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絕地反擊19
2024-09-02 10:33:46
作者: 公子謠言
一塊巴掌大的純金令牌出現在眾人面前,金牌正中寫了聖康二字,那是聖人還是太子殿下之時的名號。
司徒庭蘭仔細一看,果然在正中下方看了一行小字——東宮太子令。
她正思量面前是何人之時,一旁的驃騎將軍冷笑了一聲開口:「宗院長拿著聖人東宮之時的令牌還要耀武揚威到幾時?聖人建立都察院之初,是為了監察百官,不是讓宗院長你行權勢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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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庭蘭聞言目光不由得狠狠一震,原來面前的人就是都察院院長宗鶴!
和鄭忠之是一丘之貉的偽善之徒。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手中的血書上,這樣的東西若是交到聖人手裡,難保聖人會相信。
「你我說了都不算數,這事還得聖人裁定。」宗鶴緊緊捏著手中的血書,絕無歸還之勢。
他一臉警惕的看著驃騎將軍,身旁面前的人伸手來奪,驃騎將軍卻是譏笑著開口:「那麼就勞煩宗院長,將這血書交到聖人面前了。」
「將軍大人,不……」
司徒庭蘭沒說話,驃騎將軍便飄過來一記狠厲的目光,司徒庭蘭當即止住了沒說出口的話。
她親眼看著宗鶴拿著血書大搖大擺離開,心中滿是絕望委屈和不甘心,鄭忠之就這樣死了,他甚至還沒有供出他這些年的罪案,也沒有承認司徒一家的兇手案。
司徒庭蘭只覺得本該被撥開的迷霧,又被風狠狠吹上了。
驃騎將軍等人走了,才將視線落在她失意的臉上,耐心解釋道:「你以為宗鶴是如何知曉鄭忠之自戕的事?」
司徒庭蘭抬眼看向驃騎將軍,忽然明白了驃騎將軍的意思,只聽他繼續往下說:「將軍府不缺都察院的眼線,牢獄中更不缺!掩藏血書這樣的事若是傳到聖人耳中,便成了我們的把柄,反倒他宗鶴千方百計的拿著血書去見聖人,才是對我們有利的事。」
「將軍大人思慮周全,是庭蘭冒失了。」
司徒庭蘭聞言,恭恭敬敬的對著面前的人行禮,她此時此刻才知自己的莽撞和冒失,更明白了這世間最無用的,便是滿腔的熱血。
要想成事,需得將自己滿腔沸騰的血冷下來,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在頭上懸著兩把刀,一把冷靜,一把虛偽。
「庭蘭,沒事吧?」
裴子騫看著她臉上逐漸生出的鎮定和冷靜,心裡反倒害怕起來,忍不住輕輕握住她的手。
再三開口提醒:「庭蘭,無論何時,我裴子騫都與你共進退。」
司徒庭蘭淡淡一笑,堅定點頭道:「我知道的,我不會再讓你擔憂了,我們該進時便進,該退時便退。」
「你願意退?」裴子騫不可置信的看著司徒庭蘭,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司徒庭蘭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隨意,語氣中卻裹挾著濃烈的理智和鎮定:「進非進,退非退。是進,也是退;是退,也是進。」
裴子騫聽到這話,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痛楚和內疚,他的庭蘭小姑娘到底還是長大了……
他還沒來得及變得更強大,沒來得及為他的小姑娘撐起一片天,他的庭蘭小姑娘,便已經在苦痛中被迫長大了。
兩人手牽著手走出昭獄,各懷心事的兩人雖一路沉默相顧無言,但看上去卻是那麼的般配和默契。
這一幕落在寥莊眼中,他的眼眶不免暗自發紅起來,他多麼期盼此刻站在司徒庭蘭身旁的人是自己,多麼期盼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能一刀兩斷。
可是這麼久過去了,兩人還是如膠似漆,如左膀右臂一般,怎麼也分不開,寥莊深知,若是殺了裴子騫,於司徒庭蘭而言,便是失了半條命。
她這顆人間的小太陽,從此將不再發光發熱,失去一切光亮後,變得和他自己一般,陰鷙冷漠。
寥莊光是想想,心中便覺得痛楚不已,哪裡捨得做這樣讓司徒庭蘭難過的事,可心中的不甘和嫉妒又時時刻刻煎熬著他,是一口喘氣的機會也不放過他。
「廖大人,好久不見。」
一道沉悶又熟悉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從身後傳來,寥莊心口猛然一跳,回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你來做什麼?」
寥莊一張臉立刻變得青白,面前的人聞言卻顯得肆無忌憚,絲毫沒有躲藏的意思,而是大咧咧開口:「我來,自然是找廖大人您談些合作的事。」
「瘋了嗎?」
