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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傷心蕩盡秋風語(五)

2024-08-31 08:57:18 作者: 一枕客夢

  庫倫跟著江子書來到了日月幫外,抬頭便瞧見了那四個燙金的大字:日月鏢局。

  再仔細一看,那日月鏢局之下還有一行小字。

  那小字彎彎曲曲,看著像是某種古老的象形文字一般,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庫倫卻十分清楚——那是胡歷部落的文字。

  說來也巧,他幾乎是把北涼都翻了個遍,卻也沒有查到胡歷部落的半點蹤跡,可卻偏偏到了棠州之後,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胡歷部落的藏身之所。

  他追查胡歷部落這麼多年,對胡歷部落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此刻見了這些文字,心下一驚,想著莫不是這姜先生早就已經查到了胡歷部落的蹤跡?可這姜先生是元寧人,他來到此處,莫不是想要將這胡歷部落拉攏為元寧國所用?

  此刻他心中大喊一聲不妙,隨即越牆而入,跟著江子書進了日月幫。

  幾個日月幫的幫眾領著江子書到了後殿,此刻聶淵珩剛和別人談完一樁生意,在清點帳目,聽到有人通傳說是小侯爺來了,即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扔下手中的帳本問道:「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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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江子書應聲而入,見到聶淵珩,先行禮道:「多謝聶大當家救命之恩!」

  聶淵珩見了江子書,喜出望外,連忙扶起他道:「小侯爺多禮了!此事還得怪我,若不是我錯信了奸人,也不至於讓小侯爺流落在外如此之久!小侯爺快坐,快跟我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棠州地處偏僻,消息閉塞,此刻聶淵珩還不知道玉京城中所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宣平侯府已經在一夜之間沒落,從玉京城中最受寵的權貴變成了人人棄之的賣國賊。

  江子書自知若是離開的時間太久,卓瑪定然會起疑心,於是便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這一封信還要勞煩聶大當家的幫我交給秉槐。」

  他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這信是他作業在帳篷中摸黑寫好的,裡面詳細說明了自己流落至北涼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並且讓方秉槐萬勿擔心,他現在雖然是北涼首相,可心中牽掛的卻還是元寧國,還讓方秉槐替他向宣平侯府道一聲平安。

  聶淵珩接過那信道:「放心吧小侯爺,我這日月幫可不就是幫別人跑腿送信的,這我們可是專業的。」

  「聶大當家的,我只怕這天下太平不了幾日了。」江子書憂心忡忡道。

  聶淵珩卻寬慰他道:「小侯爺,日月幫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就算是天下不太平了,日月幫里個個都會武功,自然當保家衛國的。」

  江子書直到聶淵珩的心性,聶淵珩不過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算起來比他還小了整整五歲,眉目乾淨,清朗俊秀,正是一生之中的大好年華,心中想的是策馬馳東風,拔劍敬明月。

  雖說日月幫命途多舛,但好在現在他也能獨當一面了。

  「聶大當家把日月幫治理的極好,我瞧見這外面日月鏢局的牌匾都是燙金做的。」江子書客套了一句。

  聶淵珩卻道:「哪裡哪裡,那牌匾是從前的胡二當家所做,我爹以前稀罕的很,所以我便想著繼續沿用了。」

  「聶大當家,今日江某還有事要處理,就不久留了,這封信還望聶大當家務必送到秉槐手中。」江子書瞧著時候也差不多了,於是起身道別。

  聶淵珩點點頭:「我送小侯爺。」

  說罷兩人一起走出了門。

  而庫倫貼在窗外聽完了兩人的談話。

  「胡二當家的。」他碎碎念道,心想這胡二當家的莫不是和胡歷部落之人有什麼關係。

  還有那密信,江子書托聶淵珩送回玉京的密信定然內容不簡單。

  他知道此刻不宜打草驚蛇,於是決定先行回到營帳之中,和卓瑪商議之後再做下一步行動。

  庫倫先江子書一步回到營帳,向卓瑪稟明事情的始末之後道:「依我看,王上,這封信必然是要劫走的,還有那胡歷部落的下落也要仔細查查,不如我們就先在棠州多待幾日。」

  卓瑪卻搖頭:「不可,既然我們已經跟那狗皇帝說好了十日之後抵達玉京,那就不能食言,再者聽你所言,那姜先生應該是不知道胡歷部落的事情的,若是我們在棠州待得太久,只怕是會暴露胡歷部落之事。」

