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天知道

  「楊先生，老爺！」

  餘姚氏在楊令歌跟自家男人余多財快要走過來的時候，首先微微屈膝，彎腰行禮打招呼。

  「余夫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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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令歌猜出來餘姚氏因何而來，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微微點頭回禮，問候一聲。

  在自家女人面前，余多財永遠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不等餘姚氏說第二句話，就搶先一步，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不疾不徐地說道：「夫人，晚上我要跟楊先生好好喝一杯，勞煩你親自去準備。」

  餘姚氏原本還有很多話要問要說，可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自己男人一句話給盡數擋回去了。

  心裡縱然有些小小的不情願不樂意，但畢竟出身名門是大家閨秀，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

  餘姚氏再次微微屈膝，點頭沖自己男人說道：「是，老爺，我這就帶人去安排。」

  余多財難得地發出一陣輕笑，謝過自己的女人，陪著楊令歌繼續往書房方向走了。

  餘姚氏看著漸漸遠去的倆人的背影，心裡一陣陣的發緊。

  她下意識地緊緊地攥著手帕，哪怕因為用力過度的緣故，手指被手帕勒的開始發青發白，餘姚氏也渾然不覺。

  直到郭管家走過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餘姚氏這才從複雜的情緒當中反應過來。

  她注意到忠僕郭管家同樣神情複雜，遠遠地看著兩個人消失不見地遠處，就把手帕塞進百褶裙里，擺出女主人的姿態，努力用平靜的口吻說道：「郭管家，老爺剛才吩咐的話，你應該也聽見了。」

  郭管家急忙把眸光從遠處收回來，微微弓著身子，抬頭看了一眼餘姚氏，點頭說道：「是的太太，我聽見了。您有什麼安排，我這就去辦。」

  「廚房那邊，你就不用過去了，我一會兒帶著碧翠跟歡兒過去，既然老爺說讓我親自準備，就不能假旁人之手。」

  郭管家弓著身子點頭說：「我明白。那就辛苦太太了。」

  餘姚氏繼續說道：「老爺跟楊先生去了書房，看來有要緊事要說。若是派別人去跟前伺候，我這心裡，真是不放心，所以，還得郭管家過去伺候著。」

  郭管家急忙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要是老爺找我，你立刻派人去廚房通知我。」餘姚氏還抱著一絲希冀，想第一時間知道，楊令歌跟自己男人，到底說了什麼事。

  郭管家點頭說聲「好的」,目送帶著兩個丫鬟碧翠跟歡兒去了廚房的餘姚氏離開後，這才急忙朝書房走去。

  郭管家過去以後，發現兩個夥計站在距離書房很遠地亭子下面，小聲說著什麼。

  他走過去，還沒有說話，聽見腳步聲的兩個夥計就已經並排站好，做出迎候的樣子。

  「茶水跟點心都送進去了？」郭管家並沒有去問他倆剛才瞧瞧議論什麼呢，而是首先關心，這兩個傢伙，有沒有把老爺跟楊令歌伺候好。

  「回管家的話，茶跟點心，還有一壺涼水、煤炭等物，在您過來之前，我倆就按照老爺的要求，都送進書房了。」

  兩個夥計當中，個子稍高的躬身，咬字很清晰地回答道。

  郭管家「哦」一聲，點點頭，又問道：「老爺再沒有交代別的什麼？」

  「回管家的話，老爺讓我倆在這裡候著，說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回叫我們的。」

  兩個夥計當中，個子矮同伴一個頭的夥計，臉上擠滿了卑微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說道。

  郭管家點點頭，自顧自地坐到不知剛才是哪個夥計做過的棉墊上，瞅著書房緩緩說道：「今天這件事，外面的人倘若問起來，你倆啊，給我聽清楚了，就說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郭管家斜睨著眼睛，掃了一眼垂手站在跟前的兩個夥計。

  「是，管家，小的記住了。」

  兩個夥計，到底是被郭管家訓練出來了，異口同聲地回應道。

  「很好！」郭管家對這兩個夥計，乃至於在余宅裡面幹活的其他夥計丫鬟，其實都很滿意。

  他點點頭，繼續瞅著掛在書房門上的，厚厚的門帘說道：「另外，你倆都給我記住了，要是有人問起今天府里發生了什麼事，你倆給我放機靈點，一定記住對方長什麼樣。」

  兩個夥計相視一眼，同時看著神情嚴肅的郭管家，同時點頭，再一次異口同聲地說道：「管家，我（們）記住了。」

  郭管家得到倆人肯定的答覆之後，這次擺擺手，示意他們隨便找地方坐。

  也不知道東家余多擦會不會給他們安排事去做，一直站著也不是個事。

  兩個夥計彼此謙讓一番，最後那個個子稍矮的夥計坐到了剩下的一個棉墊上。

  那個個子高的夥計，看了一眼眉頭微皺，一直看著書房方向的郭管家，用眼神給個子燒矮的同伴暗示了一下，自己悄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快且輕地離開了。

  郭管家就像是不知道有人離開了，坐在亭子下面，用石頭雕刻成的圓凳上，依舊一動不動地瞅著掛在書房門口的，厚厚的門帘子。

  雖然說，屁股跟石凳子之間，隔著一層兩塊布之間填充著棉花的棉墊子，可是坐的時間久了，郭管家還是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從石凳子上傳來的陣陣涼意，穿過棉墊子，往他暖和的身體裡面鑽。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那個悄然而去的高個夥計，又悄然而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兩個手裡，端著一個木製托盤。

  而托盤上面，放著一壺熱水、一壺熱茶、三個茶杯，還有一碟點心，一盤乾果。

  右邊的胳膊肘，跟腰身之間，還夾著一塊棉墊子。

  那個坐在圓凳上的矮個夥計見取東西的同伴回來了，急忙站起來，幫著同伴把熱水、熱茶等物擺放在圓桌上面。

  郭管家在兩個夥計做這一切的時候，這才扭頭看了一樣倆人。

  眼神掃過熱氣騰騰的茶水之後，原本緊急皺在一起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點。

  等到高個夥計，把一杯熱茶雙手送到眼前後，郭管家臉上漸漸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天寒地凍，又是在屋子外面，天知道東家余多財跟楊令歌什麼時候才能說完話，能有熱茶暖身，的確不錯。

  寒風不時從遠處吹來，落進宅子裡，帶著呼呼的聲音。

  郭管家跟兩個夥計，都坐在放著棉墊子的石凳上，喝著熱乎乎的茶，看著書房方向。

  誰都沒說話。

  可誰的臉上，都流露著不安的神色。

  天知道，躲進書房裡的倆人，都說了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