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抓苦力

  「是我邀請大人來這裡的。」雲星辰忙搶答，「大人一人在府上過年好悽慘，我便邀請大人來與我們一同過年。」

  「這離除夕還有些日子，這麼早就來了？」雲景洗淨雙手，開始幫忙。

  「熱鬧嘛。」雲星辰忙著道，「大人，你再嘗嘗這包子，肉是我剁的，餡也是我調的。」

  瞧著雲星辰一臉期待地看著，李璟行不好推拒，只得接過咬了一口，半晌才道，「好吃。」

  雲星辰笑的眉眼彎彎，「我的手藝很好呢！」

  李璟行也跟著笑了笑，雲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李璟行吃了兩個糯米圓子，一個包子就被雲星辰拉去幹活了。

  劈柴，切菜，一點閒工夫都沒有。

  看著如謫仙般的李璟行被拉入煙火氣里，雲景不由地開始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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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李璟行才得歸，雲星辰站在門口衝著李璟行背影道，「大人，明日早些來呀，還有許多活要做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景覺得李璟行的背僵硬了幾分，離開的腳步有些凌亂。

  雲景拽了拽兒子的耳朵道，「你怎麼捨得讓你的大人來做苦力？」

  雲星辰仰著頭看著母親的下巴說，「娘，我這是心疼你和紅纓姨，眼見就要除夕了，你們二人才開始著手準備年貨，怕是到了除夕夜都不一定能備好。」

  說著，砸吧著嘴道，「我本想拉陸恆來做苦力來著，奈何我連他家門都沒進去，就被趕出來了。左右一想，李大人已經休沐，在府中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來做做活，鍛鍊鍛鍊身體。」

  「你這藉口找的很好！」雲景頗為嘉獎，「往後這種活，就指望你拉苦力回來了！」

  雲星辰拍著胸口道，「包在我身上！」

  李璟行一連來了三日，人是肉眼見著瘦了下去。

  雲景估摸著李璟行不想來的，但是雲星辰每日一早就去李璟行府上接人，他就是想躲也躲不過。

  年貨勉強算是備好了，除夕一大早，雲星辰便拽著李璟行在桃木板上寫上了神荼、鬱壘兩個名字，掛在門首，是為「桃符」。

  雲星辰猶嫌不夠，纏著李璟行在紅紙上多寫了幾張福。

  李璟行也由著他，讓做什麼便做什麼。

  見李璟行寫好，便取了漿糊。

  「這是做什麼？」李璟行一臉茫然看著雲星辰忙碌。

  「貼福呀！」雲星辰理所當然道。

  「這些都要貼起來？」

  雲星辰點了點頭，「且都要倒著貼在門上。」

  李璟行立即就明白了雲星辰的意思，「寓意福到了？」

  「是，大人果真聰慧。」

  李璟行笑著搖了搖頭，雲星辰邊貼邊道，「是我娘說的，每年除夕這日，她都會寫很多「福」字，倒著貼在門上。說是來年福氣就會來我們家，這是我們家一直延續下來的事情。」

  李璟行也沒有閒著，將紅紙背面抹上漿糊，讓雲星辰拿著，他去貼，「倒是個有意思的事情，雲姑娘當真是個妙人。」

  「我娘有趣的地方多著呢，待時日長了，大人自然知道。」雲星辰自吹自擂，「對了，大人今日午時需進宮吧？」

  李璟行貼好了最後一張福，這才微微頷首。

  「那團年飯還能與我們一起嗎？」雲星辰眼巴巴看著李璟行問道。

  李璟行摸著他腦袋，心中微微一動，垂首問，「你希望與我一起吃團年飯？」

  雲星辰鄭重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了李璟行手腕，「我想與大人一起守歲，一起吃團年飯。」

  「李大人，不必理會星辰。」雲景路過時聽到了兒子的話，生怕李璟行為難，忙出聲解圍，「瞧時辰，大人該進宮了，若是晚了，聖上怪罪可擔當不起。」

  李璟行看著雲景笑了笑道，「是該進宮了，今日幫不上忙，還望雲姑娘海涵。」

  虛偽的話雲景也懶得說，只道，「星辰給大人添麻煩了，下次若是覺得不便，拒絕便是了。這個孩子有些隨心所欲了，大人不必認真。」

  「大人是自願來幫忙的，又不是我脅迫。」雲星辰聽聞母親的話有些不高興，忙晃著李璟行的手道，「大人，我並未脅迫你，是嗎？」

  李璟行看著雲星辰的眼中帶著寵溺，「雲姑娘，我很喜愛星辰。」

  其他的話並未多說，雲景也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喜歡，所以這些日子的奴役便不是奴役，是他心甘情願。

  因為喜愛，所以雲星辰的要求並覺得為難。

  雲星辰戀戀不捨送走李璟行，下一刻便被雲景拎起耳朵。

  雲星辰捧著耳朵道，「娘，你做什麼呀！」

  「人已走遠，你還想跟上前不成？速去廚房幫忙！」

  「去去去，這就去，你快鬆手！」

  雲景這才鬆了手，關上了店門，拎著雲星辰去了院中，讓他在院中生火堆。

  在這個朝代，除夕家家戶戶院中都會點著火堆，是為「庭燎。」

  庭燎不僅寓意來年紅火，晚間的爆竹也是要扔進這堆火里的。

  而雲景和紅纓早已架起鍋灶，忙著準備團年飯。

  一家人忙的熱火朝天，而街上驅儺活動也熱鬧非凡。

  雲星辰對這些東西不太感興趣，自小到大，從未出去湊過熱鬧。

  有一年，雲景不信邪，偏要帶著雲星辰去湊熱鬧，那時他尚且年幼，被雲景抱在懷中。

  旁的孩子要麼跟前跟後湊熱鬧，年紀小一點的難免被戴著面具儺翁、儺母，以及那些帶著鬼面面具的人們嚇哭。

  唯獨雲星辰冷冷地瞧著這一幕道，「都是假的，有什麼好看的。娘，我餓了，想吃雞腿。」

  雲景滿腔熱情也就被兒子這麼澆滅了。

  自那以後，雲景再也沒有自以為是，讓兒子瞧什麼熱鬧了。

  忙活一天，傍晚時分，才得以坐下來歇歇腳。

  紅纓捶著腰，癱坐在門前石階上，表情疲累卻饜足。

  雲景遞給她一杯熱茶，紅纓接過後抿了一小口，將茶盞放在身側。

  她仰著頭看著虛無的天空道，「上一次這麼熱鬧的時候，爹娘還在人世……」

  雲景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他們見你如今這般，定會安心。」

  紅纓苦笑，「我連他們二老的屍骨在何處都不知道，他們如何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