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狗當然聽不懂人話

  程軍連忙擺手：「不不，我就不去了。既然要開店，得準備好多東西呢，我這就回去置辦一下，等我賺了錢，再請你們一起吃。」

  時應染張開的嘴緩緩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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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知風見他對開店的事這麼上心，越發感覺他是個有責任心的人。

  前世要不是被逼瘋了，必然不會做出滅門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這樣，我列個清單給你，你照著買，開業的時候都用得著。」時應染拿出紙筆，洋洋散散給他列出三十多樣東西。

  其中很多東西的用途程軍都知道。

  但還有一些，程軍則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要買，比如開水壺、鋁製飯盒之類的東西，跟電器維修根本不搭邊啊。

  他不解地問：「應染，你是不是寫錯了？」

  時應染笑著說：「沒有錯，你只管買回來，等開業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老人頭要遞給他。

  程軍立即擺手，「你已經幫我墊付租金了，我哪能再拿你的錢？」

  時應染把臉一沉，唬道：「這是給你的投資，你以後要三倍奉還的。」

  程軍聽到這話反倒放了心，把錢揣好，直奔周縣最大的菜場。那兒不但賣菜，還賣一些日用品、雜貨以及五金。

  小三輪載上賀知風、李倩，晃晃悠悠來到鄭家茶館前。

  時應染抬眼往裡一看，呵，門庭若市。

  鄭家茶館雖然叫茶館，卻足足有三層樓，只一樓是茶館，其餘兩樓都是裝修豪華的包間。

  兩年前，鄭家茶館突然在周縣一夜爆紅，是周縣目前為止最豪華的茶館、酒樓。

  最特別的是，在這裡吃飯，飯菜不能自己點，必須依著老闆的喜好來。

  但說來也神奇，只要是老闆安排的，就沒有客人不滿意的。

  當然也有種可能，那些不滿意的……都被老闆趕出去了。

  明面上，它是個格調頗高的公共場所，暗地裡，卻是一些大人物進行秘密會談的地方。

  傳言幕後老闆身份極為神秘，黑白通吃。

  這時，金黃色的天邊已經鑲嵌上了菸灰色，鄭家茶館掩映在茂盛的爬山虎下，一樓掛著牌子，寫著「今日紫陽毛尖已經售罄」，店裡正放著鄧麗君的《在水一方》。

  賀知風很喜歡一樓清幽的環境，不過這個點喝茶的人少，聽曲兒的人多。

  李倩低頭和她嘀咕：「猴票的事，我可就交給你了。昨晚我仔細數了數，有五版，一共400枚。你不是說它們以後還可能升值嘛，那我就只賣一百枚。按照一百枚一百元來算，也有一萬塊了！」

  她不過開個裁縫鋪，一萬塊絕對是夠了。

  賀知風點點頭，「那待會吃完飯，我就去你家拿郵票，明兒個給你寄到北京去。」

  雖說她現在已經不是興懋齋掌家了，但過往三年在北京的人脈還在。找個人幫忙賣些猴票，完全不是問題。

  「喲，今兒個在唱曲子戲呢。」時應染這時也走了過來，跟著台上小生的唱了兩句。

  雖說不太正宗，但還挺有幾分韻味。

  賀知風不由得側目而視，「呀，你還會這個呢？」

  李倩頓時「咳」了一聲，「他呀，從小學的東西可雜了，別說這曲子戲，就連秦腔也能唱幾句。」

  聽她這麼說，賀知風越發驚訝了，「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吶。」

  時應染勾起嘴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正打算上二樓，一個身穿褂子的小二攔住他們，滿臉堆笑地問：「不好意思，請問幾位有預定嗎？」

  時應染搖搖頭，「沒來得及，怎麼，沒位置了嗎？」

  以前鄭老二邀請他過來時，可沒說過鄭家茶館有這規矩。

  小二欠身道：「不好意思，咱們這兒的新添了規矩，吃飯一律需要提前預約下定，定金是二十元錢。要不，您幾位今天先定上一桌，改日再來？」

  他的態度其實挺客氣的，但話里話外都透露著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這要是臉皮薄的，要麼罵罵咧咧打道回府，要麼就硬著頭皮掏錢預定。

  但時應染既沒走也沒掏錢，只湊到小二耳邊輕聲說：「去問問你們家鄭二少，還要不要明代的花瓶了？」

  小二聽他張口就說出了老闆的名諱，不敢怠慢，立馬轉身上樓。

  賀知風站在李倩身邊，距離他還有點距離，沒聽見他對小二說了什麼，慢悠悠轉動著手腕上的和田玉手串，心裡琢磨著，到底要不要擺明身份呢？

  就在這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一位扎著高馬尾的美女正氣沖沖地往下跑，一個油頭滿面的男人則急吼吼地在後面追。

  「曉丹，你等等我啊曉丹！」

  龔四海大聲喊著，語氣頗為親熱，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他跟這眼前的美女有什麼關係。

  方曉丹猛地停下來，指著他的鼻子道：「誰准你這麼喊我了？龔四海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不管你家給多少聘禮，我都不會嫁！」

  早知道今天龔四海在這裡，打死她都不會赴這個約。

  姑媽也真是的，不知道被龔母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想給他們說媒？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

  「曉丹，別，別這麼說。萬事好商量嘛，我媽說了，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做咱們周縣最有面兒的新娘子。」龔四海扶著欄杆一邊喘氣，一邊厚著臉皮往上湊。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方曉丹氣得倒仰，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時應染一瞧是龔四海這隻癩蛤蟆，立馬上前一步，微微勾起嘴角：「狗當然聽不懂人話，你得拿個棍子，他才聽得懂。」

  聽見這話，在場的人哄堂大笑。

  龔四海的臉瞬間爆紅，「我，我不是狗！」

  低頭往下一看，發現罵他的竟然是時應染，剎那間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剛想張口罵回去，瞥見李倩旁邊的賀知風，一時仿佛發現了真相，怒吼道：「好哇，原來你和賀知風這個女表子早就搞上了！我警告你小白臉子，別壞老子的好事，否則——這周縣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賀知風微愣。

  隨即寒眸冷對，為自己連累了時應染而感到憤怒。

  時應染回頭看去，見她臉色煞白，眉心擰起，瞬間就動了真怒。

  「龔四海，你可真是狗改不吃屎，不知悔改，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我一定會讓它變成真的。

  龔四海呸了一口，「信不信，現在我就能讓你滾出鄭家茶館。知道這茶館的老闆跟我什麼關係嗎？那可是我的鐵哥們！只要我說句話，你就得屁滾尿流地從這兒滾出去！」

  賀知風：……

  時應染：……

  「行，那我倒是要瞧瞧，你怎麼讓我屁滾尿流地滾出去。」 時應染怒極反笑，從容地擼起袖子，撿了張凳子往那兒一坐，翹起二郎腿。

  賀知風也悄悄勾起嘴角，和李倩一塊坐了下來。

  ——她倒要看看，鄭老二那傢伙是怎麼給別人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