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書房裡的小秘密

  佟氏站在一排架子前面，聽到無雙推開門的聲音怒道：「我不是說我忙完前不要吵我的嗎！狗奴才聽不懂話嗎？」

  也就是萬幸，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抬頭去看，而是還在收拾桌面上的信紙，無雙得以在短短時間內作出思考。

  這個院子看守的人有十個。一旦這些人聽到呼叫跑過來，瞬間就可以把她剁為肉泥。

  

  心念電轉間，有什麼冰冷而鋒利的東西抵上了她的脖子。

  「別動。」玉桃貼在她身後，耳語道。

  隨即她揚聲：「太太，太太，二小姐逃到這裡，被奴婢給抓住了！」

  佟氏當場抬頭，待看清真是無雙落在自己丫頭手裡，眼裡幾乎噴出火來：「賤人，你竟敢跑？」

  她放下手上的東西，大踏步走過來，剛到面前就狠狠甩了無雙一個耳光！

  「那樣對我的錦兒，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她狠狠地將無雙往地上推去：「你就該跟你那沒用的娘一樣，乖乖束手就死！」

  無雙跌坐在地上，垂頭吐掉嘴裡的鮮血。

  「你們母女倆都該死！」

  又是一記窩心腳要朝她踢過來。無雙喘著氣要避開，卻見那腿踢到一半，停在了半空。

  她霍然抬頭，玉桃的匕首剛剛在佟氏甩巴掌的時候就從她頸側收回了。

  此時玉桃已經站回了佟氏身後，而這柄閃著銀光的小刀，就抵在佟氏頸間。

  佟氏怒極反笑：「婊子，竟敢對你的主子出手？你們倆今天都不要想活著走出這扇門！」

  玉桃根本沒理她，只是顫著聲道：「二小姐，快走，我拖住她。」

  佟氏尖叫道：「來——」

  才說出一個字，嘴巴就被什麼散發著腥臭的東西堵住了。佟氏大驚失色「嗚嗚」叫要伸手扯掉嘴裡的抹布，無雙根本不看她，伸手直接握住了玉桃的小刀，向旁邊轉了幾厘米，輕輕地壓在佟氏的脖子上拉出一條血痕，後者頓時不敢再動彈。

  「看好了，這個地方才是頸動脈，」她吩咐道，「以後朝這兒割。」

  無雙回頭走到門邊，但不是如佟氏及玉桃想像中一樣逃命，而是直接關上了門，甚至上了閂。

  「小姐，你……」玉桃驚道。

  無雙道：「我還有事情沒做完。」環視房間，見有幾條用來束住裝飾簾的布帶，便將其拆下來，將佟氏的雙手背在後方系了個死結，又將她的腳踝也並著綁在了一起，隨後直接將一臉氣憤的佟氏推倒在地，指甲套、花盆底這些能傷人的硬質裝飾全部取了下來。

  玉桃驚訝地看著二小姐處理這些，做完一整套都不到一盞茶時間，而佟太太已經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以後做事也要儘量周密些，」無雙解釋道，「這樣你看管著也輕鬆。」說完無雙就讓玉桃盯著佟氏，自己回身去書桌前翻閱起來。

  書桌上此刻就有一封佟氏剛剛要收起來的信，信封上沒有署名，但信紙上已經明白地揭示了此信的接收者。

  「伏惟恭請 武英殿大學士兼太子太傅 納蘭明珠閣下 親啟」

  下面是好幾頁非常囉嗦的信，百分之五十表達了對於納蘭明珠的思念與關切，百分之三十寫了下湖廣最近的動向和發生的大事，百分之十五寫了年羹堯和他老婆——納蘭明珠孫女——的情況，說納蘭氏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是個兒子，現在已經滿半歲了，年遐齡作為孩子的祖父希望把命名權交給明珠云云。

  無雙一路看得眉頭都皺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沒想到下邊的更離譜。

  最後一頁，信的末尾寫著，先前逃跑的小狗誤回家來了，如今斬其首，隨今年冰敬一起奉上，願明珠見此物，明他心。

  再三深呼吸，無雙還是感到這事簡直是穿越以來見過的最離譜的展開，簡直是聞所未聞。她將信紙折好收到懷裡，就聽到那邊佟氏嗚嗚叫，顯然是看到了她讀信拿信的過程。

  「叫啥叫，」無雙道，「桃兒，捅她。」

  佟氏瞬間啞了，眼睛瞪著她像是要將視線化作利刃刺死她一般，無雙全當沒看見，圍著書櫃轉了幾圈，這裡敲敲那裡碰碰，又鑽到書桌下面去檢查，出來的時候手上又多了許多紙張。

  佟氏的表情就是「不敢置信」四個字的真實寫照，眼角仿佛要裂開了，看得無雙都眼睛疼，對玉桃道：「桃兒，煩請你把外套脫一脫，把佟姨娘的眼睛遮了。」

  佟氏又嗚嗚叫起來。無雙不耐煩道：「叫啥叫，拜託你有點自知之明好嗎？這藏東西的位置一點兒誠意沒有，整個桌子下面只有經常動的那一塊是掉漆的，有暗格的地方那木頭縫隙一摸就知道。我要是你倆我就直接把所有東西攤桌面，還省得要彎腰去拿。」

  另外的幾張紙就不是書信了，拿在手上甚至根本看不懂，但都特意塞在隱蔽的所在，料來是有大問題，無雙也塞進懷裡。這時外頭突然有聲音傳來：「不好了太太！前邊、前邊總督郭大人來了，說是要進府搜查！」

  佟氏嗚嗚地叫著，外邊的人似是聽見了，大驚道：「怎麼了，太太？可是有什麼不好？」

  來都來了，剩下的就交給郭琇吧，無雙想。迎著佟氏的叫聲和外邊開始撞門的聲音，她接過玉桃手裡的刀，愉快地對佟氏道：「讓那些人全部退開，否則，三丈之內每接近一步，我都會在你臉上劃一道。」

  說完，她拿開了佟氏嘴裡的抹布。

  但這女人果然不會那麼順從，當即大叫道：「救我！我被……」

  說到一半，銀光一閃，一叢鮮血飆出。

  佟氏頓時尖叫起來。

  外邊聽到這聲音越發用力砸門，似乎是叫了一伙人來一起上，就幾秒的時間，兩扇門已經被沖開，重重地落在地上砸起一股巨大的煙塵。

  煙塵中，年家的僕人看到立在房中的三個女人。侍立一旁的丫頭臉色慘白，太太半張臉上全是血，嘴裡堵著抹布，身上被綁著，表情驚駭欲絕。

  而二小姐站在那裡，唇畔衣上亦有血跡，手裡拿著猶自滴血的刀，指著太太的脖子。

  她在笑。

  她說：「都給我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