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就這麼簡單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如果你在自己的對手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還會覺得，勝利的天平，會向你這邊傾斜嗎？

  楊令歌的這句話，無異於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戳黑瘦男子的軟肋。

  聯想到，自己前腳才離開住所，後腳那個小院就被一把火差點化為灰燼，黑瘦男子的臉上，閃過一抹忌憚之色。

  再看看周圍倒下的同樣穿戴的屍體，以及那個身體蜷縮，惶惶不可終日的黑衣槍手，黑瘦男子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今晚一戰，有驚無險，除了楊令歌留下的一個活口，其他黑衣槍手全部斃命。

  對於這個結果，黑瘦男子其實心知肚明。

  以楊令歌的身手，他完全可以在黑衣槍手突施冷槍之前，全身而退。

  因為，他不是這些黑衣槍手的直接目標。

  楊令歌卻偏偏選擇了最危險的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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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是踢飛一顆石子，擊斃了瞄準黑瘦男子腦袋就要扣下扳機的黑衣槍手，而且還首當其衝，奇兵突襲，打了十餘個黑衣槍手一個措手不及，從而給身處必死之地的黑瘦男子爭取到了做出反應，以及絕地反擊的機會。

  「即便我不去找他，今晚死了這麼多手下，他也一定會像來自地獄的惡鬼，死死纏住我不放。」

  半晌，黑瘦男子才呼出一口氣，聲音低沉地說道。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趁他還沒有做出反應，補上這一刀。」

  黑瘦男子見楊令歌一直看著自己，稍稍猶豫一下，就又說道：「畢竟，那個地方我進去過，也知道他平時都待在哪個房間。我想，只要我足夠小心，就有六成把握，可以將他人刃。」

  楊令歌微微搖了搖頭，看著神情看似堅毅，眸底卻流露著淡淡猶豫之色的黑瘦男子，直言不諱地說道：「當你說出『我想』這兩個字的時候，證明你心裡，對於要去手刃那個要置你於死地傢伙，其實沒有一點把握。」

  「六成？呵呵，即便像你說的那樣，你去過那個地方，也知道他待在哪個房間，你就那麼肯定，他會坐以待斃，不作任何部署地等著你過去，割破他的喉嚨？」

  「你別忘了，一個小時前，我們才經歷了一場暗殺，派這些黑衣槍手過來的人，正是那個你自以為了解的那個人。」

  黑瘦男子微微側身，看著驚駭欲死的黑衣槍手，沉默了片刻。

  突然抬頭，再次惡狠狠地盯著楊令歌說道：「我忽然發現，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希望我去找那個人報仇。」

  「難道，這裡面，還有我不知道的內情嗎？」

  楊令歌眼神淡漠地迎著黑瘦男子惡毒的眼神，聲音很平地說道：「如果你一定認定有內情的話，那就是，我不想看到你死在那個地方。」

  「雖然我很不齒你對付余家用的那些手段，可也不想看到，像你這樣的人，死在亂槍之下。」

  黑瘦男子很意外，楊令歌竟然給出了這樣一個理由。

  微微愣神之後，眼眸中的惡意漸漸開始消退。

  半晌，又看了一眼僅存的黑衣槍手說道：「你僅僅只是想通過這個雜碎，給那個人帶句話？」

  「就這麼簡單，沒有別的目的？」

  「我跟你說的那個人，不想再產生交集，可也不想坐視他對余家的覬覦而不聞不問。」楊令歌看著黑瘦男子說道，「畢竟，這個世上，多一個余家，就會少一批餓肚子沒有衣服遮體的難民。」

  「就這麼簡單？」

  黑瘦男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楊令歌。

  輕佻，帶著嘲諷意味的口吻，說明他根本就不不相信楊令歌給出的這個理由。

  「你可以選擇不信。」楊令歌淡淡說道，「誰也沒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迫你相信。」

  黑瘦男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別在腰帶上的斬切刀。

  再次沉默了片刻，指著堆在一起的十餘黑衣槍手的屍體說道：「這些怎麼處理？總不能留在這裡吧？」

  楊令歌抬頭看了一眼，漂浮在十多具屍體上方的虛影，看著黑瘦男子說道：「當然不能留著，天亮以後，被老百姓跟巡警、憲兵隊看見，那個人一定會嫁禍到你跟我的頭上。」

  黑瘦男子微微點頭，想了想說道：「只要把這個雜碎殺了，他就不會知道，今晚你也在場了。」

  楊令歌淡淡笑了笑說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這些黑衣槍手的身份，又很特殊。」

  「只要那個人願意，他總有辦法，拿到我也在現場的證據。」

  「說說你的意見吧！！」黑瘦男子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楊令歌看著瞪著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滿臉驚駭之色望著他跟黑瘦男子的黑衣槍手說道：「我想跟你借一樣東西，有它在，這個人就不敢在那個人跟前亂說話。」

  黑瘦男子有些不解地看著楊令歌的側臉問道：「跟我借東西！借什麼東西？」

  「一隻蟲子，一隻通身漆黑，長著一雙翅膀的蟲子。」楊令歌扭頭笑看黑瘦男子說道。

  「姓楊的，你不要得寸進尺，我還沒跟你算踩死蠱蟲的帳呢，你居然還提出這種無禮至極的要求。」黑瘦男子瞬間反應過來，惡聲惡語地說道。

  「這只能怪你，聽信了那個人的話，甘為鷹犬，做出了對余家不利的事情。」楊令歌臉色一變說道，「我提醒過你，誰針對像余家那樣的富商，我就會對誰下手。」

  黑瘦男子死死地盯著楊令歌說道：「當時的情況，蠱蟲已經對余家沒有威脅了，你大可以讓它一走了之，可是你偏偏選擇了將它滅殺。」

  「你沒有受到反噬，這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楊令歌神情冷漠地看著黑瘦男子說道，「如果機會再次出現，我還是會選擇滅了它。」

  楊令歌說話時候的神情，以及說話的口吻，讓黑瘦男子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久久地盯著楊令歌看了一會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表情很不自然地說道：「我憑什麼要借給你？」

  「蠱蟲是你調教出來的，它只要活著，就只聽你一個人的話，你自己說，你憑什麼要借給我。」楊令歌依舊寒著臉說道。

  黑瘦男子低著頭，看著腳下被黑衣槍手流出的鮮血浸濕的泥土，半晌才抬起頭說道：「如果我答應借給你的話，你要保證不會在蠱蟲身上做手腳。」

  楊令歌看著表情越來越不自然的黑瘦男子，緩緩往旁邊走了兩步，把一直被他擋在身後的黑衣槍手徹底暴露在黑瘦男子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