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2024-08-31 13:28:25
作者: 一晌貪歡
龔四海見他竟然不怕,氣上加氣,轉身就跑上樓,找兄弟幫自己出頭去了。
眨眼功夫,跟著他後面下來了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
這人小鼻子小眼,燙了一頭捲髮,穿著喇叭褲,藍襯衣,打著條屎綠色的領帶,腦袋翹得老高。
「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我地盤上撒野?」這漫不經心的語氣,還真有點老闆的派頭。
時應染忍不住笑了,「你就是這兒的老闆?」
「我不是老闆,但老闆是我的髮小,從小的鐵哥們!哦——就是你跟四海過不去啊,說吧,是想直著出去,還是躺著出去啊?」他邊說,邊掏出打火機打算點菸。
時應染樂的不行,「我出去幹嘛,飯還沒吃呢,該出去的是你們吧。」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豐市市長的侄子!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老子……」
他正要放狠話,一隻手突然從背後伸過來,把他推到旁邊。
「這位客人,咱們鄭家茶館禁菸,您不知道嗎?還有,這兒是周縣,不是豐市,您要想擺市長侄子的威風,麻煩回豐市去。我們老闆可高攀不起您這樣的貴客!」
說罷,招呼出來幾個身強體壯的保鏢,不管他們怎麼氣憤叫嚷,直接丟出了門外。
原來是方才上樓請示的小二回來了,這番處理堪稱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嘩啦——
一樓大堂就跟炸了鍋似的,響起陣陣鬨笑。
隨後,小二直奔時應染而來,笑著說:「原來是時先生大駕光臨,老闆說了,請您帶著朋友直接上三樓牡丹廳就餐。今天您在這裡一應開銷,他全都包了,您只管盡興!」
賀知風驚訝地看了過來。
沒想到這小子深藏不露啊,居然認得鄭老二?
待他們三人被請上樓,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叫囂著要把人家扔出去的龔四海和那位公子哥,那嘲諷又鄙夷的眼神,讓人無地自容。
方曉丹站在看熱鬧的人群里,笑得都快岔氣了。
——要你癩蛤蟆強吃天鵝肉,還無腦挑釁別人,真是活該!
「張,張哥,現在怎麼辦啊?這鄭家茶館的老闆太可惡了,居然連你的面子都不給。」
時應染害他丟了這麼大的面子,這個仇,他必須得報!
張學富氣得七竅生煙,眼神陰鷙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敢跟老子過不去,老子弄不死他們!」
說完,拽起龔四海攔下一輛黃面的,直奔豐市而去。
張學富本想直接去找市長叔叔,要他找個由頭給周縣縣長施壓,關了這鄭家茶館。
但轉念一想,只是讓他們關門大吉,未免太不解氣了,當即讓司機改變方向,來到了距離周縣不遠處的蒲縣。
蒲縣曾以盛產瓷土出名,原本是有許多瓷土礦的,但前些年過度開發,資源幾乎已經被挖空了。青壯年為了謀生,差不多都跑去了外地,剩下的全是遊手好閒的混子和一些不願離開故土的老匠人,以及少年兒童。
他剛好有個認識的兄弟在這裡開錄像廳,手下幾十號兄弟,其中不少都是剛從牢里放出來的。
張學富衝著門口收票的問道:「小王,豹哥在嗎?」
「在裡面。」小王一看是他,連忙站了起來,「張少,您找豹哥有事啊。」
「廢話,老子找他弄幾個人!」
張學富掀開帘子,就走了進去。
錄像廳里黑漆漆的,卻聚集著不少人,裡面正在放著港片《監獄風雲》。
小王幫他吆喝了兩聲,豹哥卻只應了個聲兒,人沒有動。
「這幾個錄像機都修好了?」他指著桌面上的機器,問身邊的一個老師傅。
老師傅擦著額頭上的汗,面露難色:「說實話,修了三次還沒找到關鍵點,我看是不成了。」
豹哥十分不悅:「那怎麼辦?」
老師傅想了想說:「要不,您拿到豐市找人看看?」
豹哥煩躁地抓了抓頭,這時才瞅見張學富,對他招了招手,「你小子知道豐市哪裡有電器修理店麼?我這裡好幾個錄像機都壞了,這修不好還怎麼做生意啊。」
張學富有求於他,立馬把這事給應承了下來:「這有什麼難的,我幫你拿去修。不過,有件事你可得幫幫兄弟!」
他萬分羞憤地把在鄭家茶館的遭遇說了出來。
豹哥聽完,心裡一樂。
這兩天正愁沒錢花,沒想到這小子就送上了門。
「這鄭家茶館什麼來頭?那老闆手下有幾個人?」
「沒什麼來頭,就那老闆挺有錢的,雇了幾個保鏢,不過都是花拳繡腿,跟你這邊的兄弟可沒得比。」
張學富去周縣就是玩兒的,對鄭家茶館的具體情況根本不清楚。龔四海倒是聽說過一點,但因為想要報仇的心思沖暈了大腦,剛才忘了跟他說。
豹子心說這活兒不難,點了點頭,「這個氣我肯定要替你出,就是這……」
張學富見他低頭摸口袋,趕緊掏出了四張老人頭遞了過去。
「這些先給弟兄們買煙抽,等完事了我在豐市大酒店請你們吃酒!」
豹哥收起錢,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等錄像機修好了,我就讓刀疤帶人跟你走一趟,保管讓你滿意。」
刀疤是他手下最厲害的一個,曾經誤殺過人,坐過十年牢。有他出馬,這事絕對沒問題!
龔四海聽張學富這麼說,嘴角頓時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時應染哭爹喊娘地跪在自己面前求饒。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錄像機卻不如想像中好修。
張學富連夜在豐市找了四家店,都沒能修好。
說是錄像機的機芯壞了,錄像帶才會卡在裡頭出不來。但這個型號的錄像機是深市那邊過來的,他們之前沒見過。試著修了修,發現還是不行。
他們勸張學富拿去京市修,但為了幾台錄像機就坐火車去京市,成本未免太高了,他不願意。
「瑪德,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來想辦法!」張學富想了想,乾脆把鍋推給了龔四海。
他一旦煩起來,這脾氣也是夠人喝一壺的。
龔四海整個人都懵了,他哪裡找得到人來修呀?
但張學富還他下了死命令,要是修不好這幾台錄像機,非但報仇無望了,豹哥那邊也得他一個人去交代。
沒辦法,龔四海只好硬著頭皮把錄像機半回了家,坐在椅子上氣喘吁吁,外加唉聲嘆氣。
龔母半夜聽見動靜走出來,看到桌子上多了好幾樣機器,好奇地問:「四海,這是怎麼回事,哪來的這麼些個電器?對了,今天你和方曉丹談的怎麼樣了?她有沒有說哪天我們可以上門提親?」
龔四海正在發愁,一想到就是他媽慫恿他去糾纏方曉丹的,心裡霎時就著了火。
「還提個屁的親,你兒子我今天丟臉丟大發了!去他媽的方曉丹,不管你再怎麼誇她,打死老子也不娶了!」
龔母心頭一驚,心道這哪行啊,連忙好言好語地安撫,直到半個小時後,才總算問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也瞅著這些錄像機發起了愁,在屋裡轉來轉去,「別急啊四海,媽一定給你想出個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