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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明月明年何處看(五)

2024-08-31 08:54:50 作者: 一枕客夢

  方秉槐心中十分不解,雖然現在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可她卻怎麼都想不明白理由到底是什麼。

  盈夏把自己的兒子送進皇宮或許還能解釋是因為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從此以後能夠光明的前途,又或者是她在宮中的親人——也就是那個貴人,為了爭寵所以假裝懷孕,最後把盈夏的孩子抱了過來。

  但她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皇后要一面給景文帝那種藥,一面殺死盈夏的孩子。

  難不成是皇后嫉妒那貴人?

  可皇后既然給了景文帝那種藥,那她應該也知道那貴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大可在那貴人假孕的時候戳穿,也不必等到最後殺死這孩子,後者還會給人落下把柄,並且傷害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思來想去,最後排除掉了所有的可能,她心中只剩下了一個讓她更加不敢相信的答案。

  陸修名見她此刻滿臉的不可思議,於是問道:「娘子可是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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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秉槐眨了眨眼睛道:「有沒有可能,皇后娘娘本來想害的就是盈夏姑娘的孩子?」

  陸修名倏爾揚起了嘴角:「娘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可皇后娘娘為什麼要如此做?她莫不是和盈夏姑娘有什麼深仇大恨?」方秉槐喃喃自語說著。

  「看來梁大人給的這簪子還真是不簡單。只是盈夏姑娘已經死了,若是想要查她和皇后到底有什麼聯繫,那就只能從皇后這邊下手了,但是皇后平日裡深居簡出,連宮門都甚少踏出一步,也極少會召見前朝後宮中人,想要見到皇后倒是一件難事。再者若是皇后真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能夠不動神色做出這麼些事情,想必當年也不會留下什麼馬腳,想要查也只怕是查不出什麼來。」

  陸修名一面分析,一面說著。

  方秉槐深以為然,只覺得若是這一切真的都是皇后安排的,能做到這般地步,想必皇后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查起來只怕是十分困難,可若是盈夏姑娘那邊也查不出什麼,皇后也查不出什麼,那還能從哪裡入手調查此事呢?

  這時她突然想到這簪子的來歷,於是道:「或許能夠從玉霞坊和順通客棧入手。」

  陸修名也點頭:「娘子和我還真是心有靈犀,我剛才也是這麼想的。既然這簪子是從唐掌柜那裡查出來的,唐掌柜必然也和這件事情有關係。而盈夏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後也是第一時間回了玉霞坊,由此可見盈夏是十分信任玉霞坊的,我直覺玉霞坊中的人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方秉槐道:「陸大人說的不錯,只是上次去玉霞坊就沒能查出什麼,若是貿然再去,只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來。」

  「這就得看娘子怎麼做了。」

  「嗯?」

  陸修名緩緩道來:「玉霞坊所收的都是女工,若是想要混入玉霞坊內部,只能靠娘子和裴姑娘了。至於順通客棧那邊我會想辦法再查一查,娘子不用擔心此事。」

  方秉槐問道:「陸大人是想讓我和裴姑娘扮作女工前去玉霞坊?不行不行,女工這些手藝活我是最不會的,陸大人莫不是在說笑?」

  方秉槐簡直不敢想像用自己這一雙常年舞刀弄槍,上面全是老繭的手去做女工、做首飾,這畫面未免也有些太過奇怪了,簡直比上次自己在風棲樓還奇怪,上次在鳳棲樓自己已經丟過一次臉了,萬萬不能再來一次。

  陸修名聽完笑了出來:「娘子倒也不用去玉霞坊學手藝活,這種小姑娘家做的事情讓裴姑娘去就好了,我想玉霞坊應該也是需要護衛的吧?」

  方秉槐聽完未免有些惱怒,聽陸修名這意思是說她就學不會這種「小姑娘家」做的事情了是吧,可仔細想了想,自己也確實學不會,於是沒有和他過多爭論,點了點頭,說等一會回府之後和裴姑娘商量一番。

  兩人商議好後,馬車也停在了鎮國將軍府前。

  方秉槐和陸修名回了府便各自分頭行動了起來,方秉槐找到裴徴君和她商議了一番,正巧裴徴君也算是懂些女工——畢竟是從小長在京城的大家閨秀,自小學習的也就是這些女工、女訓等,再加上裴徴君身世本就坎坷,如今易容之後臉上還有一道駭人的刀疤,只需稍微將她的身世經歷潤色一番,定然會讓玉霞坊的人動容。

  兩人說定後,方秉槐便回到院子中開始研究起她的刀法。

  而另一邊陸修名回房之後也在思索順通客棧的事情,他知道現在自己是內閣中人,又肩負重職,從前還能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左右是個閒散官員,也沒人約束,可現在以他的身份若是隨意離開玉京,只怕這前朝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動靜,這時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順通客棧唐掌柜。

  沒錯,和這唐掌柜有關係的還有另外一個老熟人——駱溫言。

  自從上次一別,駱溫言便說答應了劉啞巴要給他治病,因此便和方秉槐分道揚鑣了,也不知道現在劉啞巴到底怎麼樣了。

  不過從之前淮南的事情來看,駱溫言和唐掌柜兩人之間必定有不尋常的關係,甚至他覺得這唐掌柜似乎是駱溫言手下的人,所以說不定駱溫言會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裡,他又去找了方秉槐,只說是讓她飛鴿傳書給駱溫言,說有要事相見。

  ……

  寒風呼嘯。

  江子書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伸手不見五指,只能在一片迷霧之中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天還在下著雪,他穿著單薄的衣裳走在雪地中,又冷又餓,可他似乎遠遠能夠看見方秉槐縱馬走在前面,一邊揮舞著月牙刀一邊呼喚他:「小侯爺,快跟上來!」

  如此硬撐著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他只覺得一陣寒意刺骨,整個人虛弱無比。

  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這時他突然張開了眼睛,心臟狂跳不已,這才發覺自己渾身冒著虛汗。

  「醒了!他醒了!」

  這是他睜開眼睛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原來他還沒死啊。

  原來剛才只是一個夢。

  他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只能作罷。

  這時從房間外走進來了一位女子,從穿著打扮來看似乎並不是元寧國的人——那女子穿著一件紅色束身裙,外面套了色彩繁雜並且還繡著精美圖案的棉襖,頭上戴著繁雜的銀飾,腳上穿的是一雙毛茸茸的長靴,身材高挑,深目高鼻,長得極為明艷動人。

  她見江子書醒了,連忙走到了床榻前——準確來說這都不能算是床,只是一張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毛鋪成的地毯,關切問道:「你可算是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江子書又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這裡也不能算是房間,似乎只是一個帳篷,周圍裝飾著一些弓箭皮草等物。

  他有些疑惑。

  他明明記得最後他是被日月幫的人救走了。

  可為什麼一睜開眼睛卻到了這個地方?

  沉默了許久,他才虛弱地開口說道:「這是哪裡?姑娘又是誰?」

  那女子笑起來嘴角都變成了月牙形,她說道:「這裡是北涼的都城卡納,我嘛,自然是北涼赫赫有名的公主了,不過沒關係,你也不用緊張,我待人很和善的,你叫我卓瑪就行。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是哪裡人?」

  江子書聽完卓瑪一番話驚訝不已。

  北涼?

  他怎麼來了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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