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閱盡天涯離別苦
2024-09-02 14:47:38
作者: 公羊火鍋
小白是萬萬沒想到,他隨口的一句話會導致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
六月里的天氣已經回暖了,他身子骨弱得很,猶自穿著袷衣,很是被一些人嘲笑了幾句。
笑也不敢笑得多大聲。他花了那半個月終於讓詹事府的人看清他的實力,加上後來一些事情里太子明顯要聽他的意見,他在詹事府的地位是水漲船高。
逐漸就有人稱他一句白兄。還有比較不要臉的,提到的時候半真不假地稱他一句白少。
聽起來就很像某種京城惡少。
反正他在哪裡都是這種吸引火力的設定,小白亦不介意。慢慢熬資歷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他要的就是儘快在索額圖徹底涼涼之前把太子.黨握到手裡。
現在是詹事府,後面還有大臣,都是他要著手去擺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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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太子喚他進去說話,堂中應當是還有個什麼官兒,帶的隨從把住了院門口不讓他進。
小白對這種事是無可無不可的,反正也不是他自己不想進去。最後太子要是等急了打的也不是他。
他閒閒地抱著手在樹下站了五分鐘,不自覺地靠在樹幹閉上眼睛。
風很暖,拂在臉上讓人感覺舒服。自打那三年時間過去後,他一直很喜歡站在陽光下,溫度與新鮮空氣都提醒他,自己還活著。
就在幾乎要睡著的時候,他忽然心中一動,睜開了眼睛。
前頭不遠那兩個把門的二貨還杵在院門跟前,看都不看他一眼,絲毫不知道他們之後可能會被錘的事實。
不是這個方向投來的視線。
於是他轉身往後看。
下一刻,他瞪大了眼。
遠處,三個身著主簿服色的人正說著話自路過。似乎是感受到了樹下投來的目光,亦向小白看去。
風仍然在吹,但他已經感覺不到多少溫暖。某種刺骨的寒意將他拉入深淵,小白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那一頭,一位主簿見是那極受寵的白公子看過來,雖然與他算不得多熟,還是遠遠地點了點頭。
「走吧走吧,他那眼睛一盯過來,我總感覺自己要跟老王似的被算計了。」那點頭的主簿面帶微笑,嘴唇幾乎不動地迅速說。
另外兩人跟著他向小白點頭,見那少年毫無回禮之意,亦收回目光。
三人迅速地走過那一小段路。一位新來的主簿問:「那是誰,好年輕啊。不是今年的進士,可是誰家的子弟來做筆帖式麼?」
兩位新主簿都是這年的新科進士,自是知道別說今年,便是這兩屆進士名單里都沒個姓白的--便有,年紀也對不上。顯然不是功名出身。
許多貴族都會找個關係把孩子塞進機關鍍幾年金,找找看有沒有機會出頭,跟21世紀的實習職位差不多。武官就是塞去做侍衛,文職多半是塞來做筆帖式。像詹事府這裡雖然沒有六部那麼核心,不過跟著太子監國,做的事更加綜合,還能貼上太子這條線,放在外面也是搶破頭都難進來的。
「那個嘛,」那點頭的主簿小聲道,「那人姓白,名白黯,字無影,現在里里外外都尊稱一句白兄,他可是殿下面前的紅人咧。」
這話說得有些怪。畢竟那白黯看起來實在是很年輕又病弱,料來不會武功。沒有武藝又沒有功名,如何就能成為皇太子跟前的紅人。
「說出來你都不信,他沒功名在身,也非什麼貴胄之子,乃是半年前被殿下破格塞進詹事府的。聽說是殿下北巡之時偶遇,攀談之下覺其天資過人,直接將人帶回來讓其他人輔助他修書。」
兩位新主簿對視一眼。
修書可不是什麼簡單差事,非才能與閱歷共有而不可為。便是翰林院那樣藏龍臥虎的地方,也少說得做到個侍講學士方能有資格被皇上想起來要安排修書的工作,其他人連這個資格都沒有的。
當然私下修也不是不行。但少了翰林院的典藏支持,其難度不異通天。
最初發問的那年輕人道:「這位白兄如此年少,竟已經是主編了?」
大家都是讀書人,他問得也很委婉。真正的意思是,是否只是擔個名頭,實際上都是別人做,他只是來鍍個金。
不料那點頭的主簿面色詭異苦笑道:「這個嘛……他還真是。最開始我們也和你的想法一樣的。」
隨後他將黃王白三人賭賽的那件事說了一遍,聽得那發問的年輕人亦是連連乍舌。
這時他像是想起什麼,揚聲道:「容臣,你二哥應該是翰林院有史以來國語考試分數最高的。你說,你二哥與此人相比如何?」
被他叫到的那人先前都未發話,此時聽到便沉思了片刻。
「尚未可知。便如那白黯所言,家兄在翰林院學習時確實還有別的科目要學,不止國文,是以實在難以相較。」
發問的年輕人遺憾地嘆了口氣:「要是有什麼機會能讓他們兩個比一比就好了。」
他倒是毫無自己也可能被坑到這種比賽里去的自覺,滿腦子只想著看熱鬧。
點頭的主簿無語了:「明軒,此事豈是胡說的,容臣二哥在南書房行走,不要拿出來說嘴。」
叫明軒的年輕人嘆了口氣:「知道了,要是我也能把國語學得那麼強就好啊。下次如果有機會,去找那白無影請教一番吧。」
點頭的主簿:「……」
要知道之前和那白黯唱過對台戲的黃王二人後來都病了好長一段時間,並且後來無論是對白黯好的還是對他有意見的,都會莫名其妙倒霉一段時間。有人私底下說那白黯是白蛇變的,會吸人陽氣致人病弱。
他本意是想嚇嚇這新來的愣頭青不要去搞那個人。結果這傢伙不但沒被嚇到,還叫起人家的字來了!
「你怎麼想,容臣?」偏生明軒是個自來熟,還要扯上毫不相干的人一起。
張廷珞其實一直在走神,不過他習慣掩飾自己心不在焉的樣子,此刻也即時用一句萬金油的話接了上去:「明軒說得亦有道理。」
老主簿嘴角一抽。
算了算了,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等他倆被那個白黯折了面子又回去蹲茅廁到虛脫,自然知道死字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