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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含怒不發

2024-08-31 13:56:07 作者: 愛講故事的茄子

  秦漢以來,滔滔黃河成為防禦胡羌的天然屏障,大河南岸一線自是「邊防要路」。

  明英宗正統二年,即公元1437年設置「靖虜衛軍民府」。後「靖虜衛軍民府」遷四十八戶軍戶駐防堡子山城,此為古鎮的先民,也是「四十八軍戶鎮」名字的由來。

  至清康熙年間,四十八軍戶鎮景觀格局基本形成,堡子山頂魁星塔,山下以此自東向西楊氏牌坊、觀音樓、城隍廟、燈山樓、文昌樓。以後又陸續出現了文昌宮,王家大莊子,點綴各大族家廟、四合院,古鎮呈現一片欣欣向榮,世外桃園景象。

  至民國二十八七,也就是公元1938年,那些歷經歷史雲煙的景觀建築猶如人到暮年的農夫,滄桑斑駁。

  一條自東朝西的中街橫亘其間,古鎮唯二的地主大戶韋家和鄭家,在韋老太爺和鄭老太爺手裡創下諾大的家業之後,很有默契地分別把自家的高門大院修建在中街的兩頭。

  有人打了個很形象的比喻,說中街就好比是扁擔,韋老爺和鄭鄉紳,則是掛在扁擔上的兩個水桶。

  如果有人問起,挑扁擔的是誰?

  被問到的那個人,就會用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問出這個問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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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不由得開始心生自慚形穢的念頭之後,被問到的那個人才會傲然地抬手一指坐落在中街最核心位置的城隍廟說道:「挑扁擔的,當然是顯佑伯他老人家了。」

  既然說過了四十八軍戶鎮,那就不得不再說說祖厲縣。

  祖厲縣始建於漢武帝時期,縣域很小,小到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只管轄著一個鎮子。

  即便是這唯一的鎮子——四十八軍戶鎮,區域面積也不過三十餘平方公里,人口數長年徘徊在一萬左右,且分布極不均勻。

  以至於在很多外縣人看來,祖厲早就應該撤銷縣制,進而,四十八軍戶鎮,也就應該撤鎮設村,納入一河之隔的黃龍鄉。

  可是,很多年過去了,四十八軍戶鎮依舊牢牢獨占著祖厲縣版圖,巋然不動。

  個中緣由,自上而下,諱莫如深!

  不但如此,就連之前一直上躥下跳的黃龍鄉也在1922年,被劃歸祖厲縣管轄。

  官方的一紙申明,並沒有打消民眾的猜測,民間反而多了一些天馬行空的聲音。

  其中,最為玄乎的說法是,撤縣並村,非人力所能為也!

  等到這個不知經由何人之口透出的玄之又玄的說法,開始一點一點地深入人心的時候,四十八軍戶鎮的村民們,就很自然的把目光投注在中街那座古色古香,雕梁畫柱的建築上了。

  在鬚髮斑白的莊戶人家心裡,現如今祖厲縣身兼數職的王琦銘縣長,不過是七品小官,而端坐在中街城隍廟正殿之上的顯佑伯,可是實打實的四品伯爵。

  有人會說,陰陽殊途,不可相提並論。

  理是這麼個理,可也得分在什麼時候。

  尤其是在日寇即將空襲沿河一帶重要城鎮的消息秋風一樣傳到古鎮以後,莊戶人家往城隍廟去的次數更加頻繁了。

  反倒是掛著「祖厲縣政府」牌匾的政府大院,少有人去。

  對此,王琦銘倒也看得很開,並且到任以後,每逢重要節日,定會帶著縣府一干人等親自到城隍廟進香祈願。

  作為親歷南京陷落的政府小吏,王琦銘比那些沒有真正經歷過生死的同僚們,更加懂得生存之道。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得到老天爺眷顧,從屍山血海爬出來的時候還可以毫髮無損。

  也正因為這個祖厲縣上下皆知的緣故,王琦銘很少發火,略顯陰冷的臉上,永遠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笑眯眯的表情。

  久而久之,他就得了一個「笑面虎」的綽號。

  今天,跟在王琦銘身後走出韋家老宅,在朝鄭鄉紳家去的路上,劉若愚一再提醒自己,這兩天千萬不能惹王大縣長生氣。

  官場混久了,劉若愚自然也就練出了不用看長官的表情,僅從對方鼻孔發生的呼吸聲就可以判斷出長官此時此刻心情好壞的本領。

  今天大清早在宿舍樓碰見王琦銘的時候,劉若愚就察覺到,縣長的心情不太好。

  聯繫到昨晚才跟廖天麒等人見過面,劉若愚意識到,能讓跺跺腳整個祖厲縣就得抖三抖的王大縣長含怒不發的,肯定不是小事。

  果不其然,早飯吃過沒幾分鐘,他邊得到通知,縣長要去四十八軍戶鎮祭拜韋老太爺。

  匆匆忙收拾妥當,一行四人,輕車簡從,坐著木船渡過黃河,坐上王天凌準備好的馬車,直奔韋家老宅。

  從進去到出來,前後不過兩個多小時,劉若愚明顯能夠感覺得到,王大縣長的心情很不好,已經從早晨的含怒不發,發展到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臨界點。

  四人到了鄭泰嶺家門口,王琦銘打發其中兩個隨從先去堂弟王天凌家,帶著劉若愚不等看門的通稟,徑直去了鄭泰嶺的書房。

  劉若愚用眼神提醒滿臉疑惑的鄭泰嶺,小心伺候著,飯後就從外面把書房的門給合上了。

  又跟滿頭冒汗的管家要了把椅子和一壺清茶,坐在距離書房不遠的太陽下,一邊喝茶一邊盯著書房,防止某個沒腦子的突然闖進去。

  一直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樣子,王琦銘才從書房出來。

  劉若愚在跟額頭上生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的鄭泰嶺用眼神交流過後,大致了解到,王大縣長從韋家老宅,確切地說從韋仁那裡帶來的怒火,經過鄭泰嶺的勸說,平息了一些。

  但還沒到,可以隨意跟王大縣長像平時那樣說笑的地步。

  出了鄭泰嶺家,王琦銘以天色將晚,明天還要送韋老太爺出殯為由,帶著劉若愚又去了堂弟王天凌家。

  到了王天凌家,劉若愚不出意外地又看見了兩個老熟人,強子硯和麻三兒,再加上一個匆匆趕來的廖天麒,他們五個人幾乎聊了一宿。

  劉若愚和另外兩個同僚倒樂得清閒,吃飽喝足,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

  當天晚上,從韋家老宅傳來的鼓樂聲,以及大總理周斌凱大聲喊叫指揮著孝子賢孫祭靈的聲音,響了大半夜。

  於是,四十八軍戶鎮的所以村民們就都知道了,韋老太爺在冰棺中躺了七天之後,終於要入土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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