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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傷心蕩盡秋風語(三)

2024-08-31 08:57:08 作者: 一枕客夢

  事已至此,真相也逐漸明朗了起來。

  十三年前,還是禮王的景文帝與江岱同流合污,江岱負責給他提供銀子,而禮王則用這一批銀子招兵買馬,打造兵器,豢養了一批暗衛,伺機而動,同時還脅迫陸寧為他所用,對外說是陸寧與他情同手足,而實際上陸寧對他而言不過是一顆用完即棄的棋子罷了。

  十年前,國喪已過,太子即將即位,禮王卻在這時發動兵變。

  一開始前線傳來的戰報是十萬兵馬,可最後攻入玉京的,卻不知道怎麼變成了五十萬兵馬,以至於玉京淪陷,百姓流離失所。

  禮王入玉京,屠城,前朝官員無一倖免。

  而陸寧為了保住許峰唯一的血脈,也是就當時扮作陸修名的許開霽,而選擇了一死。

  等禮王即位以後,登基成為景文帝,也到了清算的時候。

  江岱知道得太多,不能留。

  於是他假意借巡視涼州實則是想置江岱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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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他還暗中謀劃組建一支暗衛,目的是何現在還未可知,但從這支暗衛只能藏身在芙蓉湖底來看,這背後的目的應該也是不能見天日的。

  就在組建暗衛之時他想到了唐世宏,前朝才華橫溢的工部侍郎。

  他查探到唐世宏的消息,利用他與江婉之間的感情而設計了這麼一出狸貓換太子,從此以後,江岱不再,唐世宏便成了江岱。

  唐世宏回到玉京之後景文帝便讓他主持設計了這芙蓉湖和墨漣居,成為了景文帝的練兵之地和情報場所。

  想到這裡,陸修名只覺得或許五年前燕寧之恥也和景文帝脫不了干係。

  是啊,想來兵部尚書若不是得了景文帝的暗中指使,又怎麼敢勾結湯家村私自打造鐵礦,而且這事情連沈知閒也不知道,前兵部尚書是什麼人,做事畏畏縮縮,哪裡來的膽子謀劃這般事情。

  只是不知道這給宋家軍的劣質兵器是他自己為了牟取私利而出的餿主意,還是此事也是景文帝暗中授意了。

  也正是如此,景文帝才不願意讓方秉槐去查此事。

  只是他沒想到還有齊策。

  齊策回京,讓他不得不警惕了起來。

  牽一髮而動全身,當年宋家軍一事實則是牽扯到了十年前禮王兵變一事,他不敢隨便讓方秉槐查,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指使唐世宏,安排那些暗衛滅了裴府滿門。

  可越到後來他越發覺得這件事情瞞不住了。

  於是他索性找了個替罪羊,那便是唐世宏。

  他一面借著方秉槐和陸修名查宋家軍之事來為自己剷除異己:陳清、段執、馮至,不都是這麼死的嗎?

  這些人無一不是前朝有權有勢的人,也無一不是能夠威脅到他皇位的人。

  既然有人想要入局,他不妨利用起來,將這些人為他所用,替他做事。

  若非他知道當年禮王兵變一事有異,又若非是他多留了一個心眼,只怕他也落入了景文帝這棋局之中了,說到底,看似現在前朝不少官員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看似局勢不穩,可對景文帝而言,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他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提拔一大批他的親信。

  初登基時,他根基不穩,再加上太子餘黨還在全國四處肆虐,所以很多事情他都身不由己,不得不用一些他不那麼滿意的人,可現在已經是景文十一年了,他的手段和親信經過了十一年的磨練,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也因此是時候利用這宋家軍的事情做一做文章了。

  是啊,馮至、陳清、段執,哪一個不是利慾薰心,想要拼命往上爬的人?

  劉和有一句話說得對,不管是奸臣還是賢臣,景文帝都不會在意,他只在意這個臣子是不是足夠聽話,所以馮至、陳清、段執縱使有才幹,但卻並非景文帝心目中臣子的最佳人選。

  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是景文帝的算計罷了。

  而現在他們已經查到這裡了,也是時候讓唐世宏做這個替罪羔羊了。

  他一路追查至此,本來景文帝於他而言就有殺父之仇,雖說立場不同,成王敗寇,可景文帝卻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勝之不武也就罷了,還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又怎麼配為一國之君?

  如今前朝太子已經找到,暗衛一事也逐漸明朗。

  他從前之所以選擇韜光養晦,無非就是忌憚景文帝手中那支暗衛,還有便是沒有合適的理由報仇罷了,可現在前朝太子即位名正言順,那些暗衛的下落也已經明朗,他也是時候報自己的血海深仇了。

  方秉槐自然也是沒有想到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竟然是景文帝。

  陸修名臉上竟儘是鄙夷不屑之色,冷然道:「娘子,說不定宋家軍的事情,也和景文帝脫不了干係。」

  方秉槐卻有些不解:「可丟掉北方十三州的土地,對景文帝而言並非是什麼好事呀。」

  「這便是我們要查的事情了。」陸修名自然知道,現在這整件事情缺的不過就是這兩環了。

  其一便是這暗衛到底是什麼來歷,景文帝培養這些暗衛又要暗地裡做什麼事情,其二則是宋家軍一事究竟是不是景文帝所操縱的,背後會不會又有什麼陰謀?

  他心下琢磨了一番,道:「無妨,先回去寫個摺子,等著北涼王來了,大概就能夠知曉這背後到底還有什麼秘密了。」

  方秉槐似懂非懂點點頭,可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還記得宋毅在世時,曾經以景文帝馬首是瞻,也以元寧國為傲,他說大丈夫在世,當拿三尺劍,立不世之功,當忠君報國。

  可若是他以為的「君」此刻早已變得面目全非,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樣,他又該如何呢?

  她從來沒有想過景文帝會和當年宋家軍一案有什麼關係,她從來都以為是奸臣當道,皇帝不過是受了他人的蠱惑,可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景文帝所布下的棋局,不管是她,還是青容郡主,甚至是嫻貴妃,皇后,宣平候,所有人都是他棋局中的一顆棋子。

  這一次,她本來以為入玉京是攪局之人,可沒想到她還是局中之人。

  ……

  天色透出魚肚白,群峰睡意尚未消盡,東方的天壁已經炙紅了大半。

  遠遠望去是一片崢嶸山勢,崔嵬高絕,群山之中棠州古老的關隘雄踞其上,蹯蹯蜿蜿,樸拙而宏美,肌理斑駁風雨侵蝕卻屹然不倒。

  據說五年前那一場戰役,也是靠著這棠州古老的城牆才得以結束。

  北涼人攻不破棠州,只能跟元寧國講和,不然割據的想必應該不止是北方十三州了。

  瞧見這城牆,江子書心中便又安定了幾分。

  「王上,今日應該就能入棠州城了。」庫倫在卓瑪耳畔說道。

  卓瑪滿意點點頭,看了一眼江子書:「姜先生,今日便麻煩你把這文牒給棠州知府送去了。」

  江子書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在異國他鄉漂泊了這麼久,總算是能夠踏上元寧國的土地了。

  如今只覺得就算是吹著冷風,也滿身愜意。

  他此番前往棠州還有一件事情要辦,那就是找到日月幫,拖聶淵珩幫他帶一封信回玉京。

  他只怕等北涼人到了玉京,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所以他要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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