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是個小蠢貨

  丁政五官過於引人注目，即使一身普通款式的休閒裝，站在這裡也足以媲美任何一個男明星，裘曉亞微張著嘴，手把布包的袋子緊緊地握在手裡，腳卻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抬了起來。

  「秦少說不去。」剛剛去叫人的回來，在導演面前小聲道：「好像秦少心情不大好，我也沒敢再追問他。」

  導演便問他，「你沒說陳甜甜也去？」

  「說了，就是說了他才更生氣。」

  「那就算了。」導演對娛樂圈的情情愛愛的早看淡了，轉頭便讓大家都準備準備，馬上一起去聚餐。

  裘曉亞聽說政爺不去，趁著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地收拾東西時，穿過院子，朝那個方向快步走過去，匆匆忙忙地，暗中又換了幾個息，才跟上了丁政和秦淑平。

  這時她才想起來，上次在安長樂的抽屜里見到的相片裡三個人中那個眼熟的人是誰了，不就是這個秦少嗎？

  世界還真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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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曉亞心裡想著，又目不轉睛地望著前面一直往前走的個子高高的身影。也不知政爺的傷好了沒有，上次他分明是氣壞了，她甚至覺得，政爺生她的氣，比生趙秋寶的氣還要多。

  「喂，剛剛那個一直花痴一樣看著你的那個女的，就是搶甜甜戲的武替。」秦淑平邊走邊在說話，「敢搶我甜甜的戲，看我後期怎麼刪她的戲。」

  「行了，」丁政道：「人家就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對你家甜甜造成什麼威脅？」

  「政爺，你這什麼意思，都幫著外人，是吧？」秦淑平道：「哎，不對，我想起來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說你投資了一家情懷公司，叫大俠什麼的？我靠，不是這麼巧吧，甜甜這武替好像就是叫什麼大俠APP里叫過來的。」

  「嗯。」依舊是那樣不咸不淡的一個單音節。

  秦淑平一聽卻快要跳起腳來，「你嗯是什麼意思？是你幫著外人呢，還是她就是你那個公司里的員工？」

  「就一個剛下山的黃毛丫頭，傻不拉幾的。」丁政道：「整個人學武學出毛病了，腦子像有問題似的，聽不太懂人話，就她這樣的，能去搶你甜甜的戲？怕是被誰利用了。」

  腳下不小心踩到一截樹枝，「咔嚓」聲響著，打斷了前面兩人的談話，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

  裘曉亞站在原地，望著腳下被踩斷的樹枝，抬不起頭來。

  憑她的輕功，她不該這麼大意便讓兩人發現的。是她心不在蔫，在聽見丁政的那一番話後，便覺得心像被誰劃了一刀似的疼，才讓她忘了注意腳下。

  「喂，這不就是——」秦淑平撞了下丁政的胳膊。

  丁政的目光把她微微掃了一遍，跟著便回過頭道：「走了。」

  「就這麼走了？不是你底下公司的員工，你不順路送送？」

  「不熟。」丁政淡淡地道：「也不想熟。」

  秋天的山風吹得人全身發涼，葉子黃了不少，鋪了一地的金黃色。如果是在大山里，還能看見孤鷹，可這裡風景再好，也很難見到那些翱翔於天空的精靈。

  這裡和大山里一點也不像。

  可有些東西，卻又很像。

  裘曉亞盯著腳下的那片枯黃的，上面已被蟲子蠶食過的樹葉，眼睛酸酸脹脹地，眨了一下，便「啪嗒」掉下了一滴淚水。

  從小到大，除了師父和師兄外，所有人都說她腦子不好使。可師父說過，她會好的，那些同學誰敢當面說她，必然會吃師兄的拳頭。

  後來學校的成績都摸著及格分數，對比班上還有一些沒及格的同學，裘曉亞也覺得自己並不比別人笨。

  長大後，慢慢的，便沒有人再說她腦子不好使和白痴之類的話了。

  她也差點忘了自己曾經被所有人那樣取笑過的時候。

  政爺凶她的時候，她害怕，甚至覺得委屈。可在聽見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樣清楚明了的表達出，她是有多笨多蠢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還是有著可笑的自尊心。

  她努力學功夫，是因為那是她唯一擅長的事情。可努力了很久很久，好像依舊沒有改變她是個蠢貨的事實。

  淚水一顆接一顆的落下來，風把那片落葉不知吹向的何方，裘曉亞抱著自己的布包，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去。

  去公司，師兄和安姐姐看見她哭，會擔心。

  去東華，那裡是政爺的房子，她現在也沒有臉再去住了。

  為了怕被別人撞見，她躲在一邊，等到劇組的人都走了，才抱著布包一路哭到了山腳下。晚上路燈稀，她的影子又孤單又瘦長，像看不見明天似的，在她腳下不安的擺動著。

  「嘀！」一聲車喇叭從身後響了起來，裘曉亞趕緊摸了下眼淚，邊往後看，邊看了下四周，發現自己是走在人行道上，才繼續抓著小布包邊哭邊朝前走。

  黑色的車子隨著她的步伐開到她旁邊，慢慢往前滑動，裘曉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暗地裡擔心，這裡人少車少，該不是遇上傳說中半路用車劫人那些壞蛋了罷？

  不過要是壞人，她倒是不怕，反正她孤身一人打得過。

  「嘀！」黑色車子又滴了下喇叭，吵得她耳朵疼，她摸著眼淚，瞪了黑乎乎的窗戶一眼，誰怕誰呀，她現在心情很不好，誰惹她都是來找打的。

  車窗終於降了下來，露出一張刀削般的臉。即使在昏黃的路燈下，丁政的臉依舊有讓人一眼便無法移開的魔力。

  裘曉亞不由便停了下來，很快，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一隻手慌慌張張地抹著眼淚，再次抬腳往前走。

  「你給我站住！」丁政見她居然還想跑，一下子來氣了，小丫頭片子，上次違背他的話救了趙秋寶不說，現在還敢不理她，「有你這麼不孝的小孫女？得罪了爺爺不來道歉，現在還給你爺爺臉色看了，啊？」

  裘曉亞一被他拿長輩的身份壓著，強烈的道德感讓她只能停下腳步，抱著小布包，站在路邊，由著他責備，只是低著頭，不肯回他一聲。

  「嗬，還真的生起氣來了？」丁政把車子停下來，正好停在她面前，坐在駕駛座上，從裡面望過來，「讓我看看，眼睛是不是還哭腫了？自己做的事情還不許別人說了？折我胳膊的人是誰？說幫我揍人的是誰？當時答案得好好的，後面居然還救了我最想揍的人，現在我發幾句牢騷，你就覺得傷心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