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重尋陳年的真相

  只見一個瘦高的身影急匆匆跑了進來。

  凌音一愣：「張同先生。」

  張同見到她也滯了一瞬：「凌姑娘怎會在此？」

  他看向凌音懷中的人，急忙走上前：「這是？」

  凌音簡單解釋：「我的朋友，受了點傷。先生怎會來這裡，難道是又在躲避誰？」

  張同身體放鬆了些，他隨地坐在一旁：「竹州住膩了，我準備換個地方。」

  

  原來是要跑路了。

  凌音此時已有隱隱的猜想，那日張同躲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沈懷峰，而後者要找的人是張稚，故而張同極有可能是張稚的化名。

  現在蕭素還未醒，也不能確認此人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她能做的，就是盡力將這個疑似張稚的人留下來，不能讓沈懷峰先於蕭素找到他。

  張同盯著蕭素，遲疑片刻後道：「凌姑娘這位朋友看起來傷得不輕，可否容許我來看看？」

  凌音審視著他：「先生還會醫術？」

  「早年隨雲遊的大夫學過些皮毛，略懂一二。」

  如今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她點了點頭：「勞煩先生了。」

  張同先替蕭素把了脈，除了因受傷導致心脈弱外並無異常，他又查看他的傷口，不禁一驚。

  「凌姑娘，敢問你這位朋友是被何人所傷？」

  凌音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他的傷可嚴重？」

  張同眉頭緊鎖，點了點頭，又搖頭：「本來該很嚴重，但似乎又沒那麼嚴重。」

  「此話何意？」

  「此傷口看起來像是邪功所致，傷人厲害得很，但我方才為這位公子把脈，他的身體並無太大損傷，更像是受傷之後快要恢復好的樣子。」

  凌音一喜：「先生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

  她急忙問道：「那他為何一會兒醒一會兒又昏迷的？」

  「那是因為他身體好得太快，一下子承受不過來。」

  凌音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些。

  張同又道：「不過即便身體好了也不能掉以輕心，這些天切忌動武，還是要修養一陣的。」

  她不住點頭：「只要沒事就好，真是太謝謝你了，先生。」

  張同擺了擺手，看著凌音道：「既然如此，凌姑娘現在是否可以告訴我這位公子的傷是怎麼回事了？我並無惡意，只是好奇何人會修煉成如此出神入化的邪功。」

  「你問他不如問我。」冰冷的聲音從蕭素的嘴裡淡淡地吐出，他猛地坐起身，抓住了張同尚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你說呢，張叔叔。」

  張同一愣，想要抽回手，卻如何也動彈不得，不禁有些慌亂：「你們究竟是何人？」

  蕭素冷笑一聲：「十多年前蒼華樓那場橫禍把你的記憶也帶走了麼，張稚！」

  張稚震驚地看了看凌音：「凌姑娘，這……」

  他說話磕磕絆絆，見凌音不語，又神色慌亂地看向蕭素，似是想起了什麼，微微一怔，指著蕭素道：「你，你是素兒？」

  凌音挑眉，素兒這名字跟叫小姑娘似的。

  蕭素在凌音的攙扶下靠著柱子坐了下來：「沒錯，是我。」

  張稚眼中的慌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溢滿眼眶的淚水……和歉疚。

  「我之前聽聞武林大會上的事，以為只是謠傳，沒想到你真還活在世上。」說著，他激動地拉起了蕭素的手，「樓主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蕭素微微皺眉，卻也沒甩開他的手，淡淡道：「張叔，現在不說我父親，我們來說說你的事。」

  張稚緩緩低下了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我不配做蒼華樓的人，當年蒼華樓遇難，我因怕死而不顧大家獨自逃了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沒有一天不後悔當日的懦夫行為。素兒，你若怪我，那就怪吧，我今日任憑你處置，也算還了這麼多年的債。」

  蕭素冷冷地看著他，半晌後，他無波無瀾道：「張叔，我也是那場災禍苟活下來的人，沒有資格怪你，說到底，你我沒什麼區別。」

  「素兒，不能這樣說，你與我怎能一樣，我當年明明應該和大家一起……」

  「好了。」蕭素打斷他的話，「我此次來竹州專為找你，你且聽我說。」

  「好，你說。」張同握著蕭素的手一直沒有鬆開，仿佛只要他鬆了手，便會如十年前那般，便什麼也抓不住了。

  「當年蒼華樓滅門，除了沈泠在背後謀劃，你是否還知道有其他人參與其中？」

  張同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我記得蒼華樓出事前日，夜鳶讓我去隔壁鎮置辦東西，回來後發現……」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掠過那些慘烈的情節，他接著道：「我也是聽夜鳶說這件事是沈泠所為，她當時告訴我說我們的女兒已死在亂劍之下，我頓時萬念俱灰，便渾渾噩噩逃了出去，再之後，便是隱姓埋名行走於各處了。」

  蕭素微微皺眉，他已知道夜鳶背叛了蒼華樓，當年若不是她和沈泠的裡應外合，蒼華樓或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只不過……蕭素審視著張稚，看來當年夜鳶還是顧忌了她二人之間的夫妻情分，提前支開張稚救了他一命。

  他閉了閉眼，張稚應是對當年更多的內幕不知情了。

  他來尋找張稚本就是和蘇芷予做了交換，夜鳶臨死前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蘇芷予，也是後者告訴他導致當年蒼華樓覆滅的罪魁禍首另有他人，但她要他幫忙尋到張稚作為交換，才肯說出真相。

  他向來厭惡別人和他談條件，本想親自尋到張稚向他問真相，可他看起來比自己知道的還少。

  蕭素揉了揉額頭：「你女兒還活著，他讓我尋你，將你帶回天建。」

  「什麼？」張稚一臉震驚，「你說……我的女兒還活著。」

  蕭素瞥了一眼：「當年夜鳶將她弄丟了才向你謊稱她已死，後來陰差陽錯被大幽皇帝撿到帶入宮中成了公主，之後的事情你見到她親自問吧。」

  凌音在一旁聽得一知半解，在關於張稚的多句話里都有夜鳶的影子，她不禁問道：「夜鳶和張先生有什麼關係嗎？」

  此一問，在場二人皆是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