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平平無奇四貝勒
2024-09-02 14:38:14
作者: 公羊火鍋
此時人證物證俱在,年遐齡已經被無雙懟得氣勢大挫,郭琇一揮手:「還不去搜?」
無雙對傅鼐道:「過垂花門左走十丈有個小院,是他的書房,第一間房子的門已經被人踢開了。著重搜那裡,文書務必全看好,千萬別被人不小心燒了。」
傅鼐應了聲是,無雙又將目光移到四阿哥身上。就當傅鼐郭琇這兩個少數的知情人都以為她要和自己的丈夫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聽得她疑惑道:「這位小哥,你不去幹活嗎?」
傅鼐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郭琇沒繃住又開始大聲咳嗽。
「……我在此保護各位貴人安全。」已經很久沒出聲的四阿哥不悅道,只是那表情不像要保護,倒是更像要押解囚犯。
他看起來真的很憋屈。傅鼐不敢多看貝勒爺吃癟的樣子,腳底抹油溜了。
郭琇也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如此,年兄便在此等待搜查的結果罷。對了,還有一事須得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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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遐齡已被傅鼐卸了刀請在一邊,此刻沒好氣道:「又是何事?」
「我身邊這位張廷珞張世侄,昨夜被令嬡綁了要丟到江里。幸而被我和……手下巡邏時抓個正著,人贓並獲。如今已是招了,和貴府的兩個護衛都在縣衙大牢里。因著張世侄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並且背景深厚,關鍵是還有一位四師兄在大力推動,「過兩日就要開堂審理的。」
地上的佟氏嗚嗚哭起來,年遐齡的表情就像他自己才是被丟進江里那個人。
他看著張廷珞:「張公子,好手段。非禮我女兒,不但不願負責,如今竟還要陷害而殺之嗎?」
張廷珞大為不解:「年大人,我是被郭大人與四師兄救起來的,甦醒之時令嬡已被帶走,我從未見過她哪怕一面。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年遐齡冷笑:「你以為你跟著張英回了故里,做過的一切事情就可以被抹消嗎?還有你們,對我女兒用刑,屈打成招,無非是為了對付我。」
他搖了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樣的陷害,十多年前郭兄成名之時自是早已十分熟練。可我年遐齡仰無愧天,俯無愧地,奈何這樣加害於我,甚至波及家人?」
郭琇大恚。他這些年確實是有些放鬆,可十多年前那三連彈劾,實乃嘔心瀝血之作,才能令當時權傾朝野的大奸臣佛倫、明珠、高士奇紛紛落馬。年遐齡可以否定湖廣總督郭琇,卻不能否定當年的御史郭琇!
他當下便要出言反駁,卻被四貝勒搶了先。
「郭大人不畏權貴,三封奏疏名留青史,」青年朗聲道,「封封有理有據,何來欲加之罪?」
郭琇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像在唱和一般,無雙微笑道:「郭大人如果是陷害別人的人,那麼你覺得什麼樣的皇上才會信他的話?你當人人跟你一樣是傻子?」
郭琇的眼淚徹底忍不住了,此言直接把他郭琇拉到和皇帝一個陣營,反對郭琇等於反對皇帝。
他明明已經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又何德何能得到這樣的肯定!這幾年的鬆懈實在太不該了!
只有四阿哥一臉無語地看了眼無雙:這個邏輯,他仿佛在福晉和她干架時聽過?當時福晉的論點是反對她就等於反對四阿哥,還被無雙直接證偽了來著?
「還有就是,北京那件事我那會兒就在現場,」無雙說,「我尋思你兒子當時都滑跪認錯了,現在還要往人家身上潑髒水,賤不賤啊?你真覺得你女兒是無辜的當初怎麼不講?老實人就活該被你欺負是吧?」
年遐齡瞳孔微縮。年羹堯的信並沒有寫得那麼清楚,他以為是張英使了什麼手段仗勢欺人,萬萬沒想到——是二丫頭從中作梗!
那可是張家!而且張廷珞也是個很不錯的後生,直郡王沒有納妾的意思,如果能給王爺爭取到張家自然再好不過了,一切竟都被這小賤人壞了盤算!
「你竟敢做出這種吃裡扒外之事,」年遐齡怒道,「畜生!」
「你養我了?笑死,從我出生開始,我娘每日都在你那貴妾的壓榨下不停幹活,不是洗衣服就是繡花,我娘出賣勞動力換回來的食物與住處,並不比外邊的窮苦人家好多少。你就只會說我不把你當爹,請問你何時把我娘當過正妻,又何時把我當成過女兒?」
「若非那次意外,你根本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年遐齡冷冷地瞪著他,「目無尊長,全不懂禮,我年遐齡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四阿哥臉色難看地道:「年大人,慎言。」
無雙冷笑道:「說得跟誰稀罕你一樣——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別整天想著讓人為尊者諱。」
四阿哥「嘖」了一聲:「你也消停下。」
無雙冷笑了一聲不說話了。但這句話似乎引起了年遐齡的某種察覺,他細細地打量了四阿哥幾眼,驚疑道:「你究竟是誰?」
四阿哥道:「自然不過是一名普通府兵罷了。」
「不可能!你是從京里來的?你是四阿哥的人?不對——這樣的眉眼——」
第一次,男人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你是四貝勒?」
四爺哼笑一聲:「年大人離京時我才十四歲,時光荏苒,記不得也屬正常。」算是默認了。
沒想到是這樣的發展,年遐齡一時失語。旁邊的佟氏聽得這話,不知為何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尖叫,扭著身子躲遠了些。
除了他倆之外,廳中另一個才知道的人是張廷珞。此時雖沒有那樣失態,表情也變了。
他下意識地望向旁邊的郭大人,後者卻毫無驚訝之意,只朝他點了點頭。
——「我是你師兄。」
——「我在師傅的徒弟中排行第四,你便叫我四師兄罷。」
張廷珞苦笑,他父親張英曾教諸皇子讀書,其中也有四阿哥。他傻乎乎的會錯了意,以為對方是戴師傅的學生,還管堂堂皇子叫了那麼多聲師兄。
一片寂靜中,少年當先拜了下去。
「學生張廷珞,參見四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