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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閒敲棋子落燈花(五)

2024-08-31 08:51:20 作者: 一枕客夢

  碧沉聽到段執的名字,心中一顫,剛才那副嫵媚多情的模樣瞬間消失,她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陸修名揚起嘴角道:「你如此這般死心塌地對段執,他可曾另眼相看你半分?」

  碧沉又是一驚,陸修名步步逼近,她步步後退,眼見著就已經退到了一處牆角,她有些驚慌失措,取下頭上的簪子對著陸修名道:「你怎麼知道我與段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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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眠姑娘是你殺的吧?」

  「不是!」碧沉矢口否認,「是……是他逼我的,不是我,是段執逼我的……」

  陸修名冷哼一聲,道:「這話你偏偏方姑娘也就罷了,她心思單純,還以為你真是迫不得已才下此毒手,但想騙我過,還沒那麼簡單。若真是段執逼你的,你還能活到今天?實話告訴你吧,你對段執一片痴心,可段執心裡卻從未有過你!」

  聽完這番話,碧沉整個人癱坐在地,顫抖了起來。

  「若是你坦白告訴我,你到底幫段執做了什麼事,或許我可以考慮救你一命,過河拆橋的事情,段執做得可不少。」陸修名看了一眼碧沉,悠悠說道。

  碧沉一臉慘白看著陸修名,沒有說話。

  陸修名此刻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簪子,又繼續道:「實話告訴你吧,小爺我乃是大理寺丞,昨日段府來了個小廝,擊鼓鳴冤,說是紅眠姑娘的死另有隱情……」

  陸修名見她不肯說出實話,於是故意如此說道,果然碧沉聽完臉色一沉,道:「他果然如此心狠手辣,我真不應該相信他!」

  「現在醒悟還不算晚。」陸修名又道。

  碧沉抬頭看向他,長嘆了一口氣,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鳳棲樓到底在幫段執做些什麼?」

  陸修名此刻一躍坐到了窗邊,饒有興趣看著碧沉問道。

  碧沉道:「其他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利用鳳棲樓去巴結朝中官員、剷除異己,還有便是轉移他貪污來的髒銀。」

  「那你又和他怎麼聯繫?」

  「若是我想見他,便會派人去段府斜對面的來福客棧傳話,然後段執便會以請我過府唱戲為由邀我去段府。還有,段府正殿背後有一個別院,那裡素日都有侍衛把守,我曾問過段執很多次,他卻閉口不言,我隱隱覺得那裡邊一定有問題。」

  這別院應該就是江子書口中的那個了。

  陸修名聽完,從窗邊一躍而下,點頭道好,隨後趁碧沉不注意,將她打暈,又道:「裴姑娘,出來吧。」

  一直藏在一旁的裴徵君緩緩走了出來,此刻她臉上的刀疤已經沒了,整個人看起來明眸善睞,齒白唇紅,只道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淡雅脫俗,甚是美貌——簡直和碧沉長得一模一樣。

  不用多想,這也是駱溫言的傑作。

  方才兩人的談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此刻問陸修名道:「陸大人,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今晚。」陸修名道,「我一會就派景湛去碧沉所說的來福客棧傳話,估摸著明日段執便會找你,裴姑娘,此番你可做好了準備?段執此人心狠手辣,你可千萬不能露餡,否則這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裴徵君聽他這麼一說,心中還是有些膽怯,不過又轉念想到方秉槐還在牢獄之中,這段執又作惡多端,最終強壓下了內心恐懼,鼓足勇氣點頭道:「嗯。」

  隨後又問:「那現在我們做什麼?」

  陸修名道:「麻煩裴姑娘幫我一起把碧沉姑娘抬到床上安頓好,然後嘛,我們在這裡等著段執來信便是,一邊等一邊演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戲。」——今夜他可是花了大價錢包了場,自然要做出一副對碧沉姑娘無比痴情的模樣,不然又怎麼瞞過別人呢?

