一如既往的焦慮。
——只是很可惜,這個焦慮是他遞上摺子時便露出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康熙的不適而加深分毫。
畢竟是自己最器重的孩子,康熙還是禮貌性地翻了幾頁。
翻了前頭幾頁,他大略地知道了裡頭的內容,直接跳到最後。
一整本摺子全是廢話。
跟以前一樣,全是道歉與悔過,沒有任何真心的表達。
「你將這份東西呈上來,是想求什麼?」康熙問。
若只是求給索額圖一個全屍,便也罷了。
很可惜,這次他猜錯了。
「叔公畢竟服侍皇阿瑪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的太子低聲說,「他已是古稀之齡,兒臣到底想請皇阿瑪放他一條生路。」
康熙都不知道這話他怎麼說得出來的。
如果說索額圖死了會導致太子孤立無援,他不是已經把凌普給扶起來了嗎?
此人曾經意圖謀害直郡王、明珠,最後更是形同謀逆,太子是看不到嗎?他看在太子與仁孝皇后的份上饒這老匹夫死罪那麼多次!
還是說這個區區的叔公,在他心裡比他的皇阿瑪要更重要?
「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康熙聽到自己問,「你莫非是有什麼難處?」
「……赫舍里氏已經沒什麼人了,」太子艱難地說,「他是皇額娘的叔父,皇阿瑪仁慈,好歹不要讓他以罪臣身份下葬。」
凌普站在太子那邊,這一點康熙是有預料的。那條命令發下去整整半個月沒有聽到索額圖死訊傳來,他就知道凌普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只是太子卻站在索額圖那邊。
康熙又倦又怒又不耐煩,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你大中午忙不迭地趕過來,便是為了與朕說這個?」
胤礽心下一沉。
但有些事情就是要趁熱打鐵。他若不堅持,之後更不會有機會了。當下道:「皇阿瑪仁慈,兒臣懇請皇阿瑪開恩吧。」
康熙直接被氣笑了:「朕不仁慈,你倒是仁慈。你那叔公在府里謀劃朕駕崩後要如何保你,你竟一點兒疼惜你阿瑪的心思都沒有,只想著你叔公年老不堪牢獄之災。」
「然而朕何過之有?朕沒有饒恕過他嗎?是他三番四次來找死!朕念著舊情,念著你與仁孝的面子,包容他已經太多次了,」康熙斥道,「你如今要保他?」
有句話康熙都到嘴邊了,只是不願意說——你皇太子,是想保那不忠不孝的赫舍里氏,還是想保那個要助你這太子上位的索額圖?你莫非就沒有想過,他們今日能這樣逼迫朕,明日也能借著擁立之功逼迫你?
這等政治敏感度,著實令他失望之極。
太子即時跪下來:「兒臣絕無此意,兒臣心中最擔心的自然是皇阿瑪。」
說得像真的一樣。
太子還欲出聲,外頭有人匆匆過來。梁九功出去問了一句,轉回來不得不出聲道:「萬歲爺,十八阿哥身邊乳母來報,小阿哥忽然發燒了。」
十八阿哥還是個小孩,又是康熙疼愛的幼子,特意帶著他出來玩。如今水土不服病了,這是大事。
康熙真是連生氣的勁頭都沒了,揮手道:「你去罷,此事不必再議。」
太子遲疑了片刻,康熙正在起身,見他還在那裡似乎不願聽話一般,登時大怒:「你還要與朕爭辯?」
「兒臣不敢。」
「還不退下!」康熙怒喝。
胤礽艱難地站起身往外退去。
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是不是一定要把第二本冊子交上去才行?
將自己的項上人頭送到皇阿瑪手中,讓皇阿瑪知道整個赫舍里氏都是他的奴才,任他處置,才能平息他的怒火嗎?
太子大中午的跑去找聖上,不久便被一臉惶恐地斥退的消息,半日之內便不脛而走。
上次出塞的人中,雅爾江阿本次沒有獲准隨行,裕王保泰倒是又來了。聽到這個消息微微一笑。
他不像直王,他們八爺黨,報仇從不嫌晚。
當夜,康熙收到一封密折。
中老年人本來就覺少,看到這封摺子更是氣得幾乎一晚上沒有睡著。
折中,保泰道希望康熙還是好好和太子溝通一下,不要為了索相的事傷了父子倆的感情。太子是個對長輩非常孝順的人,如果他有什麼地方得罪康熙,一定是因為他的孝心太過所致。
那麼太子到底有多孝順呢?比如去年索相剛被軟禁的時候,太子第三天就帶著人去了內務府,表面上是讓之認罪,實際上帶去了大量的珍稀藥材與食物為他吊命。
不過保泰因為皇帝的命令沒有讓太子進去看索相。保泰說他真是惶恐啊,不過太子純孝,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康熙沒有想到去年那件好容易讓他覺得太子有所改善的事情,背後竟有這樣的緣故。
這分明就是陽奉陰違了。而且這叫什麼孝?對叔公孝而對阿瑪不孝?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
慪得康熙當即讓張廷玉代他手書密旨——讓凌普見信即殺索額圖!
若不殺索額圖,便提他自己的頭來見。
張廷玉寫完又呈上去御覽。康熙戴著老花眼鏡費力地看了一眼便道:「不夠嚴厲,再擬來。」
就是說得還不夠絕的意思,可見皇帝怒火之甚。
被從床上拔起來加班的張廷玉毫無怨言當即又寫一份。皇帝看完道:「傳信八百里加急回京,送與凌普。回函亦無需通過監國貝勒與閣臣,直接八百里加急送回。」
——八百里加急,那就是一天。殺人再一天,最多三天之內,皇帝要見到索相人頭。甚至為了加快進程跳過了中間人。
那麼,知道這件事的太子,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