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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絕地反擊6

2024-09-02 10:33:01 作者: 公子謠言

  出了北鎮撫司後,司徒庭蘭一顆心始終有些不安,轉道又去了驛站,在驛站附近饒了好大一圈,試圖從陳國來使的馬車之上發現些許蹤跡,卻沒想到他們連馬車都藏的嚴嚴實實,不讓人靠近。

  她實在是無從下手,只得落空而返,在刑部門口,司徒庭蘭看到司徒安的馬車從不遠處駛來,急忙躲閃到一旁,細細觀察其來時路線,不知其是去拜訪了哪位大人。

  若是司徒安去太尉府,司徒庭蘭便會覺得情理之中,和幕後之手當面過手,才能知其深淺,可若是去拜訪了別的大人,司徒庭蘭便想不出司徒安究竟要以何種方式復仇了,難不成本朝之中,還有官員願意同陳國的使臣聯手出去本朝的太尉大人不成?

  司徒庭蘭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名字,驍騎將軍,王衡出曾經說過驍騎將軍和鄭忠之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不免再度搖頭,她當初聽王衡出說起這事之時,便想過去拜訪驍騎將軍,得到的消息是,驍騎將軍遠在洛陽郊外的軍營,要過兩日才能回來,更何況,那個方向也絕不是驍騎將軍的住處。

  馬車在刑部門口略略停下,司徒安身邊的守衛當即從車裡取出一樣東西,遞到了刑部守衛手中,這便繼續回到馬車之上。

  等馬車走了,司徒庭蘭才疾步衝到刑部門口,刑部的守衛見她出現,當即將手裡的東西遞到她面前:「司徒主事,這是陳國的使臣送來的東西,說是陳國的特產。」

  

  司徒庭蘭接過東西打開看了一眼,裡頭可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吃食特產,而是一枚精緻的玉石,從玉石的顏色來看,雖遠遠沒有到價值連城的地步,卻也值個白銀百兩。

  司徒庭蘭拿著玉石若有所思的往裡走,迎面遇上謝庭玉,也未有所有察覺,直到謝庭玉伸手將她攔下,這才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庭玉哥哥。」

  謝庭玉被她的反應一驚,有些措手不及,頓了一頓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司徒庭蘭搖搖頭,隨即抬手將手中的玉石遞到謝庭玉面前,「陳國使臣送來的特產。」

  說完這話,司徒庭蘭越過謝庭玉繼續往前走,謝庭玉餘光一閃,見她去的正是崔老房間,忙不迭擔憂回身追趕過來。

  不等他開口,司徒庭蘭便忍不住笑道:「庭玉哥哥,我不過是想去看看崔老罷了,我上回已經和你說好了,就是為了崔老的病情,我也不會戳穿他的那份良苦用心的,必然會和你們一起把戲演到底了。」

  「好。」

  謝庭玉的目光之中起初還有一分狐疑,可是對上司徒庭蘭如此清澈坦誠的目光,他到底是鬆開了抓著司徒庭蘭的手,目送她一路緩步進了崔老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崔老,明明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卻讓人看不到半分生機,面如土色的他遠比上回所見之時要蒼老二十載,司徒庭蘭的眼眶不免濕潤。

  崔老聽到動靜,側過頭來,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睛,落在司徒庭蘭臉上後,竟迸發出幾分欣喜、擔憂和驚訝來。

  司徒庭蘭一步一頓走到他床前,慢慢蹲了下來,默默抓著崔老的手,卻是一言不發的用額頭抵著他的手背。

  沉默了好一會,崔老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你、你怎麼來了?」

  「我想明白了,所以我來了。」司徒庭蘭說話間不敢抬眼去看崔老,生怕自己拙劣的演技被他看穿。

  崔老的聲音激動緊張起來:「你想明白了什麼?」

  司徒庭蘭此刻十分理解崔老的心情,他一面擔憂自己想明白了要手刃殺父殺母殺親友的仇人,一面緊張自己真的想明白了,決心放下深仇大恨。

  司徒庭蘭用來安撫他的手段,唯有後者。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無論我怎麼做,都已經無法挽救半分了,失去的已經失去,是再沒有回來的道理。若是大人你如今正當壯年,身體安康,或許我還不會這麼快就放下心中的仇恨,可如今你病入膏肓,臥床不起,我實在生不出半分復仇的心思。知道真相的這幾日,我始終陷入難過糾結痛楚的深淵之中,呼吸之間都有刺痛之感,可我知道,即便大人你被我親手殺死,我內心之中的痛楚也不會因此而釋放半分,有的只是無盡的糾結和更深的沉溺,所以我決心看開,放下,不再與內心裡的那個自己作對,要重新擁抱這個美好而有溫度的人世,想來,若是我的親人還活著,必然希望看到我能好好生活,而不是為了復仇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司徒庭蘭來之前並未在心裡打草稿,此刻一開口卻是流暢至極,仿佛這一字一句當真是她肺腑之中發出來的感言。