  裴徵君愣愣點頭。

  這一夜,陸修名心中掛念方秉槐,幾乎未眠,裴徵君後半夜實在是撐不住了,最後還是靠著床邊打了會盹。

  正在她沉沉睡著時,有人敲響了門,又把她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陸修名聽到聲響,走到門邊問道:「何人打擾小爺清夢!」

  敲門之人語氣略有些歉意,回答道:「陸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這工部尚書段執段大人說是要桃萼仙去府上一敘,恐怕這桃萼仙今兒個不能陪您了。」

  陸修名假裝怒道:「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個工部尚書,怎麼還敢跟小爺搶女人!」

  外邊人答:「哎喲,陸大人,這段大人也是早就約好了的,您若是真喜歡咱們樓里的姑娘,晚上再來便是。」

  陸修名稍微鬆了些口:「好了,知道了,小爺我一會親自把桃萼仙給他送過去可行?」

  「這……」

  「怎麼,害怕我把你們家的姑娘拐走了不成!」陸修名質問道。

  「沒有的事,那一會就麻煩公子了。」門外那人訕訕答道。

  陸修名聽著腳步聲遠了些,又對裴徵君說道:「裴姑娘,你先戴上面紗,一會我把你送到段府之後,你只管按照計劃行事即可,若出了什麼事,會有景湛和府中侍衛接應。」

  裴徵君趁剛才的時間熟悉了一番,此刻戴上了面紗,兩人又一起把碧沉藏在了床下,便跟著陸修名走了出去。

  兩人又在鳳棲樓里表演了一番依依不捨的場面,陸修名才把裴徵君扶上了馬車,臨走之前最後叮囑了一句:「若真的發生了什麼事,記得煙花為號,性命要緊。」

  裴徵君又點了點頭,這才命人驅馬離開。

  陸修名見裴徵君離開之後,匆忙回到了陸府,和駱溫言一同等著他的消息。

  就在這時,張興來了。

  張興有意投靠巴結陸修名,因此也在打探著梁澤那邊的消息,他此番風風火火甚至沒等小廝通報就闖了進來,必定是宮裡出了什麼大事。

  陸修名趕忙問道:「張公公,可是出了什麼事?」

  張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駱溫言,欲言又止,陸修名道:「無妨。」

  於是他說道:「陸大人,那……那方姑娘救不得了!昨兒個聽說梁澤梁大人在她衣物中搜出來一個香囊,所用布料乃是前朝貢布,只有宮裡人才能用得上,皇帝聽聞大怒,要求梁大人徹查此事!聽說梁大人為了查清這件事,連……連錦衣衛的蠱毒都用上了!」

  「什麼!」陸修名心中一驚,方秉槐怎麼會有前朝宮中的東西?

  一旁的駱溫言也心想不好,那香囊是他送給方秉槐的,香囊中調有安神香,能夠幫助睡眠,是他之前見方秉槐為宋家軍一案憂心,整日失眠所特意調配的,他都快忘記還有這事了,沒想到這香囊卻給她引來了殺身之禍。

  還有那蠱毒,他也是聽說過的,那是錦衣衛審訊朝廷重犯所用的極其惡毒的手段,中毒之人可謂是痛不欲生。

  他心中懊悔,想著當時應該只用尋常布料的。

  此番方秉槐定然會為了隱藏他的身份,閉口不言,若不趕緊救她,只怕是她便凶多吉少了。

  張興又道:「陸大人,一旦中了蠱毒,若是沒有解藥,那就活不過七天時間了。」

  陸修名知道錦衣衛的手段,也知道梁澤這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之人,若是查不出什麼,方秉槐是極有可能命喪黃泉的,他心中焦急難耐,沖張興擺了擺手道:「知道了,多謝張公公。」

  張興見狀,識趣行了個禮,又匆匆回宮去了,他這番是偷偷溜出來的,要是被劉和發現了,定然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也不敢逗留。

  待張興走後,駱溫言才緩緩開口道:「那香囊,是我送給秉槐的。」

  陸修名方才還在想這香囊是不是陳清陷害方秉槐所為,可沒想到這香囊卻是駱溫言送的,他有些狐疑看著駱溫言,冷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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