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流言無孔不入

  楊令歌據實說道：「一位自稱複姓高陽的老人。」

  劉廟祝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楊令歌說道：「據我所知，高陽氏這個姓氏的出現，距今有四千多年了，現在可絕少能夠聽見這個姓氏了。」

  「或許是人家不願意你知道自己的本姓，隨便編造了這個古老的姓氏，讓你查無可查。」

  楊令歌嘆服道：「老爺子一語就道破了我這些年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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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路氏疏傳記》中的記載，高陽氏是黃帝軒轅氏的嫡孫，是『五帝』之一的黑帝顓頊。我按照這個線索又查閱到《姓氏考略》這本書，發現高陽氏的後代被封為蒙雙，後來才逐漸演變成蒙氏和雙氏這兩個姓氏。」

  「所以我覺得，自稱複姓高陽的老人，他的真實姓氏，不外乎蒙氏，或者雙氏，這兩個姓氏中的一個。」

  劉廟祝點了點頭，然後又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看著楊令歌說道：「你這麼苦心孤詣地查找，說明這個老人跟你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可是，不管是你猜測的蒙姓，還是雙姓，我沒有跟這兩個姓氏的人打過交道。」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整個四十八軍戶鎮，也沒有出現過這兩個姓氏。」

  「至於河對面的黃龍鄉，即便是有這兩個姓氏，人數也很少。」

  「或許，你可以去那邊打聽打聽。」

  楊令歌搖頭道：「坐船過來的前一天，韋禮和趙如鏡倆人去剪金山探望韋居士，我到附近的村子去打問了一下，好幾個人都說沒有這個姓氏。」

  劉廟祝瞅著楊令歌道：「黃龍鄉沒有這個姓氏，四十八軍戶鎮你應該也打聽過了，那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楊令歌遲疑片刻，說道：「因為在跟高陽老人分開的時候，他留下一句話，說自己曾經在祖厲縣境內的一座古廟裡待了三年時間。」

  劉廟祝笑說道：「且不說黃龍鄉剪金山上眾多的道觀廟宇，僅僅在四十八軍戶鎮，除了城隍廟，還有其他幾座供奉諸天神明的廟宇，你怎麼就認定，他待過的古廟就是我這裡？」

  楊令歌嘆氣道：「劉老爺子，我現在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直覺吧！」

  「直覺？嘿嘿，小子，有些事，可不能僅僅憑著這個虛無的東西去做出判斷。」劉廟祝說道，「而且，我感覺，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不想說出來。」

  楊令歌笑說道：「真人面前，令歌不敢造次，而且，我也是真心希望在老爺子這裡打聽到任何跟他有關的信息。」

  「那肯定是讓你失望了。」劉廟祝收回一直看著楊令歌是眼神，望著山門方向說道，「至少在我當廟祝的這三十年裡，沒有姓蒙，或者姓雙的人在城隍廟一待就是三年。」

  「更不要說姓高陽的了。」

  「你要是不死心，可以去問問韋仁，或者韋義也行，聽聽他們怎麼說。」

  楊令歌嘆氣說道：「如果不是因為老人當年於我有恩，走的時候又是不辭而別，我現在終於有能力回報人家，才會走一路打聽一路。」

  「不想放過任何可能的希望，就是想知道，他人還在不在，如果還在的話，現在過的怎麼樣。」

  「劉老爺子，生逢亂世，有希望總是好的，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還請諒解。」

  劉廟祝緩緩抬頭，看著朝自己抱拳施禮的楊令歌，眼神微微一動，說道：「十多年前，城隍廟倒是住過一個人，跟我年紀相當，時間嘛，跟你說的也相符，前前後後待了差不多就是有三年天氣。」

  楊令歌已經對能否從劉廟祝這裡打聽到關於「爺爺」的線索，不抱太大的希望，現在一聽，原本渺茫的希望不但出現了，而且貌似還不小呢。

  這可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急忙說道：「劉老爺子，勞煩跟我說說具體的情況。」

  劉廟祝忽然笑了起來：「看來他們懷疑你的身份，也不是沒有道理。」

  楊令歌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也笑道：「韋老太爺下葬後的第二天，我才從韋家人口中，知道鎮子上流傳著一個關於我身世的流言。」

  「流言當真是無孔不入，就連城隍廟這種清靜之地也不能倖免。」

  劉廟祝臉色一沉問道：「你當真不是楊樹皮？」

  「楊樹皮是誰？」笑容瞬間從楊令歌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

  劉廟祝臉色依舊陰沉，盯著楊令歌的眼睛說道：「楊樹皮是鄭泰嶺的二姨太從娘家回來的路上，撿到的一個棄嬰。」

  「當時在現場的，另外還有鄭家後宅的兩個婆子和一個丫環。」

  「按照二姨太給鄭泰嶺說的，她把兩三個月大的楊樹皮從地上撿起來以後，才發現，那棵楊樹周圍至少藏著五六條野狗。」

  「所以啊，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二姨太心生善念，楊樹皮就會被那群野狗分而食之。」

  楊令歌連連點頭，正色說道：「楊樹皮也是命不該絕，遇上了鄭泰嶺的二姨太。」

  劉廟祝沒瞧出楊令歌神色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繼續說道：「你知道什麼，在所有來城隍廟進香的太太、姨太太裡面，鄭泰嶺的這二姨太是心底最良善的一個，所以她做出這種善事，一點都不奇怪。」

  「一個人心存善念，常做善事，伯爺肯定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就拿她救了楊樹皮一命這件事來說，她自己也受到了伯爺的庇護，四十多歲了還平平安安給鄭泰嶺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楊令歌點頭稱是，說道：「鄭家是四十八軍戶鎮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楊樹皮因為是鄭泰嶺的二姨太撿的，既然進了鄭家，不敢說大富大貴，至少吃穿不愁，要比那些莊戶人家的孩子好。」

  劉廟祝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當時，我估計很多人的想法跟你一樣，都覺得楊樹皮這個娃娃因禍得福，以後會過上好日子。」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楊樹皮五歲那年，因為撈魚，掉進黃河再也沒有出來。」

  「小子，你知道為什麼很多人都認為，你就是那個被洪水裹挾走的楊樹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