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絕地反擊3
2024-09-02 10:32:49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見面前的人仍舊拿兒時哄小孩的態度對著自己,於是也瓮聲瓮氣的回應:「可是庭蘭真的想不明白呀,這一想不明白連覺都睡不著呢。」
兩人四目相對,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彼此,好半天都沒出聲,似乎是在看誰先裝不下去露出尾巴來。
當司徒安嘴角微抽眼看堅持不下去之時,司徒庭蘭一臉嬌俏的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司徒安的表情當即土崩瓦解,立刻收回目光,在司徒庭蘭身旁坐下。
他的聲音冷冽又堅定:「好了,都別裝了。」
司徒庭蘭側頭沖他一笑,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安哥哥,我知曉你不願將我牽扯進來的心意,可是我本就在局中,又何談牽扯二字呢?這個局,就是安哥哥你不讓我知曉,我也會從別處知曉的。可你我是至親血脈,這世間唯有我是你最可信之人,連我也說不得嗎?」
司徒安聞言,黯淡的目光之中忽然迸發出濃烈的戾氣,他緊緊握著拳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頓了許久,他才鬆開拳頭猛地一拍桌面,高聲道:「好,庭蘭,我今日便告訴你,當年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一切!」
司徒庭蘭目光不由得一亮,趕緊挪了凳子到他身旁,一雙期待的眼睛緊緊落在他臉上。
司徒安的表情有些激動,他努力吸了一口氣,才勉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定:「當年你的父母來青州辦事,我雖不知道他們辦的是什麼事,但你父母與我父母四個人總是愁眉苦臉著一張臉,吃飯時總是苦著一臉沉默,連在我面前裝一裝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幾度跟蹤他們,想去看看他們四個做什麼,但每次也只是跟到汗糧庫附近,便沒再跟過去,如此反覆一個多月,終於有一天,我看到他們幾個笑了。」
說到這裡,司徒安的聲音顫抖起來,整個人的表情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恐懼驚駭:「那一日,他們極為歡喜,你的父親和母親似乎是找到了解決事情的辦法,歡喜的連日就要走,我的父母也很開心,親自收拾了行禮去送行。你表哥許成遠當時正在青州拜學,知曉你父母要離開青州的消息,特意來尋我,想讓我帶他一道去為你父母送行。誰知道,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那兒正進行著一場廝殺,我父親身受重傷,母親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是你的父親拼勁最後一口力氣為我和許成遠擋下刀劍,用繩子將我們送下絕路,而他們卻死於追殺過來的幾十人刀下。」
司徒庭蘭雖然心中早有準備當年的事情必然異常殘忍,可當她真的從當事人口中聽到當年的事跡,一顆心還是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臉上的淚水也控制不住的瑟瑟抖著往下跌落。
她捂著嘴不敢發出嗚咽聲,見司徒安說到此處聲音也哽咽起來,吸了口氣追問:「幸好你和成遠表哥無事,成遠表哥也和你一道來了洛陽嗎?我能見見他嗎?」
司徒安聞言沉默了一陣,好久才仰起頭,讓眼中的熱淚回到眼眶之中,吸了口氣道:「他死了。」
「死了?!」
司徒安點點頭,繼續道:「我和許成遠逃生之後,心有餘悸,不知那路人是什麼來歷,只知道你父母與我父母都是在都察院做事的,他們面上是無足輕重的小棋子,可實際上卻很受都察院院長的器重,於是我和許成遠不遠千里找到都察院院長,向他訴說了青州所發生的一切。沒想到這都察院院長竟和那伙殺手是一道的,他竟然將我和許成遠騙到僻靜處,對我們下了死手!許成遠被他當胸一劍刺殺,我身受重傷跌入江水之中,那時正是潮汛之期,河流急漲,他沒能找到我的屍體,只以為我必然是死在了江中,卻萬萬想不到我活了下來!」
說到此處,司徒安忍不住重重拍桌,狠狠道:「許成遠的本家在洛陽,我倖存之後想去他家通風報信,萬萬沒想到家中早已空無一人!那灶台之上明明還煮著飯,屋裡什麼東西都在,偏偏沒了人,不是被都察院的院長秘密殺了,還能怎樣?!」
司徒庭蘭不敢置信的看著司徒安,她只知道父母和堂哥一家死於非命,卻從來不知表哥也死在那一場慘案中,難怪這些年從未見表哥家裡人,她只以為這一家子招呼一聲也不打就消失了,是怕惹上麻煩才舉家遷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真相。
