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抄家滅族

  「聖上，請饒恕雲景大逆不道之罪。」李璟行從地宮裡出來，聽到的便是雲景這番話，簡直猶如天晴霹靂。

  這話說出來，豈不是嫌小命太長？

  「聖上，雲景身為醫者，醫者仁心，救死扶傷。而地宮之中那麼多條人命，使雲景氣昏了頭，求聖上看在雲景也曾為各宮娘娘病情奔波的份上，饒她性命！」李璟行跪在地上，神色焦急道。

  老皇帝紅著眼，微微仰著頭，長嘆一聲道，「雲大夫所言極是，朕不是沒有聽過傳聞，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德妃，你說朕薄情寡義，這麼些年來，你與明王所做一切，朕都睜隻眼閉隻眼，你道為何？」

  德妃沉默不語，老皇帝道，「當年你豆蔻年華入了宮，朕卻不能將心放在你的身上，心中愧疚。你先有了睿兒，朕也曾真心疼愛過這個孩子。只是沈貴妃身子孱弱，朕不免多擠出一些時間陪伴她，從而忽視了你們母子二人。」

  「再後來，沈貴妃產子喪命，朕心情悲痛，自然顧不上這後宮之中的嬪妃與孩子，冷落了你們母子。正是因為朕對你們母子心有愧疚，才會對你們的所作所為睜隻眼閉隻眼。」

  「朕以為，只要時日長遠，你們定能感覺到朕對你們也有所彌補，多少有些收斂。」

  「可這些年，你們母子二人，見朕不計較，越發肆無忌憚。德妃啊，你實在是讓朕失望至極！睿兒本是個純善的孩子，你瞧瞧你將他教成了什麼模樣！」

  

  明王早已淚流滿面，而德妃卻獰笑著道，「事到如今，你還是如此的道貌岸然。你好意思說你睜隻眼閉隻眼？若不是我小心謹慎，做事不留痕跡，你會不計較？這些年，戶部所進銀兩有多少是我貢獻的？為了那些銀子，你也不可能辦了我！」

  「什麼心懷愧疚，不過是為了美化你自己罷了！當年你心屬沈貴妃，卻還是迎娶了母家強盛的皇后，又為了穩固朝中舊臣，將我接入宮中。你既沒有能力，也沒有魄力，害了多少無辜的女子？你以為，沈貴妃之死，你從中不曾出力嗎？」

  「你所謂的愛是什麼？盛寵著沈貴妃，親手將她推到高位，成為眾矢之的，成為後宮的靶子。你讓後宮之中的女人都嫉妒她，怨恨她霸占了你。你若是真愛她，又怎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你若是真愛她，又怎會讓她成為所有女人嫉恨的對象？」

  「是你愚蠢的寵愛，斷送了沈貴妃的性命，更斷送了她兒子的性命！」

  老皇帝老淚縱橫，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德妃，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而今，是殺是剮，你說便是。但不要擺出這副嘴臉，讓我噁心！」德妃一字一句道。

  老皇帝擺了擺手道，「罷了，如今朕也不同你計較。這案子交由大理寺審理。李少卿，務必查清楚，不得冤枉一個好人，也不得放過一個惡人。」

  「是。」

  「都退下吧。」

  眾人都散去，雲景也在這場混亂之中僥倖逃脫。

  回到家中之時，到處都是灰塵。

  雲景並未收拾，倒床睡了一天一宿才醒來。

  醒來時，雲星辰並不在家中，甚至可以說，並未回來過。

  據聞，明王與德妃當日就被押進了大理寺牢獄之中，地宮之中一共挖出來二十三具屍體，都是年紀輕輕的少年屍體。

  年紀在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有一些已經成了白骨，有一些腐爛嚴重，甚至還有兩具腐爛程度稍輕一些，應該是最近才慘遭毒手的。

  那些靠著腐屍為養分的阿芙蓉也盡數燒盡了，地宮也填上了。

  明王被抄家，女眷等一應投入了大獄。

  李璟行也帶著大理寺的人去了明王府上搜查，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手上有人命之人，豈能沒有破綻？

  李璟行帶人將明王府掘地三尺，也挖出了幾具白骨。

  在李璟行的高壓下，明王心腹也交代了許多罪狀，曾經在德妃身邊伺候的宮婢都被尋了出來，甚至沒有嚴刑拷打，紛紛交代了所知道的事情。

  即便德妃與明王再嘴硬，在大量人證、物證之下，二人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倒是明王在定了罪之後，沒日沒夜在牢獄之中大喊大叫，說要面見聖上。

  李璟行也沒有攔著，將明王的訴求上報給了老皇帝。

  一開始，老皇帝置之不問。

  到了後來，或許老皇帝也心軟了，竟去了大理寺牢獄看望了自己的兒子。

  無論是大理寺的牢獄，還是刑部大牢，終歸來說是牢獄，並不會因為李睿是皇子，就會特殊對待。

  在這裡，明王早已沒有當日富貴的模樣，此刻的明王頭髮凌亂，身著囚服，臉上髒兮兮的，說不出的狼狽。

  見到老皇帝出現在牢獄之外，原本目光呆滯看著小窗的明王像是一瞬間回了神，手腳並用爬到老皇帝跟前道，「父皇，父皇，兒臣冤枉！」

  老皇帝居高臨下看著明王道，「朕不是來聽你叫屈的。」

  明王愣了愣道，「父皇，所有的罪責，兒臣一力承擔，求您不要遷怒母妃。所有的一切都是兒臣所為，是兒臣見母妃常年被父皇冷落，心生不滿，故而聽信妖人之言，釀成今日大禍！」

  「殘害無辜女子是兒臣命人所為，各地搜尋年輕貌美的男子，亦是兒臣所為，為了把控朝中重臣，命人制出幻延丹，也是兒臣想出的法子。父皇，兒臣太想得到你的認可，太想向您證明，兒臣不比太子才能低，才出此昏招啊！」

  老皇帝顫抖著唇道，「兒啊，朕何曾不知你有才能？何曾不想好好疼惜你？可是你瞧瞧你做的這些事，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百姓在你們母子眼中究竟算什麼？朕的江山在你們母子眼中竟是這般可笑嗎？」

  明王雙眼含淚，仰著頭看著老皇帝的道，「父皇，你說你對我和母妃心懷愧疚。可是當年，沈貴妃身亡之後，卻不曾見你冷落太子。你懷中抱著太子在後花園遊玩之時，可曾想過兒臣？你手把手教授太子練字、讀書之時，可曾想過兒臣？你流水般的賞賜搬進皇后宮中之時，可曾想過兒臣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