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就不是好人

  等到再次開拍，這次裘曉亞說完台詞，轉身跑時，韋景寒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掃了一眼，反正隔著這麼厚的袖子，抓手和抓手腕也差不了多少吧？於是讓導演差點抓狂的一幕又出現了。

  看似嬌弱的侍女一隻手緊握著主子的手腕，幾乎將主子扯了個趄趰，然後便半拖著跟不上她的節奏的主子，一路往前沖沖沖，手中的道具劍挽花、點刺樣樣精通，逼得演殺手的群演都不敢近身，順路還一踢飛了幾個黑衣人，躺在旁邊直叫喚，爬都爬不起來。

  

  「卡卡卡！卡！」導演齁著自己的頭皮，「裘曉亞，你是不是老天派來克我的？你腦子是怎麼長的？我讓你牽手？你懂不懂什麼叫牽手？這個時候你再不牽他的手，你一輩子就都沒機會再碰心愛的男人一下了，你牽不牽？」

  「不牽。」裘曉亞道：「他又不是我心愛的男人。」

  「那你把他當成你心愛的男人，行不行？」

  「不行！」回答導演的聲音依舊是亮噹噹的，裘曉亞毫不心虛地面對著一群人又是嘲諷又是同情的眼神，心想，政爺比韋景寒帥那麼多，韋景寒怎麼能取代政爺嘛。

  「你真是！」導演氣得把手中的劇本扔在地上，「給我叫編劇過來，把這段改了！」

  「等等，導演，她還小呢，肯定沒談過戀愛，我來和她談一下。」韋景寒出聲替裘曉亞解了圍，他一語雙關，周圍的人笑了起來，只有裘曉亞不明所以，頂著所有人調侃的眼神，她摸不著頭腦，韋景寒見她疑惑不已的模樣，忍不住便勾起嘴角，溫溫一笑，牽著她手中的劍，把她領到旁邊，「大俠到家，萬事不愁。女俠，能不能拜託你，在戲裡好好的保護我？」

  「可，可一開始我就沒想演——」

  「我小妹很想當演員的。」韋景寒說到小妹時，裘曉亞便不自覺地轉過頭，聽他繼續說了下去，「她要是沒事，可能也就和你差不多大吧。」

  話題一下子沉重了起來，裘曉亞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結結巴巴地道：「她，她肯定也希望你活得開心的。」

  「演好戲我就很開心啊，本來我想通過部戲，再得個獎的。」韋景寒徐徐道，不經意時，已經放下她的劍，捏住了她的手，她手一抖，整個人呆愣的樣子馬上變得警惕，他一雙溫柔的眼靜靜地看著她，安撫似的，對她款款道：「把我當成哥哥，你就演一下我的小妹，好不好？」

  說完，他並不急著等她回答，依舊只是含笑望著她，可那雙被粉絲稱做多情的眼睛卻蒙上了一層悲傷的色彩，眼尾微微顫抖，在她的眼中，慢慢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憂傷的紅色。

  「我，我演！你，你別哭呀。」裘曉亞整個人都快不好了，人高馬大，在網上曝光照里有八塊腹肌的影帝憂鬱時的模樣，有種意外的脆弱，讓她這種助人為樂的女俠，一點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當成妹妹來演，演這場戲的難度好像瞬間便降了下來，

  最後假裝中箭倒下來時，韋景寒飾演的主子已經將這個為了救自己而身亡的侍女抱在懷裡。陌生異性的氣息很快便像半個籠子似的，把裘曉亞困了起來，她用力閉緊雙眼，雙手忍不住便要握成拳頭，全身的細胞都在拒絕著他的親近。

  就在這時，臉上突然多了一滴溫熱的液體。

  是下雨了嗎？想到剛剛韋景寒再三提醒，中箭後只管閉上眼不要動，其它的交給他來，裘曉亞便有些不放心，跟著，又覺得不對勁，雨怎麼會是熱的，而且為什麼只有她臉上有落到雨水呢？

  又一滴水珠落到了她的臉上，剛剛握緊的拳頭被衣裳什麼的蓋住，裘曉亞克制著跳起來的衝動，腦子裡想著韋景寒剛剛說的那個小妹，不停地對自己道，就當是她這個女俠在做好事，幫這個可憐的哥哥完成一個夢想好了。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聲哽咽混著暗啞的誓言在頭頂響了起來，困住她的「籠子」在微微顫抖著，仿佛壓抑著重大的痛楚般，對著雙目緊閉的她低沉著道：「我不會讓你白死。」

  之後，整個世界仿佛有幾秒鐘或長達幾分鐘的寂靜，裘曉亞忍不住睜開眼睛，就見到韋景寒眼中森寒，泛著血絲，眥目欲裂，帶著一臉的沉痛望著她。

  「好，果然不愧是影帝！」導演率先站了起來，剛剛都沉浸在他的表演中的人都紛紛鼓掌，他的助理跑過來，手中拿著常備的東西，想拉韋景寒起來，韋景寒卻笑著搖搖頭，然後先將裘曉亞輕柔地撫了起來。

  「怎麼這樣看著我？」他問她。

  「你剛挺可怕的。」裘曉亞趕緊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真像和誰有深仇大恨似的。」

  「謝謝你的誇獎。」韋景寒這時才接過助理遞來的紙巾，將眼角的淚擦掉，「現在還覺得我可怕嗎？」

  「——嗯！」裘曉亞點頭。

  已經恢復了一臉溫和的韋景寒忍不住笑了起來，問她，「我想知道原因。」

  「說不上來。」裘曉亞道：「就覺得你不像好人！」

  在旁邊還一直跟著的助理臉都黑了，哪有這樣和別人說話的，而對方還是一個有上千萬粉絲的影帝。沒料到韋景寒卻一點兒也沒生氣，甚至還笑得更愉悅了似的，「那你還挺了解我的。」說完，沖她擠了擠眼睛。

  助理以為他倆在開玩笑，跟在旁邊附和著笑了起來，只有裘曉亞緊皺著眉，總覺得韋景寒並不是在說假話。

  這場戲拍得很成功，導演心情大好，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大手一揮，便說要請大家一起吃飯，裘曉亞自然是不去，導演也死了讓她繼續加入劇組的心，便沒管她，只是對旁邊人道：「快去叫上秦少和政爺。」

  裘曉亞耳尖動了動，就跟聽到風聲的小動物似的，馬上抬頭，順著那個人跑去的方向望過去，便隔著大半個院子，見到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的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