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八卦之魂

  「大熟地一兩，白朮一兩，黃耆三錢，當歸五錢，黑姜二錢，人參三錢，水煎服。一劑崩止，十劑不再發。這方子不僅補血更補氣、補火。」雲景忙讓侍婢備了紙墨筆硯，將方子寫下，且囑咐，「不能因懼藥味重，而減量。若是減量，則止不住血。」

  侍婢道，「奴婢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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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景也跟著起身告辭，卻被周姨娘叫住了，「聽聞主屋那位尋你敷面。」

  「是。」雲景垂眼道。

  「我要同她用一樣的。」周姨娘強撐病體道。

  雲景頓了頓道，「我見姨娘病體虛弱，若不然過些時日我在上門來……」

  「不成，早一日做，我就早一日美過她。」周姨娘斬釘截鐵打斷了雲景的話，「速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見雲景沒動，衝著侍婢道，「荷花，還愣著做什麼？」

  荷花也頗懂眼色，忙去了些碎銀子來，塞進了雲景的手裡。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有錢不賺王八蛋！

  所以，雲景妥協了。

  周姨娘是被荷花扶著躺到軟塌上去的，周姨娘方躺上，便命荷花去抓藥、煎藥去了。

  雲景又重新來了一遍主母做的流程，為周姨娘敷面。

  「據聞太子妃娘娘也時常光顧煥顏閣。」就在雲景為周姨娘按摩臉部時，周姨娘開了口。

  雲景手上一頓，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繼續手上的動作，「娘娘既已是高位，又怎會常貴腳臨賤地？」

  周姨娘笑道，「不過是閒聊罷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雲景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並不曾緊張。」雲景小心謹慎回道。

  周姨娘閉著眼，因臉上敷著珍珠面膜，不能有大動作，亦或許只是因為血流太多，身體虛弱，只道，「只是聽聞你與太子妃走得有些近，官家女眷之間又有關於太子妃的流言，與你求證罷了。」

  雲景心中一凜，頓了頓才問，「不知是什麼流言？」

  「太子妃待字閨中之事，似乎發生了不大好的事兒，與貞潔有關。這事兒傳的沸沸揚揚，也不見蕭家與東宮出來澄清，想來是真的。」

  雲景低垂著眉眼，淺笑道，「不過是捕風捉影的事兒罷了，東宮大婚熱鬧非凡，當日也曾去湊熱鬧討喜錢。第二日去謝恩時還看到嬤嬤拿著落紅的帕子匆匆出離去，可見流言就是流言。」

  周姨娘頓時睜開眼看著雲景道，「怎地？她身邊的嬤嬤拿著落紅帕子四處遊蕩，生怕旁人瞧不見？」

  雲景收斂了臉上的情緒，只道，「那日我是進了內院向娘娘謝恩，碰巧遇上罷了。」

  周姨娘一臉不信，「這事兒在外頭傳的沸沸揚揚，說得有鼻子有眼，而且消息啊就是從東宮傳出來的。若當日真有落紅，如何會傳出這樣的消息？」

  「你也不必騙我，以為我是府中姨娘，隨意拿話敷衍我。」縱是身體虛弱，這八卦的心可是強的很。

  「不敢，我說的句句屬實。若是姨娘認定我敷衍你，我也實在無話可說。我只是說了我眼中所見，不曾見過的我也不敢隨意說出。」

  周姨娘復又閉上眼道，「老爺平日裡可都是歇在我的房中，主屋那位面甜心苦，不定背後同你說了我什麼，不過我也不在乎就是了。你既不願與我交心，那我也不必費這樣的口舌。」

  這世上有些人，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而不願聽別人如何說。

  縱是今日雲景拿著落紅的帕子塞到周姨娘眼前，她也會找出別的理由，說這帕子有問題。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夫人並不曾說過姨娘半句，每次來為夫人敷面，夫人生怕敷面時說了話，多出幾道皺紋，所以從不開口。」雲景邊按摩邊道。

  周姨娘一聽，大抵也是怕敷面效果不好，只得緊緊閉上了嘴。

  從戶部尚書府離開之後，雲景又尋了機會去了蕭御史府上，見了蕭夫人。

  將周姨娘的話轉告了蕭夫人，並且告訴她，太子妃身邊或許有蕭靜姝的眼線。

  這事兒到了這裡，本以為就此結束了。

  誰料到李璟行也會來摻和一腳。

  「聽聞你已站到了太子妃身邊。」

  「李大人，朝堂之事我不懂，更沒有站隊一說。」雲景雖詫異，但強壓下了心中那點不安。

  「自從蕭御史府上出了事之後，娘，你似乎對蕭夫人和太子妃格外注重。」雲星辰似乎早就站到了李璟行那一邊，沒有給雲景做鴕鳥的機會。

  雲景有些不敢置信，她看著兒子，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經過雲星辰這麼一點，仔細想來，她似乎真的特別偏愛蕭夫人母女。

  「朝中局勢紛亂，你一介平民，還是不要涉及其中才好。」李璟行見她不語，語氣平淡道，「保住性命，才是正途。」

  雲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李璟行問道，「戶部尚書應是東宮一黨吧？」

  「經凌盛一案，可以確定是。」

  「為何周姨娘會在意太子妃的流言，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雲景看向李璟行問，「而且當日案子鬧得挺大，為什麼周姨娘像是不認識我，竟還讓我替她治病？」

  「娘是懷疑她別有居心？」

  雲景微微頷首，「凌盛填房是周姨娘親生女兒，可是失去了女兒，對她好像沒有絲毫影響。」

  「不過是個妾室。」李璟行道，「妾室生的兒女都不能養在自己身邊，也不能隨意相見。想來周氏與女兒之間的情分並不深厚，故而沒有放在心上。」

  「一出生就被抱走？」雲景有些不敢置信。

  李璟行點了點頭，「庶出子女大多掛在嫡母名下，卻是由乳母餵養。」

  這麼一想，似乎可以摸到點頭緒。

  當初雲星辰在她腹中盤踞數月，誕下他之後，也並未憑空生出什麼母愛之心，母子親情。

  當日，因生產造成撕裂，疼痛難忍。

  月子裡不僅忍受撕裂疼痛，還要忍受哺乳之痛。

  她又是豬八戒上花轎頭一遭，壓根不懂哺乳技巧，甚至被小小嬰兒吮破流膿。

  那一個月中，只有疼痛和折磨，哪裡顧得上什麼母子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