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誠意十足
2024-09-02 13:54:11
作者: 愛講故事的茄子
在楊令歌進去過的,所有有錢人,或者權貴人家的書房裡。
余多財的書房,帶給他的印象,比較特別。
因為,先余多財一步,一腳踏進這間書房的時候,楊令歌就聞到了各種各樣的香味——從不計其數的書籍中散發出來的油墨香;從插在瓷窯裡面的幾支臘梅花枝上散發出來的花香;還有從擺放在書桌上的一幅幅寫出來的條幅上面,散發出來的墨香。
這幾種香味,在余多財掀起門帘,請楊令歌進屋的時候,就被趁勢湧進來的寒氣,給吹的到處都是。
一時之間,書房裡面除了厚厚的門帘放下後,被關在裡面的幾許寒氣,再就是或淡淡的,或醇厚的,或濃郁的香味了。
等到,從火爐裡面散發出來的陣陣熱氣,把那幾許寒氣也改造的變成暖暖的氣息之後,書房裡面的溫度,就開始穩步上升。
這一次,余多財沒有讓人進來。
即便兩個夥計端著茶水、點心、乾果等物過來,也被他給擋在門外面。
當然,吃喝的東西,一樣不落地都被余多財拿進來了。
楊令歌趁著余多財放點心乾果泡茶的工夫,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商界大佬的書房。
書房靠東邊牆壁的那一邊,居中放著一張寬大的書桌。
無論從用料,還是做工上,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都是出自大匠工之手。
書桌上,累放著數十張名人法帖,旁邊擺放著五方硯台,及六種顏色的筆筒。
筆筒內,分別插著數量不等的毛病。
而在靠近書桌的跟前,擺放著一個斗大的貌似是汝窯出品的花囊,裡面插著滿滿當當的水晶球兒的白菊花。
書桌正對面的牆壁上,當中掛著一副當地那位名家臨摹的米襄陽的大作《煙雨圖》。
雖然是臨摹,但這位當地名家,顯然用了心思,一筆一畫,近顯米襄陽繪畫方面的功力,楊令歌從畫作上,看出來了畫家筆下,江南水鄉瞬息萬變的煙雲霧景,以及天真平淡,不裝巧趣的風貌。
於米襄陽的《煙雨圖》相互對應的,則是余多財分別掛在畫作左右兩旁的,也是出自當地一位名家題寫的顏魯公墨跡。
詩云: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
在距離書桌大概十多步的地方,放著一個紫檀木的架子。
架子上,擺放著一個形狀巨大的,貌似也是出自官窯的大盤。
盤子裡面,盛放著十餘個顏色嬌黃的,同樣也是燒制出來的玲瓏大佛手。
而在紫檀木架子的旁邊,卻又放著一個很洋氣的木漆架子。
架子上懸掛著一個青色玉石雕刻而成的比目磬。
閉目磬的旁邊,居然還掛著一個同樣做工極其精湛逼真的小錘。
粗略看過余多財的書房,留給楊令歌的印象,總體上寬大,卻又處處透著密集。
但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給人一種瀟灑風雅的書卷氣息。
這跟余多財身為富商巨賈的身份,頗為不相符。
在楊令歌「參觀」書房的過程里,余多財就很熟練地把點心、乾果等物擺好了。
並且還泡好了茶水。
最後往爐子裡面添加了一些煤塊後,他這才擦了擦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背對自己而戰,望著顏魯公對聯的楊令歌。
沒有出聲提醒,也沒有發生一點動靜,顯得很有耐心。
這跟之前一路走來,心裡火急火燎,一心想要知道,楊令歌為什麼一定要把才掛上去時間不久的牌匾雜碎的余多財,完全就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余老闆想必跟這兩位名家有些交情,要不然的話,想要讓他們那種身份的人物,拉下臉面臨摹古人的作品,雖然不是不可能,但難度確實不一般的大。」
楊令歌一邊轉身,一邊笑呵呵地說道。
余多財笑了笑,並沒有著急回答,而且先請楊令歌坐在椅子上。
等楊令歌坐定,余多財這才坐到楊令歌旁邊。
倆人之間,就隔著一張不大不小的案幾。
等楊令歌端起茶水,開始喝茶了,余多財這才笑說道:「看來楊先生不但精通風水堪輿之術,對於國內書畫領域的這些名家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誠如先生剛才所言,余某一個附庸風雅之人,為了求得這兩位大家的作品,確實化了不少心思。」
「中間拖了不少人,錢也化了不少,這才拿到的。」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也就是跟楊先生您,如果換做旁人的話,剛才這些話,我是一定不會講的。」
余多財借著楊令歌說《煙雨圖》跟對聯的機會,話里話外地,再一次向楊令歌,表達著善意。
楊令歌笑了笑,放下手中茶杯,沉思片刻,看著正在喝茶的余多財,直接說道:「余老闆,那塊牌匾不管是誰送給你的,既然讓我瞧出它不對勁,而余老闆又待人真誠,我是一定要出手,替你,還有你身後的那些工人,夥計們討個公道。」
余多財神情微變。
低著頭,瞅著茶杯里,開始輕輕晃動的茶水想了很長時間,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看著楊令歌說道:「楊先生,您的意思我懂,不管到哪一種地步,我余多財都會盡力讓大家有事情做,有月利領。」
楊令歌笑著點頭說道:「有你余老闆這句話,我就先替那些替你做事的勞苦大眾像余老闆說聲謝謝了。」
余多財擺手慚愧地說道:「國破山河在,我能做的也就這點小事了。」
楊令歌搖頭說道:「在這個亂世,你憑藉一己之力,讓那麼多人有事做有飯吃,這本身就是功德一件。」
余多財苦笑道:「就怕,有些人,不想讓我余家繼續做下去了。」
「楊先生,實不相瞞,送我余家牌匾的那位,前面郭管家說的一點沒錯,我的確惹不起。即便是蘭州城的其他商家,他們也不敢招惹,只能逆來順受。」
楊令歌看著臉上再次浮現愁容的余多財,想了想說道:「余老闆,牌匾不砸斷毀壞也行,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法子,破掉對方設的這個用心極其歹毒的風水局。」
余多財一聽,離開喜上眉梢。
如果能夠在不得罪那位權貴的前提下,還保住了關乎余家命運的風水,那對余多財而言,絕對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