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男人只會影響拔刀速度

  雲景白了他一眼道，「我若是男子，一定會娶表小姐為妻，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怎麼？也有你雲景服輸的一日？」

  「是識時務。」雲景言簡意賅，「人生苦短，沒有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浪費精力。」

  「你說感情之事是小事？你當真對衍墨沒有那麼一絲心動過？」

  「曾有過。」雲景坦然看向陸離，「我曾傾慕李璟行，只是感情之事並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而是兩個人之間的相互愛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既早已明白，就早收回本心，與他與我都沒有損失。」

  陸恆笑道，「一時間竟讓我無法評說，你莫要後悔才好。」

  「我雲景從不知後悔二字如何寫。」落子無悔， 是她雲景人生信條。

  這一生中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權衡利弊、得失之後才做出來的。

  所以，她從不為自己的決定後悔。

  不過是無疾而終的愛情罷了，她雲景是什麼人？

  一心要在這個朝代干出一番事業的人。

  成大事者，豈能被兒女私情所累？

  再見李璟行已是多日後，他憔悴了許多，一雙眼睛凹陷在眼窩中，比平日裡更為深邃。

  唯一沒有變的是他眼中的光。

  傍晚天色昏暗，他站在煥顏閣門前，腳步踟躕。

  雲星辰拉了拉母親的手，眼睛卻盯著門外道，「娘，你看是誰來了。」

  自從那日表小姐來過之後，雲星辰待李璟行的態度也冷淡了幾分。

  也不似平日裡，一見到他便飛奔上前，抱著他的腿撒嬌了。

  雲景總覺得兒子和往日也有些差別了。

  「李大人，是來煥顏閣為表小姐選胭脂水粉嗎？」雲景滿臉含笑迎了上去，「近日店中又上新了些新品種，李大人若是有需求，看在我們相熟的份上給您打個九折。」

  說著，也不等李璟行回答，便朝店中喚道，「紅纓妹妹，若是手頭不忙，過來領著李大人進去選一選胭脂水粉吧。」

  「雲姑娘，今日我來並不是選胭脂水粉。」

  雲景眼中滿是詫異，不過一閃而逝，「是來尋星辰的？我這就為你叫出來。」

  「是來尋你。」李璟行看向雲景，今日雲景的話格外多，李璟行甚至覺得心裡有些悶悶的。

  雲景很顯然沒有想到李璟行會說這樣的話，不由愣住了，「尋我？難不成是又發現了頭顱，需要我幫忙？」

  李璟行微微搖頭，「聽說前些日子，表妹曾來過這裡，同你說了一些不得體的話。」

  雲景恍然大悟，隨即笑道，「表小姐並沒有說什麼不得體的話，只是與我閒聊兩句罷了。李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李璟行握著摺扇的手因為用力骨節發白，他看著雲景良久才道，「對不住。」

  雲景連連擺手，「不妨事，李大人不必客氣，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雲姑娘現下可有時間，能否賞光去茶樓喝杯茶？」李璟行猶豫良久終究是說出了來意。

  雲景微微垂首道，「抱歉，店裡實在太忙，不得空。李大人若無急事，便先回去吧，表小姐還在家中等你呢。」

  李璟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晦暗光線下讓人瞧不清他臉上的神色變化，

  他的唇微微蠕動，「雲姑娘——」

  雲景對著他福了福身道，「李大人走好。」

  說著也不看他，轉身進了屋中。

  倒是雲星辰終究不舍，見母親進去了，忙上前道，「大人，多日不見，你憔悴許多。」

  李璟行扯了扯嘴角，摸了摸他腦袋，輕聲道，「讓你與母親涉險，對不住。」

  雲星辰搖了搖頭說，「並不驚險，我娘甚至還覺得不盡興呢。天色不早了，大人早些回去吧。」

  李璟行微微頷首，只是掌心在雲星辰的頭頂摩挲片刻，這才戀戀不捨離開煥顏閣。

  「娘，你為什麼不留大人說話？」見李璟行走遠，雲星辰蹭到母親身邊問。

  「李大人即將要成家之人，得有分寸。」雲星辰放下手中的活計看向兒子道，「倒是你，近日待他冷淡了許多，為何？」

  雲星辰聳聳肩道，「自然也是為了分寸。陸恆說，我若是一直纏著大人，大人會娶不上媳婦兒的。娘既對大人沒有心思，我也不能攔著大人娶妻不是？大人待我很好，我不願他難做。」

  雲景失笑，「自你與他相識，倒是學會了很多，這也很好。」

  雲星辰唉聲嘆氣，雲景問道，「又想到了什麼？」

  見母親詢問，他屈膝坐在母親身邊，將小腦袋靠在母親身側道，「我一直覺得只要娘努努力，大人便能成為我的父親，誰知道娘這麼不成器，連一個表小姐都搞不定。」

  雲景曲起手指敲了敲他腦袋，雲星辰又道，「但凡你求助我一下下，我也會為你爭取大人妻子的位置，可是你偏不要。娘，難道成婚不好嗎？大人做我的父親不好嗎？」

  「星辰，在這個時代，婚姻講求門當戶對，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與李大人地位相差甚遠，縱是勉強攏在一處，也不會幸福。更何況，李大人已經有了心悅之人，表小姐看他時眼中有光……」

  「娘看大人時，眼中也有光。」雲星辰抬起頭，看向母親，「每每看向大人時，你的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人。」

  雲景覺得鼻尖酸澀，心裡堵得慌，「好了，你一個小不點，懂得什麼？娘的事自有主張。」

  「你的主張是讓表小姐與大人成婚，往後我便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大人身旁，聽他教誨。」雲星辰鼓著嘴道，「娘，我好心痛啊！」

  「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心痛？你若是有這個閒暇，倒不如去溫習溫習《洗冤集錄》，將裡面的每一個字都背熟。」

  「我都已經倒背如流了！」

  「那便去練習顱骨重塑之術。」

  被母親打發的雲星辰聳拉著腦袋去了後堂，而雲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很快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陸恆手上的案子還沒有進展，京都又發生了一起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