得知真相的司徒庭蘭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雙手劇烈的顫抖著,幾乎是下意識的握緊司徒安身上的佩刀。
同樣處在激動情緒之中的司徒安,察覺到腰間的佩刀被司徒庭蘭握緊,忙握緊她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胳膊:「庭蘭,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是要冷靜,只有這樣,我們能不費吹灰之力報仇。」
司徒庭蘭一雙眼睛瞬間便紅了,她緊緊咬著牙,執意拔出司徒安的佩刀,費盡全力狠狠插在桌面之上,堅硬的桌子頓時被鋒利的佩刀貫穿。
「庭蘭……」
司徒安一臉擔憂的起身,看著雙目猩紅的司徒庭蘭,他心中滿是後悔,剛剛就不該和司徒庭蘭說這麼多的。
司徒庭蘭看出他眼中的擔憂和後悔,咬著牙道:「安哥哥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壞你的事的,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司徒安聞言默然不語,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騙司徒庭蘭自己沒有計劃的道理,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想讓你參與進來,是這個局我已經計劃了很多年了,為了這個計劃我付諸一切努力,遠郊的酒館想必你也猜到了,就是用來監聽達官貴胄的機密,我為了這個局壓上了所有機會,如此精心編排的局,絕不會出半點差錯,也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忙,你只要在一旁靜靜的觀看就行。」
司徒庭蘭聞言自然不干,正要開口說話,司徒安抬手,攔在她面前道:「庭蘭,十幾年啊,這十幾年來,我一直都在想如何計劃報仇,如果我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局都控制不了,那我這十幾年豈不是活的太過失敗?」
司徒庭蘭聞言找不到反駁的話,只得無奈垂下頭去,頓了一頓,她又仰起頭來:「好,既然安哥哥已經籌備的如此充分,不需要我的幫忙,那我便置身事外,不參與安哥哥的計劃了。」
司徒庭蘭轉變的如此快,讓司徒安心中不由得一喜,哪知道下一秒,司徒庭蘭又補了一句:「不過,既然我已經答應不參與安哥哥的計劃了,那安哥哥將計劃告知我也沒什麼關係吧?」
司徒安聞言不由地一笑,他便知道,他的這個妹妹最是古靈精怪,不會輕易罷休。
「庭蘭啊,計劃這東西自然是少一個知道少一分風險,你就不用管了……」
司徒安顯然沒有將計劃說出來的意思,司徒庭蘭見套不到話,便又追問:「那麼安哥哥總該將害死我們父母的兇手說出來吧?僅僅是都察院的院長嗎?」
司徒安見司徒庭蘭句句字字都問在要點之上,不免有些頭疼,僵持了一會,他到底是沒能熬過司徒庭蘭期待的目光,開口擠出幾個字來:「鄭忠之。」
「果然是他!在汗糧庫之時,我便已懷疑他,此人表面與民為樂,清廉慈善,背地裡竟然接二連三做出這等惡事來,實在是罪不可赦!」
司徒庭蘭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番話的,心裡的氣憤已經到達了頂點,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拍在了桌上,本就被貫穿的桌子當即四分五裂,爆裂開來。
「大人,沒事吧?」
敲門聲在這時候傳來,司徒安見狀示意司徒庭蘭稍安勿躁,當即轉身打開門,冷聲道:「送這位姑娘離開。」
門外之人的目光在滿臉憤怒的司徒安臉上一頓,隨即越過司徒安落在同樣滿臉憤怒的司徒庭蘭臉上,又在滿地狼藉之中掃了一眼,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這姑娘如此熱情的主動送上門,自家大人怎麼還生氣了?
司徒庭蘭見司徒安這是故意借著這個機會趕自己離開,心裡不情願極了,不依不饒的上前:「大人,有些事情我還想同你聊聊,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嗎?」
一旁的守衛忙上前攔住司徒庭蘭,小聲道:「你一個姑娘家的也該有些分寸,怎可如此?大人不喜歡你,你快走吧!」
司徒庭蘭根本不聽他的,抬腳還要往前走,司徒安卻在這時腳步匆忙的消失在拐角處,她只得無奈收回聲音。
「趕緊的,走吧,姑娘。」
守衛死死攔在司徒庭蘭面前,司徒庭蘭毫無辦法,只得咬牙轉身往樓下走,守衛餘光一閃,見房間內還有一條狗,忙對著司徒庭蘭大喊:「姑娘,你的狗!你的狗還在大人房間!」
司徒庭蘭嘴角閃過一抹笑容,轉身對著樓上的人揮揮手:「不要了,就當是送給你家大人的見面禮,如此惡犬也只有大人這樣威風凜凜的人能駕馭。」
守衛根本不敢靠近這麼大一條惡犬,被狗子瞪了一眼,頓時驚出一身汗,忙對著樓下遠去的人背影大喊:「姑娘,這可不行啊,你快點把這狗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