  可只有她知道,這些話,她一個字也不認同。

  擁抱美好而有溫度的人世,和手刃仇人,並不矛盾。

  崔老聞言,一雙老眼之中沁出點點淚珠,他望向司徒庭蘭的眼底,全是心疼和欣慰,面前這個丫頭到底是長大了,終於能讓他省心了。

  「對不住了,丫頭……」

  崔老顫顫巍巍抬起另一隻手,試圖去摸司徒庭蘭的臉,司徒庭蘭聽到他這嘶啞又充滿真情的聲音,眼眶之中不由得一熱,瞬間滾下兩行熱淚來。

  「大人,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說,多謝你這些年的照拂。」

  司徒庭蘭嘴上說的涼薄,心裡實在熾熱不已,她萬分感激於崔老願用性命為自己勾畫出的美好夢境,讓自己免於報仇的偏執和痛楚。

  有師如此,還有何求?

  離開崔老房間後,房間裡外的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都認為自己終於完成了一項大任務,自此便不必再將對方的心情時時刻刻的記掛在心中,不必寢食難安了。

  司徒庭蘭則疾步走向文書庫,她要在刑部的文書庫中搜尋王衡出給出的那份名單,刑部不似錦衣衛,沒有那麼多秘案,更無什麼見不得人的資料庫,有的都是本地百姓上報的案子。

  雖明知,在文書庫中要搜尋王衡出的這份名單資料,簡直是毫無可能,但司徒庭蘭還是不願錯過,細緻的將文書庫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天黑之時搜尋到一個重要線索。

  五年前,太尉府的兩位夫人,為了搶奪一匹從涼州來的絲綢,在絲綢鋪大打出手,打碎絲綢鋪不少東西,甚至還在無意中將其他來客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南朝鼻煙壺打碎了。

  雖說這兩位夫人明確說了,只管去太尉府要錢,可那位來客和絲綢鋪的老闆哪裡敢放她們離開,恰逢認識的刑部主事鄭秋路過,兩人便當場報案要求當庭對峙。

  司徒庭蘭在文書上並沒有看到當庭對峙的過程,只看了匆匆一筆結束的當庭結果。

  她不免詫異,帶著這份卷宗滿刑部的找鄭秋。

  正在練武的鄭秋聽聞司徒庭蘭找來,來不及放下手中的刀,便匆匆忙忙的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去。

  司徒庭蘭大老遠的便看到了沒穿上衣的鄭秋,卻全然沒有在意,畢竟也不是頭一回看了,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鄭秋卻不是她這般想,自從知道司徒庭蘭是個實打實的姑娘家,鄭秋想起往常自己那張沒把門的嘴和大大咧咧的行徑,簡直是害臊極了。

  他一邊叫喊著「非禮勿視」一邊匆忙的穿衣服,司徒庭蘭只覺得他矯情,抓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將他拽到身旁,將卷宗遞到他面前,著急追問:「鄭秋大哥,你看看五年前的這份卷宗,還有沒有印象了?」

  鄭秋哪裡有時間看卷宗,兩隻手忙著系帶子都來不及,他嘴上胡亂應付著:「沒印象沒印象。」

  「鄭秋師兄,你再好好看看。」

  司徒庭蘭說著將卷宗又往他眼前送了送,鄭秋見實在避不開司徒庭蘭,只得多看了兩眼,點頭道:「那兩位夫人當真是死纏爛打,雖說是五年前的事了,但我至今回憶起來都歷歷在目。」

  「那兩位夫人怎麼了?我看卷宗之上並無詳細的當庭對峙過程。」

  鄭秋十分無奈的搖搖頭:「何來對峙一說呢?那兩位夫人可是太尉大人身邊最受寵的妻妾,那位鼻煙壺的客人更是大有來頭,說是宮裡什麼御前侍衛的親叔父,此番來洛陽是來看侄兒的,那禮物便是花了大價錢要送出去的,價值黃金千兩。」

  司徒庭蘭聞言目光不由得一亮,見他記憶如此深刻,便纏著他快快將詳情說來:「然後呢?」

  鄭秋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憶道:「這些個大人物,可不是我能怠慢的,只得故作盤問,讓他們詳詳細細填了身份資料,趁著這間隙,我則派人去太尉府請了太尉大人來。」

  「那身份資料我並未在卷宗之中看到,現如今那資料在何處?」

  太尉大人來不來,五年前這案子如何結案的,司徒庭蘭絲毫不關心,她只關心這兩位夫人的身份資料,這才是對她而言至關緊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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