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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四面楚歌40

2024-09-02 10:32:25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一雙眼睛登時濕潤起來,她覺得自己真的錯怪崔老了,相處多年,她無論如何都應該相信崔老的為人,不該那麼輕易的相信了崔老的話。

  也許崔老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對自己說,才故意將罪責都攬了過去,崔老這麼做,無外乎兩種可能。

  一種是,崔老想要保護真正的兇手,兇手和他之間的關係匪淺,已然到了他不惜犧牲自己名聲的地步。

  可司徒庭蘭覺得這不太可能,崔老孤寂一生,一心為國為民,從未包庇過身邊任何一人,而崔老身邊任何一人也從未對他溜須拍馬,以換取什麼好處,如此一來,便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

  那便只有另一種可能了,崔老並不想讓自己繼續調查,因為兇手位高權重,不是自己能觸碰的,就連崔老都要看他的臉色,崔老擔心自己出事,這才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以此來打消自己繼續查案的念頭。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不寒而慄,連崔老都要忌憚的位高權重之人,在雙親出事那年前至今都位高權重之人,滿朝百官實在找不到第二個人選。

  那便是聖人。

  若是雙親得罪了聖人,聖人無論想尋個什麼樣的藉口讓他們從世上消失,都讓人難以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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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庭蘭的表情不免悲憤起來,她總還沒有任何力量去和聖人抗衡,一道火星子又從地窖口落下,掉落在文書上生起燃燃大火。

  司徒庭蘭餘光一閃,注意到鄭忠之三個字,心口不由得猛然一震,滿朝文武之中符合人選的其實還有一人,那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尉鄭忠之!

  她忙不迭將鄭忠之的文書從火堆里拽出來,用腳踩滅後,抖著手打開。

  厚厚一本書中,竟全是鄭忠之這些年犯下的罪過,大到販賣國家情報,小到濫殺無辜……

  司徒庭蘭一雙眼睛中不免充滿了濃烈的嘲諷和鄙夷,她萬萬沒想到,濫殺無辜有一天會僅僅成為一個人滔天大罪中的小小罪過而已。

  這本書記載到雙親出事前幾日,便沒了下文。

  司徒庭蘭不得不將雙親被害的事和鄭忠之聯想在一處,火星子在這時不斷從地窖口落下,司徒庭蘭不再猶豫,忙將鄭忠之的文書和帳本裹在懷中,磕磕絆絆朝隔壁地窖走去。

  按照記憶走到方才的洞口之處,司徒庭蘭才愕然發現洞口已經徹底坍塌了,無論她如何用力挖土,都找不到洞口。

  兩個地窖之中,已然滿是熊熊大火,待在這樣的地方,和火爐沒有一點差別,司徒庭蘭一邊擦著臉上如雨一般的汗,一邊努力尋找其他出口。

  她還不能死,她一定要活著從這裡出去,哪怕不能活著出去,也要將這至關重要的東西送出去!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忙在地窖之中找起防火的東西來,見火堆之中有個小箱子被火炙烤卻不變半點顏色,忙用棍子勾到身邊,將懷裡的文書和帳本放進去鎖好,又脫了外衣緊緊包裹抱在懷中,這才縮在暫時無火的角落。

  即便是到了這一刻,司徒庭蘭要找出真相而熱烈的心思不熄滅半分,哪怕死無葬身之地,她也要真兇付出無盡代價!

  周遭逐漸上升的溫度讓司徒庭蘭無法抵擋,整個人腦子暈暈沉沉的,漸漸失去了意識,靠在牆邊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條密道中,十幾個男人拼命揮動著手中的鐵鍬,一鍬一鍬的將堵在牽頭的泥石挖開。

  身後瘸腿的男人,面色焦急,不斷大聲催促:「快點快點快點,再快點!」

  十幾個人以極快的速度不斷前行,終於在挖到石牆處時,打頭陣的人鬆了口氣,大喊一聲:「到地了!」

  瘸腿的男人當即露出驚喜緊張的神色,待前頭的人打通了石壁,他便迫不及待跟著人群沖了進去,見面前的地窖之中已是熊熊大火,幾人卻不慌不忙,穿上早就備好的防火衣,各自沖了進去。

  瘸腿的男人也想衝進去,卻被其他人攔住。

  「安大人,這裡頭太危險了,還是在這裡等著吧,想必兄弟幾個必然能找到司徒姑娘。」

  瘸腿的男人聞言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安極了,卻被眾人死死攔著進不去半分,一顆心焦急的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炙烤。

  「找到了!」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瘸腿男人的目光不由得一亮,等手下的人將昏迷的司徒庭蘭背到面前後,忙用手探了氣息,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一行人便急急忙忙的從來時的密道退出去了。

