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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芝麻小官

2024-08-31 13:55:26 作者: 愛講故事的茄子

  吉普車絕塵而去。

  路況不太好,車身很顛簸。

  如果不是韋義坐在車上,司機幾乎要把油門踩到底。

  坐在後排的廖、麻二人是個什麼貨色,司機已經從營長韋禮對待他們的態度上看出來了。

  

  所以,前輪駛過之後,後輪碾壓在石塊,或者坑窪處的情況時有發生。

  反倒是長工老梁頭趕著的馬車,又穩又快,三人坐在上面,好不愜意。

  韋禮和趙如鏡趁此機會,你一言我一語,聊著眾人皆知的國事。

  馬車從城隍廟門口駛過的時候,趙如鏡終於按奈不住了。

  他在跟三舅哥韋禮交換過一個眼神後,用很隨意地口吻問楊令歌:「楊先生,傅子賚團長調任蘭州時間不長,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傅團長是海源人,我認識的一位道友也是海源人,」楊令歌很放鬆地說道,「上個月,傅團長老家的一位親戚家裡出了點事,我受人所託走了一趟海源。」

  「事情處理完之後人家聽說我要來省城,就托我給傅團長帶了一封家書。」

  趙如鏡「哦」了一聲,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那......傅團長又知道你懂風水會堪輿之術的?」

  韋禮面露不悅道:「如鏡,好端端地你打聽這些幹什麼?」

  「傅團長是第1團的團長,我是二營營長,直接隸屬於傅團長指揮。」

  「楊先生是傅團長力薦的,又掐算出老爺子的臨終遺言,人家的能耐那是顯而易見的,我覺得你不應該問這些。」

  「不妨事的,正好路上有時間,聊著聊著也就到地方了。」

  楊令歌笑說道。

  「民國九年海源大地震,死傷無數,餓殍遍野,我認識的那位道友就是在那一年離開家鄉外出討生活的。」

  「上個月,傅團長的那位親戚家發生了一件事,請了好幾個風水先生都沒有解決,那位道友聽到消息原本準備自己親自過去,偶然得知我人在這邊,就托人傳話,讓我替他走一趟。」

  「傅團長之所以知道我懂一些堪輿之術,或許是他的那位親戚在信裡面提到了吧。」

  「嘶,好幾個風水先生都沒轍,楊先生,給我們哥倆說說,是什麼詭事?」趙如鏡吸著冷氣說道。

  原本認真趕車的老梁頭,此刻也忍不住回頭朝楊令歌看了一眼。

  眼中流動著跟韋禮、趙如鏡一眼期待的神色。

  楊令歌稍稍挪動一下身體說道:「整件事情現在來看,其實完全可以避免。」

  「就因為一次小小的疏忽,最後才釀成一件匪夷所思,又令人扼腕嘆息的慘事。」

  聽楊令歌這麼一說,韋禮和趙如鏡更感興趣了,就連堅持要走路的老梁頭也把自己的屁股放到車轅上了。

  「咱們都知道,人死之後,入土為安,尤其是上了歲數的老人,執著地認為這是人生最後的歸宿,把自己的身後事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車輪、馬蹄聲不絕於耳,楊令歌說話的聲音,也稍稍抬高了一些。

  「我趕到那個村子的時候,天差不多就要黑了,遠遠地就看到黑漆漆的樹林外面有一個忽明忽暗的火星。」

  「我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差不多五十來歲的漢子蹲在那裡正愁眉苦臉地抽旱菸。」

  「我說明來意,那個漢子呼一下就站了起來,或許是覺得我太年輕,跟他印象中的風水 師不一樣,就哭喪著臉說,他們家的事我一個娃娃瞎參和什麼,讓我趕緊回去......」

  韋禮和趙如鏡相視一眼。

  倆人心照不宣暗暗地說,別說他了,我們都覺得那有你這麼年輕的風水師。

  「直到我提到我那位道友的名字,那個漢子才半信半疑地把我往家裡領。」

  「一邊走,一邊哭喪著臉說,讓我一定救救他,家裡再不能死人了。」

  「等到了他們家,我也就大概知道是怎麼一會兒事了......」

  老梁頭正聽的入迷,車身微微一顛,他猛抬頭一看,發現已經到了闇門溝口,暗嘆一口氣,有些不情願地跳下馬車,走到前面拽著馬籠頭控制車速。

  闇門溝口往上百多米,兩邊都是刀砍斧削般的山崖,騾馬萬一受驚那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那個漢子姓柳,在家裡排行老大,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她母親五天前過世,埋了之後短短三天時間,前後就死了三口人,還有一個得了失心瘋的。」

  「嘶!」

  「哎呀!」

  認真聽楊令歌說事情經過的韋禮和趙如鏡,幾乎同時發出聲音。

  尤其是趙如鏡的那一身音量過高的「哎呀」,引得走在前面的老梁頭回頭看了好幾次。

  如果不是道路崎嶇不平,險之又險,估計早就又坐到車轅上豎起兩個耳朵聽了。

  「......整件事的起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墳地沒有選好。」

  楊令歌臉色微微一冷,沉聲繼續說道:「按照柳老大說的,原本老人臨走之前一再叮囑他們兄弟姊妹六人,一定要把她埋在老頭子身邊,柳家兄弟幾個當時也答應了。」

  「可老人死後的第二天,村子裡的保長突然帶著幾個民團氣勢洶洶地找上門,揚言如果他們家今天還不足額繳納稅費,就要把靠近河邊的那五畝水地典賣掉。」

  「柳老大說他們兄弟不同意,不僅僅是因為那五畝地是他們一大家子唯一的水澆地,最主要他們父親埋在那裡,過幾天還要把母親埋進去。」

  「保長帶著兵提著槍,一看柳家兄弟一個個竟然違抗他的命令,當時就要把柳老大和柳老二兄弟抓走。」

  「幸虧有鄉老出面說情,那個保長才暫時放過了柳家兄弟,留下撂下狠話,明天湊不夠錢,就把那塊地賣掉。」

  楊令歌說著話,眼神不時地從韋禮和趙如鏡二人的臉上掃過。

  這兩位,一個是國軍中校營長,一個是一縣之長,此刻似乎能察覺到楊令歌在看他們,只是微微皺著眉頭,或低著頭,或沒有焦點地看著越來越陡的闇門溝。

  「自古民不與官斗,兩位也知道,別看保長是個不入流的芝麻小官,但他掌握著很多的身家性命。」

  「柳老大兄弟姊妹六人原本想著等把母親埋了,然後再想辦法湊錢,可讓他們沒料到的是,第二天下午請人去挖墓坑的,才發現姓霍的保長已經把他們的那塊水澆地給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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