寥莊十分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不由分說的將人拽到角落裡:「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不該來,若是被人瞧見,我如何說得清楚?」
「若是此處不方便說話,那不如我們去錦衣衛司說話。」
面前的人一雙眼睛裡分明有著威脅二字,寥莊氣地咬緊後槽牙,一字一頓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廖大人,如今太尉大人死於獄中,無法再為我們行事,這樣的重擔自然就落到了您的頭上,你年輕有為,聰明果敢,在這洛陽城內,又有著那麼大的權勢,只要你願意和我們配合,將來坐到太尉之位上的人便是大人您啊。」
聽到面前的人說出這話後,寥莊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原是他們陳國的人狼子野心,死了一個鄭忠之不甘心,便要再培養一個鄭忠之。
可他寥莊並非有意叛國之人,當初是迫於無奈才被鄭忠之拉進泥潭,為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官職,他迫不得已為鄭忠之和陳國搜尋了一些情報。
事關國家安危,寥莊又怎甘心將這軍事情報交到敵國手中,為此,他悄悄修改情報,將錯誤情報送了出去。
本以為鄭忠之如今死了,從前的這一切便都結束了,他再也不必受制於人。
可是寥莊萬萬沒想到,陳國的人竟然會這樣按捺不住,直接來找他。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索性開門見山吧,你們的這個重任,我寥莊做不了,太尉的高位我不想要,鄭忠之的後路我也不想走,我只想守著我的小小錦衣衛司此生便無憾了。」
寥莊一邊說,一邊伸手悄悄去摸袖子裡的匕首,這樣的人,留在洛陽城中,實在是一個極大的隱患,倒不如趁機滅口。
少一個知情人,便是少一分危險。
他的匕首甚至已經慢慢從刀鞘之中抽出,面前的人卻在這時拿出一封書信,在他面前晃了晃:「廖大人和鄭忠之往來的書信,可還記得?不光這些,我手裡還有大人您如何陷害師父,如何得到指揮使之位的直接證據,若是大人您不肯配合,我也不敢保證我的人會不會今晚就將這些東西交到宮裡去。」
寥莊臉色不由得越發難看,默默將匕首沒入刀鞘,握緊拳頭,關節被他捏的發響。
面前的人扯起一個和善的笑容,輕拍寥莊肩膀:「事到如今,大人您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和我們合作,才是大人您最好的選擇啊,希望大人您好好考慮考慮,三日後,我會再來找大人您的,大人這幾日可千萬要保重。」
說完這話,他收回手,丟下一個得意的笑容,轉身疾步離去。
寥莊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偏又毫無辦法。
正當他頭疼欲裂之時,餘光一閃,見驃騎將軍從昭獄大門走出,當下腦子白光一閃,疾步向前,衝到人面前。
「將軍大人留步!」
翻身上馬正要離去的驃騎將軍聽到身後追趕的聲音,詫異的回頭看去,見來人是寥莊,心中更奇怪了。
他記得,寥莊和鄭忠之可謂一丘之貉,故而這些年也從未對寥莊有過什麼好臉色,兩人也從未有過交情,如今見寥莊急急衝著自己跑來,心裡不由得起了提防。
雖說鄭忠之死前,寥莊和鄭忠之已經鬧翻,可在他看來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鄭忠之不是什麼好東西,寥莊更不是。
故而,他並未下馬,而是居高臨下,用盡惡劣的語氣開口:「呦,這不是廖大人嗎?是急著來為太尉大人收屍嗎?」
寥莊無視他的譏諷,疾步跑到他胯下駿馬前,不及站定,便對著面前的人恭恭敬敬行禮道:「將軍大人,寥莊今日有一言,事關天下蒼生,不得不講。」
驃騎將軍還從未見過寥莊這一面,當下更為訝然了,猶豫之下還是翻身下馬,朝他走了兩步。
寥莊往後退了一步,雙手作揖,對著面前的人深深彎下腰,一字一頓道:「陳國狼子之心不死,對我國之疆土虎視眈眈,買通鄭忠之得到國家之情報,意圖對我國發起戰爭,將軍大人何不搶先發動戰爭,一舉拿下陳國,為這洛陽城的百姓保下不必發生的硝煙。」
寥莊的話著實讓驃騎將軍意外,從前他和鄭忠之在朝堂之上,總是站在一條船上,大力反對開戰的決議,如今竟然主動提起,還用的這樣一幅為國為民的口氣,實在讓驃騎將軍摸不著頭腦。
頓了一頓,驃騎將軍發笑著開口:「怎麼,廖大人壞事做多了,如今倒想起來學做聖人之態了?」
面對驃騎將軍的取笑和輕視,寥莊仍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語氣誠懇:「廖某雖貪圖權勢,卻見不得我國疆土落入陳國手中,更見不得黎民百姓保守戰火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