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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絕地反擊11

2024-09-02 10:33:19 作者: 公子謠言

  這樣的陣仗,的確不是她可以討價還價的,司徒庭蘭面色之中不免有些不甘和怨憤。

  一個失神,手上的匕首便被寥莊輕易奪去了。

  

  寥莊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招呼過來兩個人,便押著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往外走,去的卻不是錦衣衛的牢獄。

  司徒庭蘭忍不住咬著牙開口:「要殺便殺,你又想做什麼?」

  寥莊聞言淡淡一笑,言不由衷道:「留著你們,自然有我的道理。」

  說話間,幾人走到一道鐵門前,司徒庭蘭認得這裡,她與王衡出相識不久後,便央求王衡出帶自己來這掌書閣搜尋父母的卷宗。

  她不明白,寥莊帶自己和裴子騫來這裡有何用意。

  門開之後,寥莊一言未發,壓著兩人一路往裡走,在書閣盡頭停下腳步,觸發機關後,面前的石牆便緩緩移動起來,裡頭是一間不大的房間。

  「進去。」

  寥莊將二人推入房間,又拿了鐵鏈鎖住二人的手腳,這才冷冷起身離開。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同時看向彼此,眼神之中多有驚訝,他們不知道寥莊將他們關押在這不為人知之處是為了什麼,但總歸比死在寥莊劍下要好的多。

  只要活著,只要還有一口氣,那便有出去的機會。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臉上神色釋然開來,懶散慵懶的靠著身後的桌子,仿佛置身閒庭之中,一派自得的作風。

  裴子騫餘光一閃,落在司徒庭蘭臉上,有些不敢置信的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趣:「你倒是想得開。」

  「那不然呢,總不能哭吧?」

  司徒庭蘭說著試圖站起來,她發現這鐵鏈雖然不長,不至於讓她夠到石牆門,卻能很輕鬆的碰到身後的書架。

  錦衣衛掌書閣之中的密室,想來存放的都是一些極其重要的東西,想到這裡,司徒庭蘭目光不由得一亮,忙回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

  厚厚的灰塵將封面上的字都蒙上,司徒庭蘭舉起手,用袖子用力的擦拭著封面,這才看到書面之上寫著一行小字。

  朝元十一年一月小紀。

  翻開封面一看,裡頭寫的竟然是撰筆者的心記。

  一月三十一天,每天都有,大到和其他官員的交道,小到手下徒弟們的生活,可謂詳細至極。

  司徒庭蘭略略一翻,已是萬分訝然,忙又轉身去看書架上的其他書,沒想到本本都是月份小紀。

  密密麻麻,滿滿當當一書架,起碼是記錄了二三十年的小紀。

  「這些小紀都是一個人寫的?」裴子騫見司徒庭蘭如此關心書架上的小紀,開口問了一句。

  司徒庭蘭點點頭,將手中的小紀遞給他,自己又從架子上拿了一本別的,語氣篤定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多半是寥莊和王衡出的師父,前錦衣衛指揮使劉遠真寫的。」

  裴子騫翻看瞧了幾眼,忍不住露出肯定的目光,微微點頭道:「看來此間密室並無他用,只是劉大人用來寫心中小紀之處,小紀之中所寫句句是真言,毫無隱瞞,黨爭秘密也盡數陳數,這樣的東西若是落在外人手裡,的確是極大的麻煩。」

  司徒庭蘭也跟著點點頭,同意裴子騫的說法,一雙眼睛卻全落在小紀之上,翻看著遙遠年份里劉遠真身邊所發生的事。

  十二月三日——

  今日是莊兒的生辰,我本想讓婉兒為他做些好菜,沒想到莊兒竟然在外頭衝撞了三王爺府的小世子,那小世子為人跋扈,得了理不肯饒人,將莊兒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不說,還指使手下的人毆打莊兒。莊兒氣不過,拿了彈弓,躲在暗處,將塗了藥的銀針射進小世子眼中。這事他做的隱蔽,幾乎沒有人看到,回家之時還滿是得意的向我炫耀,我聽之後,卻是氣得不行,一掌打在他臉上,還責令他跪在院子裡。冰天寒雪的日子,我這個做師父的,心裡自然很是心疼,可他的父母非良善之輩,身上背過累累人命,我實在擔心莊兒走上他父母的老路,成為一個卑鄙下流不擇手段的人,我無法允許這樣的可能存在,我的徒弟必須是堂堂正正,挺直了脊背做人的君子!