  湖畔,瘸腿男人親自拿著乾淨的白布擦拭司徒庭蘭的臉,見她懷裡似乎抱著什麼,用力一掰卻是沒能掰開她的手。

  瘸腿男人不免詫異,忙加大力氣將手掰開,這才看到一隻精美的小盒子,打開盒子之後,愕然發現盒子裡裝的是鄭忠之的文書和帳本。

  他低頭看著這個面色倔強的女孩,一雙眼睛不免濕潤:「倔丫頭,到底還是被你查到這裡了,可如今這東西對你而言並非好事,便先放在我這裡吧。」

  瘸腿男人說著將文書和帳本交到旁人手中,轉而在小盒子裡放上了一柄極為精美的匕首,用來防身。

  「往後這樣危險的事,你該躲的遠遠的,一切交給我就好,你要是能明白這樣的道理該多好?」

  瘸腿男人一雙眼睛半是柔情半是無奈,正要抬手去整理她的碎發,餘光一閃,注意到她竟然晃晃悠悠要睜開眼睛,嚇得他一個激靈,當即跳起來,揮手帶著手下的人往旁邊的林子裡躲去。

  司徒庭蘭慢慢悠悠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寬大的樹,不免驚詫,她揉揉發暈的腦袋做起來,身上的小箱子隨之滑落。

  司徒庭蘭反應過來,忙不迭撿起小箱子,打開一看,裡頭的東西竟然消失不見了。

  這可是她冒著生命危險,折返去拿的東西,是足以證明鄭忠之這個叛國的罪臣所犯下的罪惡,如今竟然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實在讓她火冒三丈。

  更令司徒庭蘭奇怪的是,她明明找不到任何出路,只能躲在地窖之中面臨著烈火的炙烤,怎麼一轉眼就安然無損的出現在了外頭?

  「裴子騫?!」

  司徒庭蘭對著漫無一人的林子大喊裴子騫的名字,卻無一人回應她,司徒庭蘭氣地來回踱步,不時低頭看一眼手中的盒子。

  「難道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夢?」

  「其實我根本沒有去什麼汗糧庫,也沒有找到什麼地窖,更沒有找到什麼文書和帳本?這一切不過就是我做的一個夢?」

  司徒庭蘭有些茫然的撓撓頭,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實和幻想。

  她抱著盒子,一臉無奈的抬腳往前走,直到看到遠處半空之中升起的黑煙,心頭不由得一震。

  那便是汗糧庫的位置!

  她沒有做夢!

  記憶中所發生過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真的在地窖之中找到了至關緊要的證據,也真的被人從地窖之中救了出來,可是那至關緊要的證據卻這樣平白無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柄鋒利的匕首。

  司徒庭蘭目光微緊,低頭望著這匕首,想不通那人為何要這麼做,難道是想用匕首來警告自己,不要試圖再和他作對?

  司徒庭蘭將匕首收入囊中,將小盒子丟在一旁,便朝大火之中的汗糧庫跑去,汗糧庫附近還有被人捨棄的弓箭和火球工具。

  想來,這便是罪魁禍首作惡的證據了,他們在看到這樣大的火勢之後,便斷定屋裡頭的人必然已經死了個乾淨,於是大大方方便離開了,連現場都不屑收拾。

  只是司徒庭蘭想不到,究竟這背後下手之人會是何人,竟然步步都監控著他們的行動,連他們來了汗糧庫都知道,實在讓人恐懼。

  「子騫?!裴子騫?!」

  司徒庭蘭找了一圈,沒看見裴子騫的身影,不免著急大喊起來,喊了好一會,才有一道沉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原來你還活著,我還以為你死了,別喊了,你要找的人就在湖邊。」

  司徒庭蘭回頭看去,見說話的人是裴硯青,不由得目光一喜,連忙追問:「他可好?」

  裴硯青雙手環胸,微微挑眉:「不大好,一個人從幾乎塌陷了一半的洞口爬出來,還來不及鬆一口氣,見身後綁著的是一箱銀子,而不是你,氣得當場吐了一口血,瘋瘋癲癲的說什麼也要回去找你,我看洞口已經完全塌了,看不得這蠢人做無用功,一板磚就把他拍暈了,又怕放火的人折返,便將他拖到湖邊去了。」

  司徒庭蘭聽完這話,久久沒說話,她此刻倒是有些害怕面對裴子騫了,還不知道裴子騫見到自己會氣成什麼樣呢。

  可比起安然無恙的出來,她更希望看到事情的真相,拿到實實在在的證據,死又如何,只要能查清真相,她在所不惜。

  「你是怎麼出來的?」

  裴硯青有些驚奇的打量著她,司徒庭蘭想也沒想,便敷衍了一句:「不止你們的地窖有出口,我那地窖也有出口,我從我那地窖爬出來的。」

  「哦?」

  裴硯青目光微緊,見她面色白淨,衣衫之中並無泥土,便毫不猶豫追問:「看你也不像是從泥土裡爬出來的樣子,倒是乾淨的很。」

  「女孩子家家的,要臉面,我方才已經在湖邊整理過一番了。」

  司徒庭蘭說著下意識用手背去擦臉,見臉果真乾乾淨淨,對將自己救出地窖之人的用意不免又轉變了念頭,那匕首或許不是用來威脅自己的,一個想要威脅自己的人,大可不必如此細緻幫自己潔面。

  可這人會是誰呢,究竟為了什麼才這麼做,司徒庭蘭緊緊閉著眼,努力回憶當時的場景,她當時是聽到那人說話的,雖然記不清他說了什麼,可是耳邊的聲音卻是那麼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你還不去看他?」

  裴硯青見司徒庭蘭行徑有些奇怪,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司徒庭蘭這才反應過來,點頭道:「勞煩裴二公子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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