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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民不與官斗

2024-08-31 13:55:02 作者: 愛講故事的茄子

  楊令歌沒有說話。

  只是掏出手帕,堅持幫這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清除掉身上的污穢。

  那是圓臉的王姓男子吐在劉老漢衣服上的濃痰。

  劉老漢想要自己動手,但拗不過楊令歌,只好鼻子酸酸地站著不動。

  

  污穢擦掉了,楊令歌心頭的怒意也平息了幾分。

  自己固然可以廢掉強、王二人,然後毫髮無損地一走了之,可對方明擺著身後有人在給他們撐腰,這從劉老漢提到韋家眾兄弟的之後,他倆依舊有恃無恐,大放厥詞的行為上就能看出來。

  不但如此,楊令歌隱隱還能夠感覺得到,給強、王二人撐腰的,至少在古鎮,甚至於在整個祖厲縣,都是可以跟豪門大戶韋家分庭抗禮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些,還有劉老漢之前的一再叮嚀,楊令歌才一直壓制自己的怒火,沒有出聲。

  經歷的多了,楊令歌很清楚,自己全身而退之後,最終遭殃,被從鷂子翻身峽丟進黃河餵魚的,一定是劉老漢這個替罪羊。

  豪門大戶相爭,最後背鍋吃虧當替罪羊的,一定是在他們看來微不足道的人。

  劉老漢一臉愧疚,心裡盤算著見了韋老爺和韋禮應該怎麼說,才不至於引起他們對楊令歌的誤會。

  明擺著的事,不是楊令歌不願意給韋老太爺選墓地,而是有人橫插一刀不同意。

  楊令歌把摺疊成小方塊的手帕丟到地上,抬頭拍拍劉老漢的肩膀,這才淡淡地笑說道:「劉老伯,我是韋營長請來的客人,要送,也得是他派人用專車送我離開,怎麼好意思勞煩您呢?」

  劉老漢抹掉眼角的老淚,努力擠出些許笑容說道:「看韋老爺和三少爺怎麼安排吧,走的時候楊先生要是不嫌棄,就讓小老兒送您一程。」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備受壓迫的劉老漢,早就從楊令歌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善意。

  而這種善意,也正是四十八軍戶鎮最為缺少和稀有的東西。

  「我會跟韋營長說的。」楊令歌朝遠處下山的羊群看了一眼,笑說道。

  王姓男子很不耐煩地喝罵道:「廢TM什麼話,趁老子還沒有動手,趕緊滾蛋。」

  強姓男子則望著天邊飄過來的一朵黑雲意有所指地抬聲說道:「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啊!」

  劉老漢渾身一顫,顧不上尊卑有別,拉住楊令歌快步朝闇門溝口走去。

  倆人走出好遠,還能夠聽到身後強、王二人發出的烏鴉一般的大笑聲。

  「老強,你說我哥是不是太有些小題大做了?」

  「就剛才那小子的尿性,我覺得壓根就不需要咱倆跑這個冤枉路,派人給他捎句話,立馬就滾蛋了。」

  王姓男子瞅著遠處的楊令歌和劉老漢倆人的背影,略微有些不滿地說道。

  強姓男子嘿嘿嘿地笑了幾聲,抬手請王姓男子走在前面,自己稍稍落後半步跟在後面。

  說道:「二爺,我倒覺著,大老爺的考慮不可謂不周密。」

  王姓男子「哦」了一聲,有些不解地說道:「說說你的理由。」

  強姓男子立刻搬出早已想好的一套說辭:「二爺,您想想,能夠讓韋禮親自陪同,並且動用軍車送來的人物,那肯定多少是有點背景的。」

  「還有一點,那小子,如果只看相貌,撐死也就二十歲左右。」

  「按理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可您剛才也瞧見,不管咱哥倆拿什麼話怎麼擠兌他,人家楞是不動聲色。」

  「那小子胸有城府,遇事又鎮定,就沖這兩點,我覺得咱們就沒有白跑這一趟,見了大老爺也有說頭不是?」

  王姓男子砸吧著嘴巴,腳步稍稍一停,扭頭看了眼老強,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二爺,剛才得虧沒動手,萬一要是發生衝突,韋家固然會因為忌憚大老爺的面子和身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真正擔心的是,鄭鄉紳會抓住王、韋兩家起矛盾而突然發難,到時候恐怕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即便最後咱們真把劉老蔫從鷂子翻身峽給丟下,也於事無補。」

  才走出幾步的王姓男子,猛地又停下了。

  他轉過身看著同樣停下腳步的老強,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之後才壓低聲音說道:「你是擔心,那件事被人察覺了?」

  強姓男子微微搖頭,用同樣低的聲音說道:「二爺,您和我,再加上麻老四,咱們哥仨綁起來抵不過大老爺的一根小拇指。」

  「我也敢拍著胸脯說,放眼整個四十八軍戶鎮,乃至於祖厲縣,知曉大老爺手段的人,不過一巴掌之數。」

  「可俗話說的好,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韋家毫無徵兆的突然延後韋老太爺下葬的日子,然後韋禮又火急火燎地從蘭州城跑回來,您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王姓男子久久地看了一眼滿臉嚴肅的老強,扭頭望著還有些潮濕的的長長的闇門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直到一腳踏上中街,劉老漢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很不好意思地鬆開楊令歌的手,朝黑漆漆的闇門溝看了一眼,一邊走一邊有些為難地說道:「楊先生,我已經想好怎麼跟楊老爺和三少爺他們說了,到時候,您順著我的意思應付幾句就行了。」

  楊令歌笑了笑,先沒有答應劉老漢,而是問道:「劉老伯,剛才那兩個人是什麼人,竟然可以不給韋營長他們面子?」

  「那倒也不是。」劉老漢似乎也知道,楊令歌肯定會有這麼一問。

  他索性走到城隍廟跟前,坐在大門前的條石上,看著跟過來的楊令歌神色不明地說道:「在四十八軍戶鎮,大事小情自然是韋老爺和鄭鄉紳說了算,可要是某件事情牽扯上祖厲縣,韋家和鄭家也得聽從王縣長的建議。」

  楊令歌品出了劉老漢話里的意思。

  他坐在一旁說道:「您的意思,剛才那兩個人,都是王縣長的人?」

  劉老漢看著空無一人的中街點頭說道:「那個圓臉的叫王天凌,是王縣長的親堂弟。另外那個瘦高個姓強,叫強子硯,跟王家有表親。」

  說道這裡,劉老漢稍稍停頓一下,指著長長的街道繼續說道:「所謂的祖厲縣,名義上是縣制管轄著一鎮一鄉。」

  「一鎮自然就是四十八軍戶鎮,至於一河之隔的黃龍鄉,土地有一多半都是韋家和鄭家的,人口不到一千,所以如果真論起來,反倒像是我們鎮下面的一個小村子。」

  「韋老爺和鄭鄉紳有錢有糧,可又能怎麼樣,自古民不與官斗這是死理。」

  楊令歌緩緩點頭,又問道:「就連您都知道民不與官斗,他們兩個即便跟王縣長沾親帶故,韋禮卻是實打實的國軍中校營長,人家請我過來給老爺子找墓地,礙者王天凌和強子硯什麼事了?」

  劉老漢嘆口氣說道:「楊先生,您還記不記得去南坪之前,我跟您說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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