  到了夜裡,又下起雪來,婉兒心疼他,拿了衣披去尋他,想讓他從地上起來,莊兒卻怎麼也不肯起來,咬著牙跪的筆直。其實那時,我的氣已經消了,只是他口口聲聲大喊著我沒錯,滿院子都是他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得我心中火氣又冒了出來,便不想再管他。哪知道,莊兒喊完便嘔出一口血暈了過去,我抱著他在黑夜裡到處找大夫,也是那時候才知道,莊兒的膝蓋被打的很嚴重,又在冰天寒地里跪了那麼久,只怕以後都會留下損傷。看著莊兒睡夢中都倔強的臉,我心中又是自責又是痛楚,他是那樣聰明又刻苦的人,是我所有弟子之中最討人喜歡,也最讓我憐惜的,小小年紀便要看人臉色行事,從來都是謹慎不敢歡笑,我此刻很是後悔,今日懲罰他,是不是我錯了?

  一月三日——

  莊兒的腿果然留下了隱疾,大夫說每到雨夜,他的骨頭便會如萬蟻啃噬一般,痛苦不堪,今日便下起了大雨,莊兒雖然明面上什麼也沒說,可我看出來了,練功結束回去的路上,他咬著牙假裝沒事的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他的腿實在是不能拖下去了,前幾日從葛大人口中得知滄州有種神藥名神活,對莊兒的腿很是有用,我很是心動,恨不得馬上收拾東西出門,可惜葛大人一張嘴最是擅長誇張,從不說實話,我擔心這一趟會白去,滄州又那麼遠,一來一回不知會耽誤錦衣衛多少事情。

  一月十五日——

  莊兒的腿似乎又嚴重了,他這幾日練功不但沒有長進,反倒把自己弄傷,雖然他嘴上什麼都沒說,我還苛責了他幾句,但我心裡知道,是這膝蓋上的傷拖累他了。也罷,滄州雖然遠,但為了莊兒的腿,我不得不去,明日便找個藉口去滄州捉拿逃犯吧!

  二月二十日——

  滄州一行,花費了我足足三十餘日,卻是一無所獲,當地人從未聽說過什麼神活,倒是有座神活廟,用來求姻緣。我見到那神活廟之時,簡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怎的,當時我竟然真的進去拜了神活佛,希望莊兒將來能覓得一個溫順善良的良妻,可以撫平他心底的瘡痍。

  六月九日——

  今日,工部尚書被聖人查處,派我前去抄家,我在他家意外發現了神活草,心中不免震撼,原來這世上當真有神活草,當時旁處無人,那神活草面前便只站了我一個人,我沒能忍住,偷偷將這神活草帶了出來。如今看著這神活草,我臉上卻是無光,我歷來自詡清高,兩袖清風,今日竟然利用權職做出這樣的事,心裡實在是難過。偏偏莊兒近日脾氣又比往前古怪陰翳,不知從何處得來亂七八糟的害人攻心書,氣得我沒忍住出手打了他。仔細回想,我的脾氣也比往前差了許多,明明許多時候想好好和莊兒說的,可看到莊兒那張充滿怨憤的臉,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實在不明白,莊兒明明是在我眼皮底子下長大的,如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六月十二日——

  這小子如今倒是厲害起來了,竟然不肯接受我送的東西,還讓婉兒還給我,我氣地飯都沒吃下去,若是他能有衡出一分乖巧安分,我都不至於被他氣的心口疼,更不至於動輒打罵,如今都這般蠻橫,將來該如何訓教?看來近日是該對他做更嚴厲的管束了。總之,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變成一個惡人。

  六月十三日——

  前日,我讓婉兒在那小子的碗裡悄悄加了神活草,果不其然,近日莊兒的腿便好多了,他練功也進步了許多,那小子臉上的得意簡直是藏都藏不住,見誰都帶著笑容,倒讓我想起他極小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沒有桌子高,一口一個師父,每次吃飯都會捧著飯碗讓我先吃,甚是乖巧可愛,與如今可是不一樣啊。無論如何,這神活草能用上,我也放心了,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是落地了。

  九月七日——

  豈有此理,今日簡直氣煞我也,寥莊這臭小子竟然同幾個富家公子去了賭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沒輸,反倒贏回來一大堆東西,還將所得之物分給其他師弟。要不是我遺忘了佩刀回來取,只怕還看不到這一幕,怒從心頭起,讓我一時沒能控制住,一腳便踹在了寥莊心口上,他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可一雙手卻緊緊抓著錢財不放,氣地我又拿了鞭子打他,更氣的是,那麼多師弟站在旁邊,每一個上來攔我,只會嘴上喊著師父別生氣,饒過師兄吧!但凡有一個上來抱著我,不讓我動手,我興許就心軟了,也不會下那麼重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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