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從菊兩開他日淚(一)
2024-08-31 08:52:49
作者: 一枕客夢
等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果然有幾個人過來將方秉槐和陸修名兩人抬進了棺材裡邊。
又在棺材中顛簸了大約半個時辰,方秉槐明顯聽到了棺材外面傳來了潺潺水聲。
說來也奇怪,她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被人裝進棺材中,並且一會還要從棺材中「詐屍」,想來就覺得有些離譜。
此時她已經解開了繩子,躲在棺材之中蓄勢待發。
等聽得那水聲越來越清晰時,她遽然用力推開棺材板子,整個人從棺材中站了起來,將那兩個人嚇得不輕,其中一個都已經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死死盯著她,一邊支支吾吾道:「有鬼啊!」一邊蹬著雙腳往後退,而另外幾個人也是面露驚訝之色,警惕了起來。
還未等那幾人反應過來,方秉槐已經一拳打了過去,不過片刻的時間,那幾個人就已經被打暈在地。
這時陸修名才悠哉游哉從棺材中爬了出來,道:「娘子威武!」
方秉槐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去將剛才打暈的一個人拖到了樹林之中,吩咐他道:「過來幫忙。」
陸修名聽了她這句話,立刻上前跟她一起又把其餘幾個人藏了起來,然後把兩個棺材都扔進了水裡。
陸修名看著面前的河流,突然陷入了沉思。
方秉槐見他想得出了神,問道:「怎麼了?這條河有什麼問題嗎?」
「娘子你看。」陸修名指了指河岸道。
方秉槐仔細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又疑惑看向陸修名。
「我們來淮南這幾日都是大晴天,根本沒有下雨,可是這河岸線卻上漲了。」陸修名道,「按理來說夏秋季節這河水的河岸線應該是下降才對。」
方秉槐這才發現,這河水都已經沒過了草地,應該是比之前的河岸線上漲了不少。
確實,沒有下雨,這河怎麼會無緣無故漲水呢?
「不如沿著這河流去上游看看。」方秉槐提議道。
陸修名也跟著點頭,於是兩人便沿著這河邊順流而下,想要去這條河的下游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走了一會兩人突然發現河邊有一條拖曳的痕跡,方秉槐趕緊上前查看,發現這痕跡一直通往另外一邊的草叢之中。
她看了一眼陸修名,示意陸修名一起跟過去,於是兩人又沿著那拖曳的痕跡一直往草叢裡悄悄走了過去。
到草叢之後,方秉槐輕輕撥開一看,這裡邊躺著一個姑娘!
再仔細一看,這姑娘身穿紅色衣服,可不就是唐姑娘!
方秉槐還注意到她腰間系了一塊淮南府衙的令牌,她給唐明善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她只是後腦勺又些淤青,應該是被人敲暈了拖到這個草叢之中的,而那腰牌看著也不像是偽造的,應該是真品。
可是她怎麼會有淮南府衙的腰牌?
如今見她躺在此處,方秉槐心中大概也能確定她失蹤和無涯村脫不了干係了,看來那個擄走唐明善的人就是無涯村的人,並且把他倆引來此處就是想要取他倆的性命,難怪那劉啞巴會說村子裡有危險。
只是她想不明白,這幾者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嗎?
無涯村和順通客棧,還有淮南知府,這怎麼聽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不過既然人沒事,還是應該把她安全送回到順通客棧的。
於是方秉槐將唐明善背在身上,又對陸修名道:「我們繼續往下看看吧。」
陸修名剛才似乎也在思考這幾者之間的聯繫,一時出了神,等到方秉槐說話,這才愣了一下跟了過去。
沒走多久,兩人便看到這寬闊的河面之上築起了一道堤壩。
那堤壩似乎是還未完工,所以下游仍然還有河水流出,不過大半部分的河流都被這堤壩截斷了,估計也是因此上游的水位才會上漲。
「奇怪,為何要在修築堤壩?」陸修名對淮南不甚熟悉,此刻也不太清楚這條河到底是什麼河,又連通了哪些河流,不過歷來修築堤壩都是為了防止水患,可這河流附近全都是密林山野,並無村莊田壩,即使是真的到了雨季漲水的時候,也對周圍並無影響,所以這堤壩看起來有些多此一舉。
方秉槐道:「或許是為了治水。」
陸修名點頭,若是真的要弄明白此處修築堤壩的原因,估計還得找到淮南的輿圖,了解清楚河流走向才能確定。
淮南地處平原,境內河流縱橫,前朝時常發生水患,後來是前朝的一位治水名家在此處潛心研究了十年的時間,終於解決了此處的水患,並且還著有一本《淮南治水錄》,裡邊詳細介紹了治水的過程,還附有一張十分詳細的淮南水域圖。
可禮王兵變之後,前朝的大部分書籍、古物都已經燒毀,這本《淮南治水錄》也只剩下唯一的孤本,藏在淮南府衙之中。
若是過幾日到了淮南,或許可以問淮南知府借來觀閱一番。
畢竟這種植茶葉也和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以此為藉口,想必淮南知府應該不會推辭。
「從客棧中出來了這麼許久的時間,現在也已經找回了唐姑娘,不如還是早些回客棧。」方秉槐道。
「嗯。」陸修名也正是如此想。
他們兩人不能在這裡再耽擱了,若是再晚去幾日,一來是皇上那邊不好交代,二來他也怕陳清已經暗中安排好了一切,等到他們姍姍來遲時就已經晚了。
他又道:「我再剛才其中一人身上撒了紫風粉,這種藥粉味道特殊,應該能夠循著味道原路返回,等到了村子之後,村里那些人應該都又上山去砍伐木材了,我們就從剛才那劉啞巴和小孩所指的方向出村子回客棧。」
方秉槐點頭,於是便跟在陸修名身後,只見他在前面仔細分辨氣味,她便背著唐姑娘乖乖跟在他身後。
……
當暮天、霽色如晴晝,江練靜、皎月飛光。
馮府。
馮至正候在府門前,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他和一眾僕人等了一會,這時只聽遠處街道上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他不禁伸頭探望,那馬蹄聲越來越近,在暮色之中緩緩見到一名意氣風發的男子正揚鞭駕馬而來。
那男子見到馮至,急速勒馬,大步跨下,行禮道:「見過二舅!」
此人便是馮至的侄子,馮應淮。
馮至連忙笑著讓他不必多禮,然後又命人給他準備上好的飯菜,給他接風洗塵。
他道:「此次從南邊回來,路途遙遠,舟車勞頓,今日就在二舅處好好休息一番,等明日梳洗後再隨我一同去面見皇上。」
馮應淮停住腳步,行了個大禮:「多謝二舅。此番侄子聽聞也是二舅在皇帝面前美言舉薦侄子,侄子才得以重回京城。此份恩情,侄子必當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馮至見他如此,連忙扶他起來道:「這說的什麼話?你我都是馮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吶。不過此次二舅確實還有事情要叮囑你。」
馮應淮見狀連忙問道:「不知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