  「那王上的意思是胡歷部落的事情便不查了?」

  「當然要查,所以庫倫,你可得在棠州替我查清此事。」

  「王上,這……」庫倫欲言又止,「您的安危……」

  「無需多言,除了你,我信不過別人。」卓瑪堅定看向庫倫道。

  庫倫只得點點頭,又問起那密信之事,卓瑪道:「劫了吧,你之前說,這信是給誰的?」

  「一個叫什麼秉槐的人。」

  秉槐?

  卓瑪輕笑了一聲。

  她知道這元寧國的小侯爺從前是有一樁婚事的,那姑娘好像就叫什麼秉槐,後來這姑娘卻要退親,只是小侯爺卻對這姑娘痴心一片,念念不忘,她竟然沒想到,江子書回到元寧之後第一個送信的人,竟然是她。

  如今她倒是想要見見,這姑娘到底有什麼好的。

  ……

  「再高一點,往左邊一點。」

  景湛此刻站在竹凳上,手中舉著燈籠正要往房檐上掛,裴徵君在下面指揮著,聽起來語氣有些著急。

  「裴姑娘,要說我你這要求還真高,矮了一點點,偏了一點點都不行,你說說除了你,還有誰能看出來這燈籠歪了?」景湛頗有些委屈說道,今日他就光是掛這個燈籠,就已經忙活了好一會了,更別說自家大人還讓自己貼對聯、貼窗花,掛紅綢子……

  方秉槐在一旁打趣道:「裴姑娘如今可是玉霞坊的坊主,月入好幾萬兩銀子,那自然是高要求了。」

  裴徵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不為難你了,你下來吧。」

  景湛這才下來,拍了拍衣裳上蹭上的灰道:「是是是,我現在不僅要在陸府打下手,是不是還要去玉霞坊里干雜活,可累死我吧就。」

  方秉槐忍俊不禁:「裴姑娘可沒叫你去幹活,是你自己趕著去的。」

  景湛被方秉槐這麼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侷促道:「這不是擔心裴姑娘一個姑娘家做不了雜活嗎。」

  「景湛,你那些心思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陸修名下了早朝,剛剛回到府中就聽見他們幾人在此處有說有笑的,連忙也前來湊了個熱鬧。

  裴徵君頓時低下了頭,臉上泛起了紅暈。

  方秉槐也跟著道:「是啊,裴姑娘心靈手巧,是個可多得的妙人,景湛你就偷著樂吧。」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聲音:「來了來了,都讓讓——」

  幾人聽到聲音都迅速讓開了一條道,只見好幾個小廝挑著一大箱子的瓜果方糖走了進來,一箱又一箱卸在院子中,緊跟著駱溫言走了進來,笑道:「小師妹,陸大人,這可是我特意找棠州的師傅給運來的瓜果方糖。」

  「玉屑糕!」方秉槐一眼便瞧見了那箱子之中的玉屑糕,頗有些雀躍道。

  這玉屑糕可是從前她在棠州最喜歡吃的糕點,自從來了玉京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此刻瞧見玉屑糕別提心中有多高興了。

  駱溫言昂首道:「口味保管正宗!」

  眾人瞧著駱溫言這信誓旦旦的模樣,也跟著都笑了起來。

  「今日早朝上說,明日北涼王就到玉京了,只怕是到時候咱們又要忙活起來了,所以趁現在趕緊享受一番。」陸修名道。

  「沒錯沒錯,及時行樂。」景湛附和著,一邊說一邊就伸手抓了一把糕點,看得裴徵君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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